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心動就會心痛
跟著狐狸一路鬧著逛下去,直到熙熙攘攘的人群逐漸散去,夕陽斜斜的投下暗淡的光暈。整個京城都籠罩在一片朦朧的昏黃的光圈裏。
很浪漫的天色。狐狸牽著我的手安靜的往回走。他的手掌寬厚,有薄薄的繭子,修長幹淨,溫暖踏實。我感覺他的手掌膩出汗來,濕黏黏的與我的小手緊貼著,仿佛生來就是連在一起的。
盡管走得很慢,但還是很快到了醉金樓門口。
老妖婆已是一臉笑意的等在門口,滿臉的肥肉胭脂遮掩得看不出原本的麵目。先是蔽了一眼我和狐狸緊牽的手,而後一臉顛笑的膩著聲音走向前來。
“六王爺,玉寰沒惹你生氣吧?”老妖婆扭動著肥碩的屁股,還不忘故作嬌羞的以手絹顏麵。看得我直想把剛剛吃進肚子裏的京城小吃統統從胃裏吐出來,惡心到了極致。
狐狸愣是如冬日裏的傲梅,看也沒看老妖婆一眼,保持著一臉寒霜生人勿擾的姿態。直接扳過我的身子,雙手置於我肩上,溫聲道:“好好照顧自己。等我。”說完,不理任何人轉身就走。
我站在街頭,看著他的背影融入人群,最後消失在街的那頭。不清楚他說的等意指什麽。等他來帶我走,還是等他再度光臨?這麽想著,眼睛突然酸酸的,似乎有滾熱的**企圖掙脫束縛洶湧而至。
“看什麽看,人都走遠了。要真有本事,就留他在這過夜。”老妖婆看我一眼,不以為意的輕哼一聲,扭著她那肥碩的屁股進了醉金樓。
一句話,把我心裏的期待和失落一齊打破。嗬嗬,如今的簌玉寰不過是一個青樓煙花女子,怎麽就不明不白的奢望起愛情來了呢?淡然一笑,我邁步進了醉金樓。顰兒見我進來,趕緊跟了過來。
“姑娘,你還好吧?”顰兒見我眼圈微紅,關切的問道。
“沒事,你先去幫我備好水。我想泡個澡,逛了一圈實在累了。”說著,也不等她回答便往自個兒屋裏走去。
途中,經過一間雅間,幾個姑娘壓低了聲音議論著些什麽。本來我是無意去聽,但剛過門口時忽然聽到‘簌玉寰’這三個字。一時好奇,便又緩步倒了回去,靜靜站在門口。
“哎……我剛剛從窗戶看見簌玉寰和六王爺牽手一起回來呢。六王爺走的時候不知對她說了什麽,六王爺走得影兒都不見了,她還呆呆傻傻的站在那裏。真是好笑。”說罷,便引來一片嘲笑聲。
“說不準是說要娶她做姨太太呢,誰不知道六王爺早有正室了。”語落,又是一陣哄笑。微微刺痛我的心口。嗬,原來我的模樣還真如狐狸所言,傻!
“做姨太太也好啊,總比咱們在這兒強啊。”
“你不知道,六王爺那正室可是當今皇帝最寵愛的妹妹。一個堂堂公主,豈能容下一個青樓女子與她爭寵?要是簌玉寰真進了王爺府,還不知道那公主要想些什麽法子折磨人呢。”
“說起來也不知道這個漱玉寰有什麽本事,竟然能讓六王爺上青樓來還指名包下整個醉金樓就要她一人伺候。據說,六王爺可是不讓女人近身半步的。上次出征的時候,有個千金慕名前去送行,不過是大膽地拉了六王爺的袍子便惹得六王爺大怒,將其送入青樓,永生不得贖身。”
“就是。這事我也聽說了。咱們京城裏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六王爺不近女色的清譽啊!”
“我看啊,她指不定是個妖女,會什麽妖法。你看花魁大賽那天,她的衣服多奇怪啊,我們這兒誰見過?我還感覺到有陣陣陰風呢!”
“你不說,我還真沒注意呢。現在想來那燈熄得也怪,她一上台燈就滅了,不是妖法是什麽?”
“不是吧?妖女會不會吃人啊?要不要請個道士來做做法?”
