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可憐黃綺入商洛
吳姮囡三人最終在大款施士林“無私”地推薦下，來到了襄州第一樓——天涯樓。進入此樓一樓，全然沒有什麽貴氣可言，人聲鼎沸，男女老少占滿了座，飲茶的飲茶，說書的說書，談天的談天，讓人根本無法和“第一樓”這個稱號相聯係。
“我說你個施士林啊，是不是欺負我們外地的，帶我們隨便來了個破爛酒樓啊？”吳姮囡有些懷疑，被這些嘈雜聲擾地不悅地皺眉質問。
施士林一臉不可置否的輕笑，仿佛沒聽到吳姮囡的問話似的，略鞠身組了一個請的姿勢，讓吳姮囡和晚清上二樓。
吳姮囡很是不信地嘟了嘟嘴上了二樓。看這底樓跟草市似的，我就不信二樓能有什麽寶貝了。
提著不便的裙擺，吳姮囡像極了巷間潑婦似的跑上了二樓，等待著再一次地失望。然而並沒有想象中的那番，卻也沒有透露華麗的感覺。展望四周，每一間都是相互隔離的，就如同小包廂一般。吳姮囡這回仔細地探查了一番布置。置身其中，每間“小包廂”中都靜的出奇，絲毫沒有一樓傳來的雜音。窗戶看上去平實，木黃色的窗框，被淡藍色的窗布封著。若細看一番，卻發現這窗框其實並非木製，而是一種吳姮囡不知名的類似金屬的物體。而那窗布也絕對不是簡單的一層薄薄的布，上麵凹凸有致的花紋就如同現代的牆紙般，而牆紙內又是一種半透明的隔層。應該就是那隔層將隔音效果大大提高了，吳姮囡心中估摸著。
正準備坐下之際，卻被施士林攔了下來，“怎麽了？”難道不是這間嗎？
“囡囡，晚清，請再上一層樓！”在這來天涯樓的一路上，三人已混得不錯，施士林也沒有原先那麽規規矩矩了，直呼小名。
“啊？還有三樓？”二樓雖然平實了點，但也高於一般酒樓設置了。看來這第一樓的稱號真的不是白頂著的。在快到三樓之前，吳姮囡再次從下往上望了一番，底樓如熱鬧的市井般，眾人皆宜；二樓如清雅的書屋般，皆是稍有涵養之人，環境清幽；三樓……應該總該有些華麗之色了吧？應該是達官貴人之類的物以類聚之處吧？
吳姮囡這樣想著，在看眼前時已到三樓。眼前之景證實了自己猜的沒有錯，但卻遠遠超乎了自己的預料。若是在現代，這三樓至少有四星級了吧？雖不是金碧輝煌，但樣樣都是人間極品，件件都是無價之寶。吳姮囡小心翼翼地走著，生怕自己粗鄙的衣衫哪個一不小心勾到了什麽，摔了什麽，那自己的老命去換恐怕也不夠啊。
施士林倒是熟門熟路地走到一個靠窗的一間標有“暗梅廂”的屋中，隻見裏麵的專屬“服務員”笑臉相迎地為三人拉開椅子，布好玉箸，鑲金銀碗，倒好一杯上好的“朝尖瓊露”泡的上等碧螺春。而這“朝尖瓊露”後然吳姮囡自有詢問過施士林，人家隻是很淡然地說取自妗國最高峰穿雲山頂端，每日日出時分鬆葉尖的露水。聽的吳姮囡有種在吃銀票的感覺。
這人，真不是一般的有錢！
隨後，上來幾道什麽“萬綠叢中一點紅”，“萬條垂下綠絲絛”之類的菜色，是吳姮囡看著菜單根本就無法知道自己究竟在點什麽，端上來的是
什麽。到最後隻管著把價格排前二十的全點了一邊。沒想到那“萬綠叢中一點紅”根本就是幾根青菜中間放一塊紅燒肉，那“萬條垂下綠絲絛”根本就是一碗萵苣絲加細芹菜。結果結賬時看那一賬單，吳姮囡幾乎都快暈過去了，這一餐若是自己付錢可就整整一年俊男坊的收入啊。而俊男坊的收入在古代也絕不算低的了。
這一餐忽然讓吳姮囡明白了一件事，她終於知道為什麽自己那舅爺老說當初自乾隆皇帝下江南後菠菜豆腐成了他一生的最愛了。這就是可憐的有錢人啊~~~~
“施大公子啊，我說你也不能因為你老娘就你這麽一個獨自就這麽揮霍，把銀票當廁紙吧？”吳姮囡都不知道自己該帶什麽心情來“教導”這不知人間疾苦的溫室小花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施士林想要解釋什麽似的，誤以為吳姮囡把他當成了紈絝子弟，心中莫名地一陣激動，想要讓她理解自己。
“不是怎麽樣的啊？你看看這些，這些，還有那些，那樣不是菜市場上的青菜蘿卜豬肉啊？放到這裏就成了仙露瓊漿似的，讓你們這些人心甘情願地掏銀票當擦廁紙……”吳姮囡心滿意足地吃飽後，似模似樣地心口不一地“諄諄教導”起來。
“可是他們——”施士林剛想反駁解釋，卻又怯生生地被吳姮囡打斷。
“可是什麽可是，他們就是這麽騙你們這些人的油脂的”雖然說味道卻是不錯哈，“但這些材料要是給我備齊了，我準能做一桌滿漢全席給你！”滿漢全席自是不可能的，吳姮囡自出生開始就沒奢望見過，更何況做呢，但自認為對美食吃的絕對不少，會做地自然也不少。
