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嚴青
嚴青和室友到校外吃飯，付賬的時候才驚覺生活費不多了，嚴青想：那麽，這周該回家了。
進教室遇到蘇素，趕緊把周末要回家的消息告訴她。
蘇素隻是稍作停頓就興奮的叫到：“好啊，那麽你要帶你們那裏的特產米饃饃給我吃。”
嚴青抬手就給蘇素一個板栗：“服你了，就知道吃。”
蘇素抱著頭慘叫，嚴青笑著走回自己的座位，想了想又轉身向顏夕的位置走去，她剛到教室，正彎著身子擦椅子，齊肩的秀發鬆鬆的垂在胸前。嚴青常常有種想抱抱顏夕的衝動，她那麽瘦，好像一碰就會碎了似地。
“顏夕。”其實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麽，嚴青竟然緊張的紅了臉。
顏夕抬起頭來，看到是嚴青，輕輕的笑了，還是那種經常縈繞在耳邊的甜美的聲音,雖然這種描述常常被微微定義為“花癡。”
“嚴青啊，怎麽了。”
“啊，”嚴青撓撓頭，“就是這周末我要回家，你要不要吃米饃饃，我給你帶啊。”
嚴青家鄉的米饃饃在整座城市都很出名，雖然城裏也有許多山寨貨，但總不及原產的香。因著嚴青人緣好，每次回家都少不了多帶，他其實很討厭帶，有時裝米饃饃的袋子刮破了，裏麵的調料就灑得到處都是。但是，如果是帶給顏夕的，髒了也無所謂。
“真的啊！好啊好啊~”顏夕開心的跳起來，末了再甜甜的加上一句：“嚴青真好。”
嚴青隻感覺自己快樂昏了，丟下一句：“說定了，到時星期天回來給你，你來早一點啊。”就屁顛屁顛的跑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每天早上睡到7點上起床，胡亂洗把臉然後頂著亂糟糟的頭發衝到教室，這樣的時間勉強能在老鍾到教室前進教室。然後在老鍾第一輪巡查完畢時以肚子疼上廁所為由，衝到食堂買早點，一個來回加上吃完早點，早自習基本就結束了。然後課間就能提著椅子去教室門外去迎接早晨的第一抹陽光。上課認真聽講，下課認真玩耍，下午一定要去打半個小時的籃球，剩下的半個小時用來做作業。晚自習下課後一定要和蘇素、紀微微、餘小時去後操場溜達一圈，然後晚上回寢室再和室友們聊聊班上的美女。最後睡覺。
這是嚴青的生活。
雷打不動，卻從不單調。
他的生活似乎永遠都是快樂的，哪怕追顏夕一直無果，他也是坦然接受，然後繼續沒事兒似的對顏夕好。他默默而張揚的對顏夕好，或許隻是顏夕一句“餓了”他就立刻跑去小賣部買來麵包；或許是顏夕一生氣拉下臉來，他就甘心情願的充當出氣筒，任憑顏夕撕抓啃咬；或許隻是顏夕隨意的一招手“嚴青過來”，他就放下所有的事跑到她的身邊。
嚴青這麽寵溺著顏夕，他享受著顏夕給的權利。
然而。
嚴青這麽高興的喜歡著她，大眾卻憤怒了。
“顏夕明明就是耍嚴青嘛？”
“搞什麽啊，不喜歡別人還這麽使喚嚴青，把嚴青當什麽了！”
“顏夕真賤，嚴青這麽好，她也舍得欺負。”
“嚴青真是傻死了，顏夕那樣的人有什麽值得喜歡的。”
“嚴青到底怎麽想的啊，他這是向無底洞砸錢呢。”
“顏夕怎麽這樣啊，不喜歡別人就直說嘛，這樣耽誤嚴青是怎麽回事。”
隻是這些聲音，嚴青聽不見，顏夕也聽不見。嚴青是當沒聽見，顏夕是真沒聽見。
唯有紀微微，她的話總是讓嚴青很苦惱。
“你個丟臉丟到姥姥家的，別再讓我看見你幹蠢事，我要惡心死了。”
紀微微眼中的顏夕，做作，假惺惺、、、、、、
看著傻瓜一樣的嚴青，紀微微無能為力，隻有把這股恨一股腦的拋給顏夕。盡管她知道，這並不公平。
嚴青趕到教室時，教室裏隻有零星幾個人，他抱著沉重的包，徑直走向紀微微，一麵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
紀微微笑著去接他的包，問：“怎麽這麽早啊，什麽時候到的啊？”
“兩點過就到了，一直在寢室睡覺呢。”嚴青拉開包的拉鏈，拿出一份米饃饃放在紀微微的桌上。然後又拿出三份放在旁邊，說：“這個你一會兒給蘇素、木易和小時啊。等一下人多了分不過來。”
