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無止的爭辯
與韓旭分道揚鑣後，我一個人站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夜幕已降臨，馬路上的車越來越多，我想起自己的目的地是豐色的家。
豐色的媽媽還不知道這個噩耗，我在腦袋裏思索著如何將這一天發生的事告訴一位上了年紀的媽媽，也不知怎麽開口才能將擔心恐懼降到最低點。
百感交集之際，撥打了大同的手機號，響了很久也無人接聽，正當我心灰意冷準備掛斷，那邊傳來了一個甜美的聲音：“喂，你好！”
我有些茫然，以為撥錯了電話號碼，又再次確定了一遍，沒錯啊！是大同的號！腦袋急速轉動，開寶馬的女人，大同老板的女兒。
“我找葉大同，你是他什麽人！”我沒有用疑問的口氣，完全是拷問。
“你管我是誰，我還想問你是誰呢？”
無謂的語言糾纏並不能解決事情，我急中生智，有些焦急的說：“我是他表姐，他家裏出事了，你讓他接電話，好嗎？”
“是嗎？他家裏出什麽事了？我這就叫他接電話。”手機那頭的女人好像已經相信了我的話，但也有些試探的口吻。
“別提了，家裏的宅基地不讓蓋房子了，村裏管事的人看我表弟多年不在家，就想欺負我姨她家，這叫什麽事啊！你說還有沒有天理，你說這家裏沒個……”
還沒等我說完，那邊就傳來了急不可耐的聲音：“行了，行了，你別急，我讓他接電話。”
我壓製住怒火，想象著大同用懷疑的眼光質疑我的所作所為，想象他那副醜惡的嘴臉，我心裏就不由得為欺騙了豐色而鬱結難解，那邊終於響起了大同的聲音：“喂，安安，豐色醒了啊？”
他的聲音那麽平穩，好像沒有發生之前的一幕，心安理得的讓我心寒，我也超乎冷靜的說：“大同，我準備去你家給豐色收拾一些日常用品，還有豐色的媽媽現在不知道這件事，我想和阿姨說一下，畢竟豐色出了車禍，不能這麽瞞著她媽媽，我覺得和你事先打個招呼，你別在關鍵時刻出什麽岔子。”
說完，我就把電話掛了，不想再聽到大同虛與委蛇的欺騙，也不想大同再給豐色帶來別的刺激，盡管局麵已殘破不堪，但是為了能維持它原有的樣貌，隻能暫且的原封不動。
我打了個車，前往那個我曾經無比羨慕的地方。
敲響了豐色家的門，屋內傳來了親切的問候：“呦！小安怎麽來了？豔豔還沒回來呢？”
看著豐色媽媽慈祥的麵容，我心如同被紮了一下，頓了一下，勉強露出一點微笑說：“阿姨，我過來看看您！”
“快進來，這豔豔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都這個時間
了還沒回來，她不是和你一個時間下班嗎？你沒看見她啊？”豐色的媽媽招呼我進來，眼尾角的皺紋淺淺的，稍稍皺著眉頭，生怕對我招待不周。
我換了鞋，剛進客廳就聽見了“篤篤篤”的敲門聲，豐色媽媽以為是豐色回來了，轉身笑著說：“呦！說曹操曹操就到，剛和你念叨她，她就回來了！小安，進去歇著，我去開門。”
我身體一動不動的立在了那兒，等待著門外的不速之客，除了大同，我想不出還有誰會在這個時候回來，果不其然，大同在接聽我的電話之後就急匆匆的追了過來！
大同裝出驚訝的表情說：“哎！這不是安安嗎？怎麽抽空過來玩啊？”
我收起了臉上的微笑，眼睛發出冷冷的幽光，輕蔑的說：“我過來看看阿姨，”繼而轉向豐色的媽媽，“阿姨，我想和您說件事，豐色她……”
還未等我述說完，大同就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滿臉堆笑著說：“媽，您去預備晚飯，我和安安說點事。”
豐色的媽媽好像看出了什麽，表現出了很大的不情願：“有什麽事就說，別在我麵前藏著掖著，到底豔豔怎麽了？”
我和大同一起看向了豐色的媽媽，曆經滄桑的人一眼就能看明白後輩們的那點扭捏，我有些怵然，而大同卻捷足先登，說：“媽，沒事！就是公司的一點事，這不我就趕緊回來處理這事嗎？”
“公司裏的事？”豐色的媽媽遲疑了一下，轉而笑著說，“小安，你和豔豔一個公司，工作中有個磕碰的，也別太往心裏去，我知道你是來家裏等豔豔，別站著！快坐吧！我去給你們弄吃的。”
