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邊陲小棧忽遇險

岸邊,蕭漠寒眼睛似欲噴火般盯著懷中人,內力不斷地輸過去。

終於,一縷微弱的呼吸,秦詩雨悠悠醒轉。抬眼便看見上方那張無比熟悉的俊臉上的露出一抹笑意。

“漠寒……”她正想說話,忽然發現自己渾身濕透躺在他懷中,全身曲線一覽無餘,頓時臉上飛紅大窘起來。再看蕭漠寒,他臉色已恢複了原來的冷淡,並無絲毫異色。

秦詩雨頓時鬆了口氣,這才發現那個在水下襲擊自己的女子,正癱坐在對麵的草地上。

隻見她麵容姣好,年紀不過二十四五歲。胸前破舊的衣衫上紅色殷然,臉色發青,正帶著畏懼的眼光看著蕭漠寒和自己,頗有些可憐之色。顯是剛才被蕭漠寒打傷了。秦詩雨想詢問她,誰知一開口就“吭吭”地咳起來。

蕭漠寒立刻運起內力幫她暖身,秦詩雨看著他的黑玉般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憂色,忙微笑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姑娘,我好心救你,你為何害我?你這樣害過多少人了?”

那女子見她語氣淡淡,絲毫沒有責備自己的意思,心中頓感內疚,抽噎道:“今天我在山上遠遠看你們並轡而來,才想出這麽個辦法。我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之前從沒害過人。我……我叫鍾巧馨。我爹是驚江夜叉鍾宏,他在世時我們家還過得去。誰知去年我爹染病去世,我母親悲慟之下,也臥床不起。現在她病得更重,家中已是揭不開 鍋了。……我今天鋌而走險……本想點昏你們擄走錢財,然後你們自會醒轉的……真、真對不起了。”

“驚江夜叉鍾宏?”秦詩雨看向蕭漠寒,見他輕輕頷首。

原來,百青葫在給她說起江湖上的人物時曾經提起過這個人。言語中對他極是讚賞,說他一生為人豪俠,劫富濟貧,家中卻是過的清貧日子,是個好漢子。

她一聽鍾巧馨是鍾宏的女兒,頓時對她有幾分好感;又想到她情非得已,才有此下策,對剛才一事也就釋然了。看著眼前這個衣衫襤褸年幼失怙的女孩子,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油然而生。

“我聽過你爹爹,他是個好人。沒想到他走後你們母女竟如此艱難,”她看著鍾巧馨,嫣然一笑,“巧馨,你家在哪裏?我略懂些岐黃,想去看看你媽媽,好麽?”

鍾巧馨一聽,露出開心微笑,站起身來扶秦詩雨:“好啊,妹妹,走吧,我家就在附近。”

“你怎麽知道我是女的?”秦詩雨一愣。順著鍾巧馨詭異的笑眼低頭,她這才仔細看清了自己濕透的上身曲線玲瓏。她眼角一瞥,看到旁邊目視前方的蕭漠寒,竟然覺得他耳邊也有了些紅色。

“哈哈,若妹妹這樣的身材和姿色是個男人,恐怕全天下

的女人都不用活了……”

聽著鍾巧馨的“誇讚”,秦某人低著頭,覺得臉燒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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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來到鍾巧馨家中,隻見一所房子破舊不堪,屋裏更是空蕩蕩地什麽家什也無,板床上躺著個瘦得皮包骨的老婦人。

秦詩雨抬頭看鍾巧馨,見她眼中含淚,頓時也眼鼻微酸,一股淒涼和憐憫之情像洶湧的波濤開始衝擊她,她心情一變,身體搖晃又“吭吭”咳起來。

迎上蕭漠寒擔心的目光和鍾巧馨歉意的眼神,她微微一笑:“我沒事的。漠寒,煩你幫我去尋些傷寒草回來。”說著,將傷寒草的形狀告訴了蕭漠寒,他依言去了。

秦詩雨和鍾巧馨換過濕衣,便來鍾老夫人床前診視。

秦詩雨仔細把脈看視完,一語不發地開出一個藥方給鍾巧馨。出門後方才拉起她的手說:“巧馨,令堂的病實已病入膏肓,難以醫治。恐怕至多隻有十餘日光景了……,我這藥方隻能減少她的疼痛之苦。”

鍾巧馨一聽,頓時泣不成聲。雖然她隱約也有預感,但經秦詩雨一確認,又有了幾分絕望。秦詩雨隻好一邊“咳咳”咳嗽著,一邊安慰著她。

良久,鍾巧馨才恢複了平靜,隻是神色間甚有淒苦之意。

兩人並坐在院門口的木墩上說著話。秦詩雨見她孤苦無依,性格卻是率直真誠,不由得對她有了親近和憐惜之感,她微笑著對鍾巧馨說:“巧馨,我想認你做姐姐,好麽?”