“真的？”哪知施士林卻偏偏聽中了那一個“滿漢全席”。
“當……當然是真的啊，”吳姮囡突然有些後悔口出狂言了，但麵子還是要撐足的，這小子難不成真要自己給他來個滿漢全席不成，“騙你是小狗！”那是假的！
“太好了！”施士林一陣激動，握上吳姮囡的雙手。吳姮囡一陣驚悚，難道真，真要自己做一桌？趕忙像是瘟疫一樣抽離了手。
施士林馬上反應過來自己的衝動，一下子羞紅了臉。又忙解釋，“對，對不起，我隻是太激動了。那個，囡囡，過幾天我爹爹要生日了，正愁找人來生辰晚宴做正廚呢。你說的什麽滿漢全席……好像很不錯的樣子，能不能……”
吳姮囡無語了，這小子真打她滿漢全席的注意。可自己剛剛又蹭了他這麽一頓，又把自己的廚藝誇上天了，若拒絕……恐怕不好吧。吳姮囡絕望地望了望一旁一直在看好戲的晚清，隻見他很是無辜地朝自己笑了笑，接著享受盤中之物。哼，真不夠哥們！吳姮囡轉頭望向窗外，像老天求助，拋了半天媚眼，老天連悶雷也不哼一個，緩緩收回神，忽然望見了天涯樓對麵冷清的醉仙居。有了！
“嗯，可以是可以……”吳姮囡賊笑道。
“真的？太好了！”施士林激動地有些小孩子般，真的是溫室的花朵啊。
“好是好，但是……”吳姮囡再一次武無情地打斷他的要求，“我有條件！”眼中精光一閃。
“好，什麽條件？”施士林的好字脫口而出，竟沒有絲毫猶豫。聽的吳姮囡又一陣尷尬，這孩子，難道真的認為自己無所不能不成。
“條件是……”吳姮囡轉向窗外，伸出食指指到，“我要你買下那個醉仙居送我！”嗬嗬，士林小娃啊，這醉仙居看上去雖然冷清了，但店麵絕對不會比這天涯樓小的，價值不菲啊！心疼了吧？不舍了吧？嘿嘿，那就放棄吧！
正在吳姮囡得意地以為滿上就要聽到施士林可惜的聲音之時，沒想到——“好！”，那施士林又是幹脆的一個字。
士林小弟弟啊，看來你真的是——視金錢如糞土啊！吳姮囡就差兩眼一番暈過去了。
“那就這麽定了！三日後我便派人來接你，四日後便是我爹爹的生辰。囡囡你們現在住哪呢？”施士林一個感激地眼神看的吳姮囡無地自容。
“悅朗客棧！”一直沉默著的晚清突然起身說話了，一句話就遭受了吳姮囡無數白眼，他隻當作沒看見，又道，“囡囡，我吃飽了，我們該回去了！”說完死死盯了盯又被施士林“激動”地握上的雙手，然後頭也不轉地出去了。
“唉，等等我呀！”吳姮囡轉身準備下樓逃離這尷尬場麵，隻聽到後麵紅到脖子的男子傳來一個溫暖的卻讓吳姮囡發寒的聲音：“囡囡別忘了啊，三日後！”
……
“啊！”快衝出這天涯樓門口時，吳姮囡突然撞上了一堵肉牆，“你怎麽突然停了啊！要停麻煩隻會聲啊！”撞的連氣也出來了。
可是前麵的肉牆並沒有什麽動靜，隻是站著，也不吭聲。
吳姮囡剛想繼續發問之時，一旁一群人的談天聲傳來，“……是啊，就是那個剛打勝仗回京都的華畫將軍又納了一個側夫，聽說長得還可水靈了呢……”
“是啊，聽說還是當地有名的賣藝不賣身的俊男坊的一男子呢！”
“賣藝不賣身？那又怎麽會被買了去？”
“誰知道呢！現在又有多少人能夠不屈從官府，不貪圖富貴的啊……”
……
華畫？不就是那個要娶晚清的悍婦嗎？娶的又是俊男坊的？晚清逃了，那又是……難道……吳姮囡不敢想象，自己真混蛋，怎麽可以放心自己溜了，把沒有背景的他們獨自留在俊男坊了呢。
“那俊男坊被娶的男子是誰？是誰？”吳姮囡一個激動跑上前去搖晃著那談話人之一。那人被吳姮囡突然的舉動嚇得吱吱唔唔，混混沌沌地道，“……好像姓——秦，對，姓秦，叫——叫什麽秦青……”
“什麽！”吳姮囡一陣驚慌，腿腳一軟，啥時後退了幾步。秦青，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吳姮囡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去的，一路上一直不停地低喃地對不起。
第二日，施士林再次來找吳姮囡時，吳姮囡稱生病不見，施士林急了衝了進來，見吳姮囡的憔悴樣一陣不忍，吳姮囡也無奈地向施士林“訴苦”，沒想到這施士林還真夠義氣地稱他願意幫她。
也好，人家至少也是丞相之子，幫自己總比自己無頭蒼蠅似的亂鑽亂撞的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