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隱情

又喂他吃了兩口餅,小蟬不敢再讓他吃,隻怕他傷到胃,停下手笑了笑小聲道:“不要吃的太多,不然明天臉色健康紅暈,夫人會發現的。”

端木淩沒有做聲,小蟬知道他的別扭脾氣,飛快瞄了一眼梅落夫人那漆黑的窗口:“別擔心,明天夫人就會原諒你了。”

端木淩不解的注視著她。

“明天你便會知曉。”小蟬笑了笑道:“我先回去了,不然夫人會發現的。”收拾了東西正欲走,袖子一緊,卻是被端木淩扯住。

“怎麽了?”她低頭詢問:“是不是腿很疼?不要緊,你喝的粥中我加入了些活血化淤和止痛的藥材,一會兒你就會暖和起來的。”

端木淩的雙眸在黑夜裏格外的深沉,他緩緩開口以一種疑惑而不確定的語氣問“為什麽?”

小蟬茫然,“什麽?”思量著他這樣脾氣的人估計是覺的這樣做不夠光明正大,於是退回蹲下來耐心給他解釋,“你是不是覺得這樣是在騙夫人?這樣實際算不得是騙,若是你真的生病了,最心疼你的人還是她呀。我爹曾說過,做事要有結果,現在咱們要的結果就是讓夫人相信你知錯了,沒有必要非弄的你們母子都生病不可。”

端木淩搖了搖頭,“不是這個,你為什麽要幫我們?”

小蟬沒想到他問這個愣了一下不假思索的回答,“這不是應該的嗎?難道還需要什麽理由?”

端木淩似乎不相信這樣的答案,眉峰蹙在一起,神情裏有一絲困惑,為什麽麵前這個小小的女孩子身上有一些他從沒體會到的東西,那樣濃烈而鮮豔,讓他竟有一些意外和驚奇。

小蟬注視著他,不知道他變幻的眼眸裏是什麽,小心的喚他:“公子?”

端木淩茫然回神,鬆開扯住她衣袖的手問:“明天是不是百裏子墨要回來?”

小蟬詫異而笑,“你怎麽知道?”

端木淩不以為然一笑,“你說明天母親就會原諒我,除非百裏子墨為我求情,

否則母親是不會原諒我的。”

小蟬越發覺的眼前的少年不簡單,她下午問過百裏子墨的常隨小七子知道的這個消息,端木淩卻一下子就猜到了,曾經為以他不過是一個脾氣暴躁心胸狹窄的公子哥,卻原來也是不可輕視的。

第二天百裏子墨果然回來了,很快端木淩被扶回來,梅落夫人見到兒子這樣又傷心了一番,又怕端木淩房內的丫頭琛兒伺候不好,因為小蟬略懂醫術就讓她也過去幫助照看著。

端木淩一直強支的精神終於鬆懈下來,全身火燙,雖然裹了厚厚的棉被還是冷的渾身打顫,百裏子墨找來宮內的禦醫開了方子,喝下藥後才緩過來,發出一頭汗來沉沉的睡著了。

這一場下來,把小蟬和琛兒累了個半死,小蟬見這會兒沒有什麽事,便向琛兒告了會假,回去夫人處把自己的衣衫和棉被抱來,晚上和琛兒一起照顧端木淩。

出門見天空墨雲翻滾就要落下雪來,心情竟莫明的好。

於是慢慢自回廊穿過客廳,正遇到玉珠向外走,本想喚住她問問梅落夫的情況,但見她腳步匆匆很急迫的樣子,便沒有做聲,自廳內走到內院直奔夫人的臥房而去。

小蟬的棉衣本是放在西角下人房內,但這幾天事情太多,梅落夫人身體又不好,玉珠一個人忙不過來,便讓她晚上也睡在夫人臥房的屏風外,她思量著先把棉被抱到端木淩處。

腳尖剛踏上台階,忽然聽到房內傳來幾聲壓抑的抽泣聲,小蟬一愣腳步停滯,轉身欲走,卻聽到一個男子低沉溫和的聲音,“萬事有我,你莫要哭壞了身子。”如此柔情似水的話語落到小蟬耳中卻如同雷震,她怎麽也想不到,說話之人竟是百裏子墨。

夫人卻隻是哭,良久,百裏子墨歎了口氣,“落落,你這樣,怎麽能讓我放心送你回風國去?”

小蟬頓時心被提到胸口,怎麽也想象不到百裏子墨那樣白蓮般出塵的人會背著自己的娘子與別人?心底有什麽在倒塌,讓她握緊了手指,想逃

開,卻腳底生根而不能動彈。

“我哪裏也不要去。”梅落夫人哭泣道:“我隻要你,隻要同你在一起,你為什麽這樣殘忍,非要把我送給他?當初你就是這樣狠心的把我送給他人,現在還是一樣,你的心裏哪裏有我一絲一分的地方?”

想不到平素穩重大方的梅落夫人遇到自己的心上人,也是這樣的一個弱女子。小蟬漲紅了臉,心底抽抽的酸。

“落落。”百裏子墨低喚聲中充滿了壓抑的感情,梅落夫人的抽泣聲似乎被什麽堵住,室內的安靜了下來。

小蟬忙奔下台階,很快逃出院子,直奔到東廂房心猶怦怦跳。

怎麽可以這樣?他們這樣出眾的人物,小蟬閉了閉眼,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無意間得知了這樣的隱情讓小蟬很是難受,在院子裏徘徊了一會兒,知道端木淩醒來還得一陣,想了想決定去找慕容繡。

意外看見小蟬的到來慕容繡的小臉上透出光彩,放下手中的抹布,將她拉到書房的紫檀木書架後,開心的問:“你怎麽來了?”

幾天沒有見慕容繡小蟬驚奇的發現她長高了,也吃胖了,臉色比在孟瑤夫人處紅潤了許多,清秀的眉目盈盈的透著一絲水潤來,再不象在冷玉山那裏那樣枯黃削瘦了,欣慰的歎道:“看來在百裏公子這裏待的不錯,繡兒出落的越發漂亮了。”

慕容繡紅了雙頰靦腆道:“公子待我很好,每日裏除了清掃院子和書房,我也沒有什麽難做的事,其他房內的丫頭們見我是公子跟前,看待我也不一樣。”

小蟬擰了擰她的鼻子笑道:“看來以後我也得多多討好你呢,你可是公子跟前的紅人呢。”

慕容繡伸手抱住她的腰,將臉埋入她的衣衫裏,“要是你也能在這裏該有多好。”

心底的一切陰霾都因為慕容繡這一抱而消散,患難之中結下的深厚情義讓她們血脈相連,情義深重,不管別人如何,她還有慕容繡兒,她的姐妹。這是任何人都換不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