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遊戲

農曆的十月初十是天艮王朝亙古相傳的秋食節，相傳天艮王朝的祖先從這一天開始就要存積糧食，準備冬衣以備寒冬所需。所以在這一天家家戶戶的都要準備豐盛的晚餐，與家人共享。而暮玄淵更是在三天之前就來通知我前去赴宴，並在宴上獻藝。

這個節日在現代是並沒有的，我原本怕自己做錯事招惹是非，不想去的，可是仔細想了一想又開開心心的收拾打扮準備去了。

宮裏的宴會定在晚上禦花園中的秋鸞園，園子裏種滿秋季的時令花朵，間或有仙鶴，孔雀飛來飛去，美麗非常。

我從下午便開始準備晚上需要的東西。暮玄淵從未見我跳過舞，因而十分好奇，今天晚上便下旨令我一舞。我在宮裏實在不方便像在鳳儀閣的時候，那般肆意的折騰，但是還是想盡辦法準備了一曲。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我方收拾停當，便有高升手下的小太監抬了轎子來接了。今日這樣的場合，我原本也是作為歌姬前去，紅香自然更是沒有資格跟著去了。

坐在轎子裏徐徐的行了一刻，便到了秋鸞園。送我來的小太監將我帶到園裏的偏殿西暖閣，討巧的笑著道，“姑娘在這兒稍等片刻，等一會兒奴才來叫姑娘。”

我笑著，福了一福，溫柔的道，“有勞公公了。”

小太監作了個揖，轉身去了。

我把手裏的琵琶輕輕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開始打量這間小小的屋子，屋裏的陳設仿佛很久沒有動過。之前我從宮人那裏聽說這秋鸞園並沒有主子娘娘居住。紅木鏤雕葡萄石榴的大床上懸掛著淺粉色的帷幔，旁邊的梳妝台上已經貼心的擺好一應妝匣，牆上掛著幅工筆花鳥，小巧的圓月拱門將內室和外廳隔了開來中間的廳堂上擺著一套雕刻著鬆竹梅花樣的黃楊木桌椅，正中的匾額上寫著禦宇人居四個大字，匾額下方的桌子上竟然還擺放了酒菜。我看著這裏的布置，不由心裏暗自佩服大總管高升的細心周到，不留錯處。

我略微用些酒菜，約莫著過了半個時辰，便聽到有小太監來敲門，“姑娘，該您上場了。”

我略有些緊張的握緊手裏的琵琶跟著他走到表演的地方。

因為今日隻是家宴，暮玄淵並沒有宴請朝中的重臣，隻請了幾位速來有寵的妃嬪，另外還有青川王暮雲楓，楚陽王暮雲翔，歧陽郡主暮水暖，當朝國丈左丞相公孫

行公孫大人，當今聖上的親弟弟景王暮玄洛。而表演所用的台子也搭建在不遠處的一片湖上。

我身著桃紅色闊繡穿蝶百花夾襖，袖口和領口都配了白色的容毛，衣服的領子開的很大，正露出我白皙脖頸上所戴的一隻金項圈。下身是同款棉褲卻隻到膝蓋，露出白生生兩條小腿，腳上穿著大紅虎頭棉鞋，頭梳雙鬟，用大紅色地絲帶綁住，一邊帶了一個小巧的蝶翅形狀的發夾，姣好的麵容不施半點妝容，隻在眉心處貼了一顆紅珊瑚做的梅花花黃，手腕和腳腕上都套了金色帶鈴鐺的手鐲，行動間叮當作響。

我抱著琵琶，走上台，背朝眾人做了一個附耳聆聽的樣子。

隻聽台下幾聲琵琶的響聲，鼓點緊接著想起，一曲幻沁緩緩演奏起來。我聳肩，嬌笑著轉過頭，邊彈邊跳。

猛然我裝作看到遠處花朵上的一支蝴蝶，放下手中的琵琶，瞻首搖動，圓臀微翹，踮起腳尖前行，動作極具誇張性。

向前走了幾步，便快步做幾個回旋步，旋到舞台一端，卻見蝴蝶已經遠去，便哭喪著臉，兩腳蹬地，借力向後做了幾個後滾翻。

我時而起跳，時而回旋，時而裝作追趕蝴蝶，時而裝作與教書的夫子生氣，將身體化為旋律，用歌劇的形式，誇張的表現了年幼女童的活潑與頑皮。

樂曲漸進尾聲，我重又拿起琵琶衝台下燦爛的一笑，重又轉回身去。一切歸於開始時的樣子，方才歡鬧的一切仿佛從未出現過。

背對眾人，隻聽道台下幾聲叫好聲，和著熱烈的掌聲傳來。緊接著便有小太監上來稟告，“姑娘今日的表演實在精彩，皇上正喊您過去領賞呢。”

