第九章 近水樓台先得月1

Peter是個好上司。

請假後隔天上班,我收到了他托助理cherry轉交的一包物品。內含口罩,溫度計,川貝枇杷露,維C銀翹片等物,通通都是治療傷風感冒的必備良藥,但問題是,我沒病!

看了看Peter辦公室緊閉的門,我決定采納上司的意見,自覺的戴上了口罩。

中午用餐時間,杜心悠關切道:“感冒好些了嗎?”

“差不多。”我模棱兩可。

杜心悠抿了口水,“Peter遞了離職信。”

我一驚,“我不就休息了一天,怎麽就風雲色變滿朝皆驚了。”

對於我的不知所謂,她隻是淡然一笑,娓娓解釋:Peter是個人才,因為他是個人才,所以有多家公司爭相在挖角。為了尋求更好的發展,他向上提了辭呈。為了證明他的人才程度,人事總監羅鵬益和C&C副總Mark親自約了他麵談。

麵談結果還沒出來,不管如何,運營部經理總是要換人做的。

用餐完畢,看著那邊杜心悠優雅的用紙巾擦拭,我驀然想起自己還欠了林嫣一條據說幾周年的手帕。那天我媽給我洗衣服,那帕子塞在衣兜裏,一起被洗衣機卷了,出來就有些不堪入目了。我尋思著,照他的小氣吧啦,勢必得被追債。

所以,上樓之後,我直奔淘寶。

三天後,我把淘來的手帕送到了林嫣麵前。

他對著桌上的盒子微微眯眼,“這是什麽?”

“你的手帕。”

他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但是開口的效果並不好,“韓真真。”

“我還有事,先走了。”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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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電梯的時候,遇上了羅鵬益。他正和他的助理交流著什麽,一抬頭,四目相對。我擠出個笑容,“羅總監。”

他點了個頭算作答複。

我們一道進了電梯,羅鵬益和助理暫停了交流,看了看樓層數字麵板,望了我一眼,“幾樓?”

我說:“12層。”

羅鵬益據說出生書香門第,舉手投足間總流露著些許儒雅之氣。其父親與林嫣的父親私交甚篤,這也是為何他年紀輕輕就能空投C&C高層的緣故。當然,和一事無成的林嫣比起來,羅鵬益自然要能幹上許多。

在他的努力下,Peter留任C&C,升做亞太區供應鏈DM。運營部暫時交由市場開發部助理經理彭潔代管,交接工作會在一個月內完成。

彭潔姿色上乘,是C&C出名的美女經理。因為一心打拚事業,年過而立仍舊小姑獨處。為人接物有些鐵腕,再加上和運營部本來的女經理有私怨,此番接管運營部,自然引得一幫子同事哀嚎遍野。

特別是黃薇,抓著我哭訴,“她來了,她要來了。”

我了解網購狂人泣血的心理,輕拍著她安撫。

周三,彭潔新官上任。

一襲墨青色西裝勾勒出勻稱身材,頂著精致的妝容,笑容可掬的和我們一一握手。

杜心悠事後告訴我,她感覺到了殺氣。

就像是華山論劍前,山雨欲來之態。

作為一隻菜鳥,我有些擔心自己會遭池魚之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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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之際,林嫣來電提醒我,周六就是他的生日。

杜心悠和林嫣的關係,似乎並沒有到把酒言歡共慶生日的階段。暗戀有時候算是另一種形式的神經病,最高症狀就是林嫣這種,一廂情願的把我當槍使。

晚上郭雲約我吃飯,聽我說完,沉著冷靜的甩出個主意:狸貓換太子。

我對上她柔媚的眼睛,頗有醍醐灌頂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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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天高氣爽,豔陽高照。

林嫣和華子旬開了兩部車,將我們帶到臨市的度假村,展開為期兩天一夜的慶生之旅。度假村地處山穀,環境優雅,空氣清新,經常接待些省市領導。為了保證環境,度假村嚴禁機動車進入,我們在停車場下來,統一上了度假村安排的環保電動小車。

杜心悠笑吟吟的望著我,“你和林特助果然很有緣分,生日都是同一天。”

“嗯。”我含糊的答。

為了讓杜心悠心甘情願的前來,我偽造了自己的出生日期。所以說,曆史就是小姑娘,可以任人打扮。

華子旬是知道真相的,抬了抬墨鏡,露出同情的眼神。

度假村裏都是獨棟小別墅,外觀各不相同。林嫣訂的小別墅就在人造湖邊,一樓有個大廚房,可以自己準備食物,此外,如果不下廚也可以去度假村附屬的餐廳用餐。二樓有音響效果極佳的視聽室,也有小健身房。三樓就是各自的房間了,度假村的工作人員為我們講解了相關設施注意事項後離開了。

7個房間,隻住了4個人。

晚上,在度假村的餐廳用完餐。林嫣買了很多煙火,大家聚在人造湖邊燃放煙火。

華子旬湊近我說,那個女孩是他看上的。

我點頭,忽覺手指被煙火棒上的煙火炙痛,手一抖,一束未燃盡的煙花掉到了地上。

華子旬看了我一眼,俯身將它們撿了起來,“蘇然,林嫣在UC留學時的女朋友,和她長得很像。”

