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詭異尼姑庵

“無恙得很,如果你不來我會更好。”

“十七姨娘過得也很好,她今天還托我給你帶來了一雙鞋。十八妹也很好,她帶來一副畫。”端風說著拿出一雙鞋和一副畫。端木冷漠如冰的臉上現出一絲難得的柔情,他默然無語,隻是輕輕撫摸著這鞋和畫,眼神飄忽而茫然。

“父親大人問三弟的藥製得怎麽樣了?”端風微微一笑。端木身子微微一晃,然後站定似乎咬著牙說道:“藥我會準時送上,隻是別忘了,我娘和我妹要是有一絲閃失,咱們大家都不要活。”

“你的身上果然流著端家的血液啊。哈哈。”端風驀的狂笑起來。

然後他的目光落到正在向花叢中慢慢挪動的薊陽,瞳孔一緊:“你的命還真大啊竟然能在我的眼皮底下逃走還能闖過迷霧森林,也好,今天就讓你在這如花美景中安個家,也算是善待你了。”如此陰森的話他卻用溫暖如春的語調說出來。

“端風,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端字世家,卻大肆追殺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女子,你就不怕別人笑話嗎?你好意思追殺我?”

“你真的很有意思,說實話我有點舍不得。”他繼續溫暖的笑著,不過薊陽可沒對他產生什麽幻想。

“不過在我們端家,英雄氣概、兒女情長,朋友情誼全是犧牲品,是可笑的東西。所以你也不能例外,雖然如此,我還是給你一個機會,告訴我端莊和白睢去了哪裏?我可以放你一馬。”哼,她出賣朋友,做夢。等等,聽她的語氣端莊和白睢已經逃出去了。太好了。

“告訴他吧。”薊陽沒說話,端木先說道。

“端木,她可是你妹妹,你怎麽能……”薊陽不滿的瞪他一眼。

“就算你不告訴他,終有一天他還會找到,既然結果都一樣,還不如用她換你一命。”端木說著走進了木屋。

“不一樣的不一樣的。”薊陽喃喃自語。她突然心酸無比,不是為自己的處境,而是為端莊,原來她出生在那樣一個家庭,她的父親和哥哥非要置她於死地。突然,她理解了她的自私刻薄狠毒陰損,在那個吃人的家庭中如果她不這樣,她就活不下去。

“說還是不說,我的時間有限,耐心有限。”端風說道。

“好吧,我告訴你。”薊陽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說。”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裏。”端風狼一樣盯著她的眼睛,薊陽也不膽怯,坦然的迎著去,和他對視。兩人的目光擦出火花,不過不是愛情的火花,而是仇恨的火花。

“隻有你敢一再考驗我的耐心。”他向前跨了一步,低沉的說了一句。

“如果你們事前沒有聯係為何配合的那麽好?時間掐的那麽準,好一個調虎離山、聲東擊西、混水摸魚。小薊陽,在今天以前我還真的以為你是為了救朋友而來端家堡,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你純潔無害的外表下竟然保藏如此大的野心。”端莊一字一頓的說道,薊陽不明白他的全部意思,也不解釋,有什麽可解釋,敵人會信你的解釋嗎?所以還不如省口氣力。

“你以為每個人都你這樣無恥嗎?我就是知道也不說。愛殺愛刮隨你,不過,如果我活不下去,你也未必。”薊陽已抱了必死的決心了,而且她未必死的了。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既然逃不掉不如放手一搏。薊陽趁他們不注意三隻暗器同時出手,射向三人的麵門。緊接著毒藥灑出。整個動作一氣嗬成。

“這種小把戲,你竟然拿來對付我,可笑!”

“是不是小把戲,一會兒就立見分曉。”薊陽冷笑道。人不會在同一地方摔倒在兩次,她又怎麽會?當她聽端木說這些花這些果子都含有巨毒時,她自己又嚐試了這些毒的作用,怎能不加以利用?所以她的暗器抹了十幾種毒藥,就是在端風和端木說話的時候抹的。現在派上用場了。

這些人連同端風一齊倒地,全身抽 搐。看到折磨自己的敵人這等樣子,她怎能不高興!高興之餘還要趕緊跑路。

“從哪來的回哪兒去,不要踐踏了我的花。”端木站在樹林的邊緣冷著臉說道。

對了,她還是從迷霧森林回去,因為剛才破陣的招數她已經記住了。

“端木,謝謝你,其實你是一個好人。”薊陽丟下一句話跑了。

盡管走過了一回,薊陽還是小心翼翼。因為她聽說這森林裏的陣式千變萬化,時時刻刻都不一樣。所以她要謹慎再謹慎。

“薊陽,你在這裏嗎?”她怎麽聽見有人在叫她?而且那聲音還像是白睢,這是她的幻覺嗎?

