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細流湧動
中元節，傳說中的鬼節。據說在這一天，鬼門關大開，終年禁錮在地獄中的冤魂野鬼可以獲得短暫的遊蕩，享受人間煙火之食。甚至，閻王也會在這一天披著盛裝和眾鬼們一起歡度佳節。所以活著的人會舉辦祭祀、賞花、燒紙錢、放水燈等活動來祝願那些鬼魂們，祝願他們在另一個世界裏享受到人間沒有來得及享受到的幸福。
這一天街道邊的商販們都擺出了很多寄托哀思的燈燭、紙錢、菊花等物品。到了夜晚的時候，城市中更是燈火輝煌。大人小孩們都沉浸在這個節日的氛圍中，雖然不一定是帶著濃濃喜意的節日，但那些水燈、孔明燈著實漂亮。
葉瀾從一個健身中心出來，他剛剛上完一堂跆拳道的課程，身上還穿著道服，因為周身的熱意，所以並沒有把腰帶係上，結實的胸膛就這樣敞露著。少炎緊接著也從那家健身中心裏麵出來，顯然葉瀾真的開始訓練他了，隻是不知道進展如何。
少炎請葉瀾去家中做客，不過很快便被這個不羈的男人給拒絕了。就像他根本不願意與少炎有太多的人情交往。
事實上少炎這些天也看清楚了葉瀾這個男人壓根就不怎麽與周圍的人交往，為人處事自有自己的方寸。無論是給予還是拒絕都做得坦然利索。不過少炎有些不理解，這樣一個任性而為的男人為何會答應自己那天的要求，而且這些天的訓練也不像是說著玩的，他似乎是很認真的磨練著他。
少炎的心中浮現出很多中猜測。比如這個人曾經有過女朋友被別人搶走的悲傷戀情，或者在身手沒有這樣好之前曾經有過被人在大街上暴揍的經曆。一想到麵前這個偉岸的男人也會有那樣悲愴的過去，少炎就忍不住牽動嘴角想要發笑。
“啊——”一聲淒慘的嚎叫，引來無數路人的側目。
少炎這次沒有蹲在地上，隻是本能的用手捂住肚子，剛才明明受到襲擊的人是他，可那個襲擊他的人卻蹲在地上一臉痛苦地嚎叫著，眼中滿是怨念，仿佛剛剛動手偷襲的那個人不是他，是站著的少炎。
“為什麽偷襲他，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一個高大的男人欺身過來質問道。
“發生了什麽事情，濤哥？需要小弟幫忙不？”一個青年半戲謔半關切地問道，於是一群小青年圍攏過來。
這次領頭的似乎是一個叫濤哥的男人，胸肌結實，顯然是長期在道上混的。而且這次的跟班明顯比上一次要多出很多。葉瀾在看到那幾張略帶熟悉感的麵孔後忽然悟道，原來是上次那幫小青年尋了幫手過來報複。這種麻煩事，還真是
討厭啊！
“怎麽又是你？”那個說話帶點戲謔的青年打量了幾眼少炎說道。
“你認識他？”那個叫濤哥的男人轉過臉問道。
“前幾天我們有幸認識過一次，可惜那天他有個很厲害的幫手，不過今天看來不會那麽幸運了。對吧，濤哥？”
“他上次也是這樣偷襲你們的？”蹲在地上的小青年現在終於站直了身體。
“哼！這世上真是什麽稀奇事都有，狗嘴裏也有吐得出象牙的時候了！”少炎冷冷地哼了一聲，不以為然地說道。
“小子！你說誰呢？誰是狗嘴？”濤哥一把揪住少炎的衣領，幾乎就要把他整個人提起來了。
少炎勉強兩腳著地，雖然重心不太穩。但這幾天葉瀾魔鬼式的訓練也讓他多少沒那麽不堪一擊，很快他就巧妙的掙脫了濤哥的控製。
“不錯嘛，好像有兩下子。”不知道濤哥的這話到底是在誇獎還是在憤怒。
“咦，好像有些長進嘛！”
舊冤家這個時候用這種腔調說出這麽一句話很明顯是在扇陰風點鬼火。
“有長進嗎？”濤哥一邊看了看麵前的少炎，一邊看了看從剛才到現在一直佇立在旁邊的葉瀾。“穿著跆拳道的道服，想必比這家夥強多了吧。不知道你是幾段？這小子前幾天的幫手就是你吧？”
“是他，就是他！濤哥！”那個劉海挑染成黃色的青年也來了。
“這樣說來，還真是冤家路窄呢！”濤哥大有深意地看了看葉瀾。