視線轉到那邊,杜心悠正捂了耳朵,躲在林嫣身後,他手中拿著一大捧的煙火棒。看著她們相視一笑的默契,我微微掉過頭。

“我想你已經見過蘇然了,就在那天我家的聚會上。”華子旬遞給我一枝煙火棒,幫我點燃。

那天他突然教我跳舞,果然事出有因。璀璨的火花從頂端盛放,四濺的火星其實沒有絲毫熱意,我卻隱隱覺得疼。

在湖邊蹲下,我有些澀然道:“你們這群人是不是都特無聊啊,悶了就找我尋樂子,也不說付個費什麽的,還真不把我當外人。”

“就是因為不夠親密,所以可以敞開的說心裏話。”華子旬將手中點燃的煙火棒往前扔去,燃燒的火花在夜色下拉出一道道絢麗的流光。

我蹲在地上不吱聲,看著那些絢爛在夜色中一點點隱滅。

度假村的工作人員搬來了幾個碩大的禮花,正在做燃放準備,杜心悠興奮的召喚我,“真真,你快來,要放禮花了。”

“我坐這裏看。”我就勢坐到地上。

巨大的轟鳴聲伴著漫天的火樹銀花,映亮了大半個夜空。林嫣在明暗變幻的光影中笑得一臉燦爛,我似乎看到當年籃球場上清俊的少年,“真真,我們贏了!”

少年額際的汗滴,在陽光下閃爍出青春的華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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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花放完,湖邊的人三三兩兩都散了。

林嫣和杜心悠走在前麵,華子旬不知道和誰通電話,遠遠拖在後頭。我一個人走在中間,不尷不尬的看著前麵兩個人。

度假村地麵是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夜色深重,我心不在焉之際腳下一扭,徑自坐倒在鵝卵石地麵上,屁股深受重傷。

“真真。”杜心悠無意間回頭,驚叫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搖頭示意。

華子旬在我身邊蹲下,伸手過來,“可以站起來嗎?”

“可以!”借著他的扶持,我站起來,搖搖晃晃走了幾步,感覺腳踝處鑽心的疼。華子旬扶著我,在旁邊的凳子上暫坐。借著路燈燈光,可以看到腳踝處明顯的紅腫和破皮。

杜心悠眼含關切,“好像挺嚴重。”

“你怎麽走路的?”林嫣皺了眉,語帶責難。

心懷不滿,我瞪他,“要不是你帶我來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鬼地方,我會有摔倒的機會嗎?”

“噗!”華子旬失笑,杜心悠也忍俊不禁的看著我。

林嫣恍若未聞,抬起腕間的手表看了看時間,“十二點快到了。”

“蛋糕還在別墅裏。”杜心悠有些遺憾。

“那就直接吹蠟燭吧。”林嫣低頭在地上看了看,找了兩截樹枝。

華子旬掏出打火機,點燃了樹枝。

林嫣吹熄了自己麵前那根,一本正經的將另一根燃著的樹枝遞到我麵前,“許個願吧。”

喵了個咪的,我祝你年年都吃不到蛋糕。

我狠狠的想著,一口吹滅了‘蠟燭’。

後來,華子旬和林嫣一人一邊撐著我,將我架回了別墅。

12點已過,大家沒有絲毫睡意,索性聚在二樓的視聽室看電影。林嫣和華子旬兩個人商量了好一會,選了鬼片。

杜心悠膽小,但是現在也不敢一個人上樓。捂著耳朵躲在角落,明明嚇得瑟瑟發抖,還時不時探頭看一眼。我正想著嚇她一嚇,林嫣已經湊了過去,在她耳邊輕叫了一聲。

“啊!”杜心悠幾乎快嚇哭了,照著他沒頭沒臉的踢打,看著林嫣悔不當初的樣子,我和華子旬幸災樂禍的笑。

淩晨三點,我回到房間,洗了個澡。

剛躺下,林嫣的短信到了——“腳怎麽樣?”

我吸了吸鼻子,壓下心頭的酸澀感,回了短信過去——“算你有良心,還記得我這個功臣,沒事。擦破了點皮而已。”

林嫣沒再回複。

我輾轉難眠,撥了電話去騷擾郭雲。

她睡意朦朧的聲音隔著電波遙遙傳來,“韓真真,你最好有什麽十萬火急的大事,不然姑奶奶就和你絕交。”

“我傷心。”我說。

“你失心瘋啊?”她很不滿,但是沒掛電話。

“我覺得自己好像幹了件蠢事。”我從床上坐起,點亮了床頭的小燈。

郭雲頓了頓,吐出個人名:“林嫣?!”

“不說了,我困了。”掛了電話,我埋首膝間。

之所以心下酸澀,我感覺是胃中空虛的關係,開了房門,我摸索著下樓去找吃的。

櫃子裏有碗麵,貼在旁邊的價目表顯示是15元一碗。

我燒了些水,泡了兩碗,一碗吃,一碗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