紀微微把三份米饃饃放在抽屜，然後伸過頭去看看還有半包之多的口袋，隨意一問：“怎麽帶了這麽多啊，誰的啊？”
“就老修、顏夕她們的。”
然後。
紀微微嘴角上揚的幅度漸漸消失，她慢慢移過臉不去看嚴青。
“她讓你帶的？”嚴青知道‘她’是指顏夕，他尷尬的坐下，小聲的回答：“不是啦，是我主動要給她帶的。”
“那你可真夠賤的啊。”這一句音調稍低一點，接著就是恨鐵不成鋼的咆哮：“要我說多少遍你才會明白，她那是利用你呢，她不喜歡你，你們不是一路人，說穿了，她根本就是看不起你！你這個傻瓜，隻有你這個傻瓜，才會這麽死心塌地的，人家根本都不屑於看你一眼！”
嚴青站起來，重新收好包，他看著紀微微，以從來沒有過的嚴肅，說：“不要說了。”語氣中有微微從未感受過的冷漠，嚴青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他突然很累，放下包就全身癱軟的靠在椅子上。
你說的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你是為我好。
可是我無所謂。
她喜不喜歡我都無所謂。
雖然我也很希望能牽她的手。
但是，不能牽也無所謂。
所以。
不要說了。
紀微微看著趴在桌上的嚴青，鼻頭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為了顏夕竟然向我發火麽？？不能原諒。
顏夕一到教室就
興奮的跑到嚴青座位旁，伸出纖細的手，手上仿鑽的手鏈輕輕搖晃著，格外的好看。
嚴青從抽屜拿出留給顏夕的米饃饃，最大的一份。他看見顏夕開心的笑著，拿著米饃饃像個孩子般跑開。
其實，這就是幸福的感覺。
微微你不懂。
紀微微哭了整整一節課，然後就是死一樣的沉默。餘小時和蘇素不明所以輪流勸了幾番也沒用，但看嚴青也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大概知道兩人鬧矛盾了。於是蘇素和小時很自覺的撤了，所謂解鈴還需係鈴人。
微微和蘇素回家是同一條路，不算寬的水泥路，兩旁是茂密的法國梧桐，每到秋天，微風拂過，大片大片的葉子就爭相落下，踩上去聽得見碎裂的聲音，那是嚴青最愛的風景。嚴青從沒晚上走過這條路，夜晚的梧桐樹猶如鬼魅般肆意搖擺，嚴青甚至感到有些汗毛倒豎！
跟了好一段路了，看見蘇素載著王曉白從身旁飛快擦過，蘇素沒有看見自己；看見顏夕挽著葉倩從樹影中走過，顏夕沒有看見自己；看見紀微微和文沫匆匆走在前麵，這是跟蹤的最終目標，紀微微也沒有看見自己。
到分叉口，紀微微和文沫各朝一邊。紀微微轉過身囑咐文沫路上小心，剛轉身就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差點反射性的尖叫。但回過神來之後，立刻轉身自顧自向前走。
嚴青跟上去，賠著笑臉說：“微微姐，我送你回家唄。”
沉默。
“微微姐，別生氣啦，我錯了還不行麽？你看我多誠心啊，等一下回不去學校就隻有露宿街頭了。”
沉默
“微微，別生氣了，真的，我其實不是衝你發火。”
沉默
“我也知道你是對我好。”
沉默
“可是，我真的很喜歡她。”
沉默
“我能這樣對她好，我很滿足了，如果不能對她好，我才會很難受，你明白嗎？”
紀微微突然停下腳步，嚴青差點一不留神撞上去。
“就算是我們再也不能做朋友了，你也要堅持喜歡她嗎？”無奈的語氣。
嚴青沉默了，一陣涼風吹來，嚴青暴露在空氣中的雙臂立刻爬滿雞皮疙瘩。
在紀微微耗盡最後一點耐心時，嚴青才說：“你和她都是對我來說重要的人，我誰也不想失去。”
還能怎麽樣，話都說到這份上了。
紀微微苦笑，接著深深的歎了口氣，她轉過身麵對嚴青，“你回去吧，再晚就真要露宿街頭了，我沒事了。”
“真的？!”嚴青立刻換上個大大的笑臉。
紀微微無語的推嚴青：“是是是，我沒事了，你回去吧，。”頓了頓又接著說：“隻要你自己覺得幸福就行了。”
紀微微看著嚴青小跑著消失在樹蔭中，她多想告訴顏夕，你看，你何其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