世事還真是難以預料呢。
葉瀾原本巴不得兩袖清風，來去自如的。他最討厭那種牽牽絆絆的麻煩事了，好像這種道上的恩怨，一旦結上了梁子，想要徹底的了結簡直就比中個六合彩還要難。即便自己不想摻和其中，也會被人找上門來的吧。
抬起頭，雖然已經能看見月亮了，而且十五的月亮很圓很亮。但城市中的燈火依然沒有疲倦的意思，天空中甚至還漂蕩著幾盞孔明燈。是的，今天是鬼節，地獄中的鬼魂今日要來享受人間煙火的。不過，好像也不止是地獄中有鬼魂，即便是人間，大街上也時不時會出現幾隻攔路的惡鬼啊。
這種情況，不使用武力是沒辦法結束的吧。
葉瀾是真的討厭這種事情，明明不願意為之卻不得已而為之。
明月在哪裏？明月在天上。
江湖在哪裏？
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便有了江湖，人就是江湖。
所以，即使不是那個道上混的人，也難免牽
連其中。一不留神，就被這個叫少炎的少年帶進了江湖呢！葉瀾有點無奈地想道。
葉瀾沒有意識到自己冷淡的態度已經惹火了麵前這一幹人。就在眾嘍嘍義憤填膺之際，幾輛摩的飛馳而來，其中一輛摩的上的男人大聲嚷道：“濤哥，你們在這幹嘛？兄弟我這次又錯過什麽精彩了？你們也不電話通知我一聲！”摩的的後麵坐著一個穿著短裙露著很長一截白大腿的女人。如果不去看這一截白大腿，她比上一次出現的時候更像一尊金毛獅王。
空氣似乎被什麽攪動，變得灼熱起來。
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幾乎是沒有任何預兆的，領頭的濤哥突然揮拳向葉瀾衝去，從他標準的弓步、虛晃、收拳、出擊等一連串動作來看，他應該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不排除這家夥曾經習過武。
不過，千鈞一發之際這一擊還是被擋了回去。大家隻看到一道白色的優美弧線晃過，拳頭便被那條臂膀擋回去了。難以置信的速度以及伴隨著那種速度所爆發出來的力量，為什麽偏偏衣袖飛揚起來的時候隻是覺得美得飄渺，真正接觸到的時候又被深深地震撼。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紛紛掏出了好像事先就準備好的武器一哄而上。
又是這樣的混戰嗎？葉瀾不覺有些苦笑。
葉瀾拳腳飛揚地抵擋著蕪雜的攻擊，幾乎看不清攻擊過來的都是些什麽人，隻能本能地躲開或者擋避那些棍棒和明晃晃的刀刃。
“哇喔哇喔哇喔——”警笛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過來。今天是中元節，考慮到城市的安全，增強了警備力量。這一點，正沉浸在熱火朝天的群毆之中的人顯然沒有預算到。
“警察要來了，弟兄們趕緊撤！”於是圍著的一眾青年趕緊收好武器，向那邊幾輛摩的奔去。嘈雜之中，葉瀾的後背忽然一陣刺痛，也不知是被誰臨走時偷襲了一刀。
“騰——”
“隆——”
這些摩的排出濃濃地煙霧，向遠方飛馳而去。
“哇喔哇喔哇喔——”警車隨即而到，那警笛聲聽上去就像是在急湊地說：“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葉瀾站在原地，背上的疼痛還沒有停息下來。他不覺有些發懵，原來那些影視中經常見到的鏡頭並不是假的，那個時候自己還嘲弄為什麽肇事者逃之夭夭的時刻就是警車下一秒到達的時刻呢。自己總算身臨其境地驗證了一次這些影視劇的經典鏡頭。
紛遝而至的腳步聲圍攏在葉瀾周圍。
“你，跟我們去一趟警察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