聽他這麽說，我才鬆一口氣，抱著琵琶下了台，走到暮玄淵的禦桌前，磕頭行禮道，“奴婢沈落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暮玄淵笑著，命侍女扶起我道，“沈姑娘果然是好才藝，方才一舞朕聞所未聞，卻靈動脫俗，讓朕大開眼見。”

我謙卑的垂著頭，道，“皇上抬舉奴婢了。”

冷如月一身淺紫色挑繡牡丹富貴的輕羅紗衣，在夜晚昏黃的燈光下散發出淡淡的光暈，溫柔陪坐在暮玄淵身邊，頭上一隻纏枝金鳳，鳳頭高揚叼著一顆碩大東珠，遠山含黛的柳眉，一雙翦水秋眸溫柔的望著暮玄淵，輕聲道，“這丫頭速來就是這麽個活潑靈動的性子，自然演起來像

些。”

暮玄淵讚同的點點有，輕聲道，“這丫頭卻是不同的。”言罷，又高聲道，“來人啊，賞沈落禦宴一桌，禦酒一壺，賜坐。”

我聞言，趕忙跪下謝恩，然後依著尊卑遠遠的坐了。

景王暮玄洛見皇上心情很好，也湊趣附和道，“今日皇帝可沒白來一趟， 真是眼前一亮啊，聞所未聞啊。”

暮玄淵得意的看著自己的弟弟笑了。

聽說這景王是當今聖上同父異母的兄弟，速來鎮守西南一方，今日想必是為了佳節團圓特地趕來京城。

我心裏卻始終說不太清楚，有些隱隱的忐忑，卻又不知道害怕些什麽，抬起頭來，卻看到暮雲楓正坐在斜前方，一雙明眸略帶擔憂的看著我。

我隻得勉強衝他一笑，低頭吃菜。

隻是才沒吃幾口，就聽暮雲翔笑著道，“父王今日請兒臣來看歌舞，隻怕是害了兒臣呢？”

我聞言一驚，心想這個家夥肯定又沒按好心，便豎耳細聽。

果然，暮雲翔頓了一頓，接著道，“兒臣今日看了如此絕世舞蹈，隻怕以後三日不知肉味，可叫兒臣如何再看下麵的歌舞？”

暮玄淵聞言，不由大笑著對冷如月道，“你瞧瞧他，朕請他看舞，到反而落了錯處了。”

冷如月溫柔的看向自己的兒子，幸福而又無奈的搖了搖頭。

暮玄淵止住笑意，裝作生氣的道，“那依皇兒想怎樣啊？”

暮雲翔鳳眸一眯，裝作哀求狀道，“原是父皇引的孩兒起了興致，那隻好煩勞沈落姑娘幫孩兒盡了興才好啊。”

暮玄淵聽他這麽說，也不曾反對，便依舊笑著吩咐，“既如此，那朕就命沈姑娘速速再次獻藝，為皇兒盡興。”

我心裏一驚，既而冷冷一笑，這可是你送上門來的，可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我起身正準備領旨，卻見暮雲楓也正要起身，想是要為我擋駕，心裏不由的一暖，邊對他安心的一笑，緩步而出，叩拜道，“奴婢遵旨，隻是漫漫長夜，隻怕奴婢舞了整夜王爺也不能盡興，奴婢鬥膽偷個懶，另選一個方式讓王爺盡興可好。”

暮玄淵聽我這麽一說，不由好奇，道，“哦，什麽方式，你到說來朕聽。”

我抬頭略帶調皮的一笑道，“奴婢接下來要玩個遊戲，真心話大冒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