鍾巧馨眼中本來還是淚光閃爍,一聽這話,頓時破涕為笑:“好啊!怎麽不好?妹妹,咱們這就結拜吧!”於是,兩人撮土為香,就在當場結為姐妹。巧馨二十四,長詩雨三歲為姊,詩雨為妹。

傍晚,蕭漠寒回來,帶回秦詩雨要的傷寒草,許多柴火,一隻山雞。

鍾巧馨高興極了,一個勁誇他:“好妹弟,你真厲害啊!我以為這方圓十裏的山雞要麽被我逮光了,要麽就怕了我都躲起來了,沒想到你還能打回來啊……”

“他……不是什麽妹弟,是我最好的朋友。”秦詩雨忽然說。

“詩雨,你吹牛。你不知道,他看見你溺在水裏,不知有多緊張,看我的眼神好像要把我大卸八塊一樣……”

秦詩雨“噗哧”一聲笑了起來,心想漠寒生氣的時候確實很可怕啊。隻是她沒發覺,自己這笑,實在有夠開心。

“保護她是我的任務。”

蕭漠寒冷冷淡淡的聲音忽然不和諧地響起。

秦詩雨聞聲臉色驀然一白,隨即又泛起病態的紅,咳了起來。她對鍾巧馨一笑說:“看,巧馨你還在這裏耽誤時

間,不去幫我煎藥,想要我咳死麽?”

鍾巧馨一聽,立刻拿起草藥,拉起秦詩雨進屋去了。蕭漠寒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默默走到門外的橫木上,倚劍斜坐,又對著西天的晚霞出起神來。

當晚,秦蕭二人住在鍾巧馨家中。第二天一早,二人便告辭動身離去。鍾巧馨聽秦詩雨說有要事去辦,就不再苦苦相留。秦詩雨拿了幾張銀票給她,巧馨推辭不過,隻好收下了。

“巧馨姐姐,等……令堂去了……,你來郇城找我吧?你隻要說樞密院秦陌的住處就好,我爺爺那時應該在家了。”

巧馨點頭答應,揮淚與兩人送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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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馬程,兩人來到了容國邊陲小鎮——北滄鎮。

從鎮上的高處一望,就可以看到國界碑,和遠處橫亙的予阿國的山脈。

北滄鎮上熱鬧喧嘩,予阿國的各色人物與當地居民混雜在一起,各自擺著攤,交易買賣各種貨物。這裏,就是兩國互通商貿的所在了。

秦詩雨知道,其實這個表麵上看去平靜祥和的小鎮,不僅是兩國居民交換物品之所,還是個兵烽交集之地。這裏常常會成為予阿和容國的交鋒對壘的場所。

而無論是哪一邊挑起事端,或是哪一邊的邊疆守軍想出來打打秋風,爭戰總是彌漫到這裏,禍及普通百姓。這兒的人們卻似乎對戰爭早已司空見慣,總是在兵火交接後,淡然無尤地開始重建家園。

秦詩雨連日勞頓,本身體虛,加上昨日溺水,所以這天騎在馬上一直冒著虛汗,氣喘籲籲。於是,兩人很快在鎮上找了間客棧住下。

晚飯時,秦詩雨精神欠佳,略夾了幾下菜,喝了兩口湯,就放下了筷子。

“你慢慢吃。”她微笑著對蕭漠寒說,“我想洗個澡,早些睡。明日叫我。”說著,起身便上樓去了。

嗯,店小浴桶倒挺大的,服務也挺周到。

秦詩雨回到房間,看到房中間已經給自己擺好了一個大大的木桶,裏麵冒出騰騰的熱氣,頓時滿意地微笑起來。

她關上門,邊走向浴桶,邊脫下錦袍男裝和月牙白裏衫,剛想去脫長褲,忽然呆住了:

——一條漆黑的蛇突然從浴桶中探出頭來,口裏吐著殷紅的信子。

“啊——”她驚呼一聲,那蛇聞聲眼睛一轉,盯著她迅速滑行過來。

秦詩雨呆在當地,渾身寒毛直立,四肢酸軟,根本動彈不得,連叫都叫不出聲來。那蛇揚起頭來,邪惡的綠眼中仿佛發出嗜血的光芒,信子一吐向她身上躥來……

秦詩雨心揪緊了,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