豐色的媽媽進了廚房，我沒有作聲，咽下去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了，轉過臉看著大同的麵不改色，氣憤的說：“你欺騙一個老人家有意思嗎？”
大同把我拉到陽台，裝出關心豐色的口吻：“安安，你瘋了嗎？這事能告訴她媽媽嗎？”
“你別總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阿姨有權利知道自己的女兒現在的狀況，我真後悔沒有將你的事告訴豐色，還極力替你隱瞞，可你…….”我說不下去了，他和豐色會幸福的，這是我心中一直堅持的東西，兩個與我都那麽熟悉的人，我怎麽忍心傷了他們，可事實上我的仁慈是錯的，一瞞再瞞，隻助長了大同無法無天的氣焰，我是一個幫凶。
大同坐在陽台的椅子上，壓著氣火，聲音低沉：“你覺得有這個必要的話，你就告訴她媽媽吧！我已經沒有發言權了，在你眼裏，我早就是個不堪的人。”
我搞不清楚大同這副頹然的樣子到底是出於一個什麽心態，也不清楚大同這樣極力的阻止難道真
的是為了豐色的媽媽嗎？
“大同，我真的搞不清楚你了，哪個你才是真的你，你到底是為了什麽？”我又一次陷入了左右徘徊的境地，疑惑困擾著我，讓我看不清眼前這個男人。
大同隔著拉門玻璃，指著在廚房忙碌的身影說：“你看！阿姨這樣不好嗎？你偏要讓她知道自己的女兒進了醫院，你才覺得安心嗎？”
我隔著玻璃，看著阿姨忙裏忙外的身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是啊！我要告訴她，也許豐色聽到自己媽媽的聲音就能醒過來，你覺得欺騙就能心安理得？你覺得這是善意的謊言？都不是。”
大同發出一聲冷笑，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冷冷的說：“你覺得我虛偽，如果我不關心這個家，我不會這麽急匆匆的跑回來。”
“對！對！你關心豐色，關心豐色的媽媽，你關心所有人，可你做了什麽？和那個女人親親我我，如膠似漆，而豐色還躺在冰冷冷的醫院！哼！你真是冠冕堂皇的小人！”
我從未想過自己能夠說出這麽流利的語言，那種蔑視的口吻足以引起大同的暴跳如雷，但大同卻穩如泰山，麵無表情的說：“隨便你怎麽說吧！如果你覺得自己是對的，那就這麽辦吧！希望你真的能夠心安理得。”
大同說完，拉開陽台的玻璃門，向臥室的方向走去，我怔怔的立在那兒，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裏陣陣的發涼。
“小安，大同，快過來吃飯吧！我給豔豔打個電話，這孩子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連個電話都不來。”豐色的媽媽手裏端著剛出鍋的菜，熱氣籠罩著她已經褪去青春的容顏，散發著一個母親的慈愛。
“阿姨，您別打了，豐色住院了。”這話說得真不是時候，豐色媽媽手中的盤子應聲而落，“哢嚓”一聲濺的四處都是，屋內一下子就安靜了。
大同聞聲跑了出來，大聲吼道：“安鹿雨，你……”
“小安，你，你說豔豔住院了，為了什麽啊？”阿姨拉著我的手，眉頭緊鎖，眼角邊的魚尾紋深了好多，嘴角**著，“快告訴阿姨，我女兒在哪兒呢？出什麽事了？”
“阿姨，豐色出車禍了，沒有生命危險，您別擔心。”
豐色的媽媽顯然沒有接受這個事實，目光呆滯，遲疑了一會兒，才說：“大同，你帶我去醫院，我要見豔豔，快點！”
“媽，別急！沒事！”大同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裏全是憤怒。
我握著阿姨的手，安慰著：“您別擔心，真沒事。”
豐色的媽媽焦急的開始冒汗，脫去身上的圍裙，慌亂的不知往哪個方向走，聲音顫抖著說：“快！快帶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