隻有一聲,過了一會兒又在喊,這一聲比剛才弱了不少,還含著一絲焦急和緊張。

“白睢是你嗎?我在這裏。”她一張嘴,一股毒氣進入口中,令人頭暈目眩,她想起來了,在這裏是不能開口說話的,最好的辦法是緊閉著嘴,用袖子掩鼻,因為這裏彌漫著成千上百種毒氣,一旦進入口中,就會損害人的五髒六腑。怪不得白睢的聲音越來越弱。

“白睢,不要說話,按著五行八卦一直向左拐。”她大聲喊了一句,急忙又用袖捂住嘴,幸好,她剛才在端木那裏又是吃毒果又是吃毒花的。現在這些毒對她的危害已經不太大了。 但是白睢此刻怎樣了?他已經被端風打傷了,現在又帶著傷進來迷霧森林。她越想越急,隻盼快快找到他。她怕忙中出錯,所以更加專心致誌的走路。還好,毒氣越來越輕,應該到了森林的邊緣部分。又走了半刻鍾的時間,空氣猛然一清,百鳥鳴叫,她已經走出來了。因為在迷霧森林裏是沒有鳥叫的。

“白睢,我已經出來了,你要加油啊。”不管他能不能聽見,她還是喊兩嗓子。

“我在這裏。”是白睢的聲音。薊陽迎上去。白睢那件破布衫上血跡斑斑。臉色蒼白似紙,整個人搖搖欲墜。

“白睢,你這該死的終於出來了。”兩人四隻手緊緊握在一起,滿眼都是劫難過後的喜悅。

“快走,端風肯定很快就會追來。”白睢的腿一瘸一拐的。薊陽隻好架著他走。

“客棧不能去,端風那裏有人。”

“官道不能走。”

…篩選到最後,他們無處可去。

兩人漫無邊際的走著,最後他們來到一座古樸清幽的寺廟前,上麵寫著“清心庵”三個蒼勁挺拔的字。

“有了,我們就去尼姑庵,端風怎麽也想不到我們會藏到尼姑庵。”薊陽喜上眉梢。

“可是她們會收我們嗎?我可是男人啊。”

“沒關係,看我的。”

砰砰,砸門聲。

開門的是個一個細眉細眼,臉色死白的中年尼姑。

“觀音姐姐,我和相公回鄉探親不想半路遇賊,所帶盤纏全被搶光,相公還受了一身重傷,人言佛法無邊,普渡眾生,隻求仙姑發發善心救救我和相公吧。”薊陽滿臉淚痕,一副六神無主的小媳婦樣兒。

“對不起施主,請另投他處,這裏全是女眾,不收留男施主。”說罷冷冷的走開。

砰砰,繼續砸門中。

“施主請自重,我們這裏的確不能留宿男施主。”還是剛才那個尼姑,隻是後麵又跟了一個人,圓圓胖胖的頗有些麵善。

“還說什麽一心向佛普渡眾生,全是騙人的!可憐我的相公,你這苦命的人喲,你怎麽就把我一個人扔下……”牆外邊的官道上有得得的馬蹄聲,說不定就是端風的人,薊陽越來越急,要是她一個人好辦,怎麽著也逃得出去,可眼前這白睢……不行!

“你相公?”那個胖尼姑瞄了一眼白睢,小眼一亮二話不說便揮手讓兩人進去,旁邊的那細眉細眼的尼姑阻攔不住。

“觀音姐姐,瞧你一副慈眉善目的,簡直是觀世音再世,回頭我去燒香,一定要佛祖麵前好好將這些說道一番”薊陽一聽到讓他們進去,哭聲嘎然而止立即奉上甜甜的笑容。她扶著一瘸一拐的白睢,向著胖尼姑指引的方向走去。

她被安排在下房,白睢卻被安排在上房,差別待遇啊。

“為什麽會這樣?”薊陽用手揮開迎麵而來的潮黴氣息。

“房間有限。”

“我們一個房間行嗎?”白睢問道,他有些不放心薊陽。

“佛門聖地容不得你們放肆。”

“我們換換房間行嗎?”

“不可以。”胖尼姑似乎有些惱怒,白睢立即閉口不言,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薊陽隻能沉默罷了,還能說什麽。白睢被胖尼姑帶走,薊陽跟著另一個尼姑進入她的房間。唉,湊和過吧,追兵似乎來過一回,不知怎麽說的,反正被打發走了。

夜,寂靜無風。

薊陽躺在床上翻烙餅。想著那端家堡的情形,這清心庵的詭異。這清心庵是先朝皇帝飲定的寺廟,專門接納那些已經駕崩了的皇帝的無子的嬪妃。這些曾經如花似玉的女人們將要在這裏伴著古佛青燈,如行屍走肉一樣的度過她們餘下的歲月,輕輕的歎息一聲,很快她就進入了夢鄉,這些日子東逃西竄的,幾乎沒睡過一個好覺。今天好好補補覺吧。隻是這些尼姑怎麽會對白睢的態度差別那樣大呢?開始拒而不收,然後又待若上賓。臨睡前,薊陽腦中盤旋著這個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