“……”
聽到這裏,我黯然失笑。古人還真是迷信,鬼神之說簡直深入人心,越說越離譜。歎口氣,我轉身上了樓。
狐狸,既然你已經娶妻,又何必意圖不明的讓我等你呢?雖然是我先招惹你的,可愛情並不是誰招惹了誰就一定能還的。你知不知道等待它是個多麽曖昧不清的詞?
醉金樓有這樣特色:姑娘們各據一間雅間作為安身之地,待客又是另一個雅間。姑娘們閑來無事也並不登門造訪。花魁更是獨居一層樓。
老妖婆很聰明,這樣巧妙的安排既抬高了花魁的身價也避免了姑娘之間的許多紛爭。
這日,我睡得正香。叩門聲急急的響起將我從夢中驚醒。皺皺眉頭,我的雅間是極少有人敲門的。顰兒幾乎是在門口等我睡到自然醒。
“姑娘,是我。”顰兒清脆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聞言,我眉頭皺得更深,每次顰兒如此急切的敲門都不會有什麽好事。
“等等。”隨口應道。我披了件外衣,穿上拖鞋起身下床打開了房門。
“有什麽事呢?”
“姑娘,金媽媽說有人指名要你陪,要你先好好打扮一番,待會兒客人就會上來。”
“嗯。你去打水來,我先洗臉,清醒下。”我已經習慣睡到半途突然被叫醒,於是從頭到尾都是波瀾不驚。
顰兒乖巧地應聲出去了。
我安靜的坐在梳妝台前,將收進抽屜裏
的化妝品統統搬上來。來到這裏之後,我習慣不接客不見人的時候就素著一張臉。甚至連頭發也不打理,任它隨意的披散在肩上。
閑得慌的時候我就喜歡坐在梳妝鏡前欣賞鏡子裏這張美麗的臉,就像看一個陌生女子一樣。顰兒對此很是不解,因為我的目光裏沒有滿意沒有欣喜,平淡如水甚至還有幾分不屑。
我常常想:若是沒有張美麗的容顏,那我將會有怎樣的命運。但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姑娘,水來了。”見我正發呆,顰兒困惑的看了我一眼,柔聲提醒道。
我回過神來,起身走過去,自顰兒手裏接過水盆,輕輕擰了擰然後將毛巾整個攤開敷在臉上。我喜歡麵部溫熱的感覺,暖暖的。待到毛巾都涼了,我才取下放進水裏。
“好了,端出去吧。妝我自己畫,你先去幫我把衣裳挑幾件送進來,一會兒再幫我梳個發髻就行。”
回到梳妝鏡前。我拿起脂粉在臉上塗抹,挺不喜歡脂粉覆蓋在臉上的感覺,仿佛快不能呼吸。每到這會兒就不得不佩服老妖婆的忍耐力了,那麽厚重的一層胭脂,跟刮白粉一樣。真想看看她不抹胭脂的時候是怎樣一副尊容,會不會如黑山老妖那般醜陋。
一邊想一邊上妝,動作麻利。突然心血**,畫了個煙熏妝,妖豔的氣質一下子呈現出來。嘿嘿,忽然覺得這樣跟妖孽的感覺蠻像的。死妖孽,也不知跑哪逍遙快活去了。
等我畫好妝。顰兒早就將衣裳一件件攤在床上任我選擇。我一眼看中了桃紅色那件,妖豔嬌媚,同我今日的裝扮很是吻合。
換好裝,顰兒問我要梳個什麽樣的發髻。我告訴她往高貴的發髻弄就行了。簪子飾品之類的我自己搞定。
嘻嘻,雖然決定梳個麻煩的造型,但我並不打算插上滿頭的飾品把自己弄得像個飾品展示櫃。
顰兒的手很巧,很靈動。她梳理出來的發髻每次都讓我滿意。唉……都是人怎麽區別就這麽大?我連最簡單的馬尾都能梳得亂七八糟。汗!
滿抽屜的飾品看得我眼花繚亂,嘎嘎。老妖婆這點還是不錯的,舍得花本錢。高投入才有高回報。這哲理老妖婆倒是明白得透徹。
最後,我選了狐狸送的碧綠簪子插在後腦勺的發髻上。有些單調,不過我滿心歡喜。隻為那兩行小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很喜歡也向往這樣的愛情。不知道狐狸看見了沒。但不論他看見沒有於我而言,都沒有意義。因為我絕對不會願意做第三者,或者說得坦白一點,我不願意委屈自己。
這隻是個回憶,溫暖但不具任何意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