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契約

“娘娘,你在看什麽呢?”錦瑟見楚梓韻一直盯著自己的衣衫,白天也沒見她這麽仔細的看。

楚梓韻望著從袖中拿出的青色絲絹,再看看自己換下的裙衫,心裏猛地一驚:難道是崇陽殿的女人放到她這裏的,她從不喜歡青色,況且這絲絹上的香味也和她的不一樣。轉身卻對錦瑟說:“新裁製的衣服,其中一套按著這個再做一件,沒什麽事的話,就到房間睡去吧。”

錦瑟狐疑地看她兩眼,見她臉上沒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就應了聲回到自己的房間歇下了。

若是猜的沒錯,崇陽殿裏確實是宮裏詭秘的一景。既然眾人都不敢踏入其內,那一定就是藏著很大的秘密,楚梓韻這樣想著,心裏已忍不住要去探個究竟。隻是紫煙白天的反應已經很明顯了,倘若錦瑟知道的話,更是不會答應,想著還是自己去比較方便。

夜裏畢竟暗了些,提個紗燈也亮不到哪去。楚梓韻隻能摸黑地,順著白天的路向崇陽殿走去。開始還沒發現,宮裏的假山竟然這麽多,路上但凡遇到宮女太監走動,她就躲到假山後麵暫避。若是被人發現,皇後竟然半夜獨自出門,估計又會被宮裏傳的沸沸揚揚。

離崇陽殿越近,人越是稀少。最後直接靜的讓人發怵。時不時地還見幾隻鳥撲棱棱地從樹上飛走。若是沒猜錯,崇陽殿裏詭異的事還會更多。她這樣想著,忍不住就打了個寒噤,鬼魅這種事,雖然相信是不存在的,可還是心裏有陰影。

“真難想象這會是前朝寵妃的宮殿,這麽冷清!”站在崇陽殿宮外,楚梓韻看著拿高紗燈看著緊閉的大門,白天裏還有守衛的門外,現在空無一人把守。

“吱呀……”推開緊閉的大門,楚梓韻提起裙擺便向裏走去。怎麽回事,並沒有發現有人在這裏啊,難道是紫煙把絲絹塞到她的袖中的?

“你,是什麽人?”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 楚梓韻心裏一顫,這個地方不會真的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吧。鼓起勇氣轉過身來,紗燈光線所及之處,卻是空無一人。身側突然有陣風吹過,想也沒想,她側過身,等等,那柳樹下隨風搖動的,分明就是人的衣料!隻是,那個人長身而立在那裏,雖看不清相貌,卻還是沒來由地讓她心裏一緊…… 剛才的聲音,著實讓她嚇了一跳,猛地搖下頭,她慢慢地靠近,不可能是他,他不會出現在這兒才對!

還未走到那人麵前,“啊”地一聲驚呼,未等人察覺,她隻覺眼前一黑,已沒有了一絲知覺。昏倒前卻是聽到一句話:“動她者,死!”

等她蘇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不在崇陽殿,而是躺在一個密閉冰窟的床上。整個冰窟空間很大,裏麵的擺設很是講究,或者說更像一個女子的閨房才對。而且還是個後宮嬪妃居住的地方,不然裏麵的帷幔不敢用明黃色。

始剛進宮裏,她還對這裏不太熟悉。怎麽毓慶宮就能用明黃色的色調,其他嬪妃宮中卻不行。後來才聽錦瑟提醒,宸國隻有皇上和皇後才能配得上這樣的色調,其他人若是用,誅九族都不足以謝罪。隻是按理來說,她現在就是皇後了,這裏明明就是個女子的閨房,若是這樣推算,那這個女子的身份就是……

“憑你的心智,該不是隻看下這裏的擺設這麽簡單吧?”恍若天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詫異地轉過身來,入目的便是一張美到極致的臉。隻是,任憑楚梓韻再怎麽淡定,也沒想到當朝的皇帝竟會用這樣的口吻和她說話。而他現在的身上的衣著,也隻是一件紫紅色錦袍而已。

看著他呆愣了幾秒,楚梓韻唇角浮起一抹淺笑,隨即從床上下來跪在他麵前。

“臣妾見過皇上。”|

“不必多禮。”他笑一下,伸手虛扶了她一下。

楚梓韻大大地愣住。如果不是她在做夢,那就一定是皇帝吃錯藥了,怎麽突然對她這麽好。

“皇後的身子,最近可好?”見她一副錯愕的表情望著自己,蕭辰軒笑著拉起她的手,將她帶到桌前坐下。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楚梓韻腦子裏突然閃過這句話,隻是回過頭來再想想,他原本就不喜歡她,更別說他還是個坐擁天下的皇帝了,有什麽好盜她的東西。

忍不住就向房頂翻了個白眼,這樣的事,除了做夢想想,其他情況根本不可能。

“朕問的很怪異嗎?”他坐在她的對麵,仍是一副微笑的表情。

“不是皇上很怪異,是臣妾一時還沒反應過來而已。”她抬頭看著他,蕭辰軒不是一直都對她有很大的意見嗎?

“敢深夜獨闖崇陽殿的人,除了朕的皇後,誰還有這樣的膽識。”

“嗯?”楚梓韻疑惑地看著他,若是如此,那在樹下站著的人,難道就是他了嗎?堂堂一國帝王,怎麽會深夜躲在一個破舊的宮殿裏。

“你對那兒很感興趣嗎?”蕭辰軒看著他,臉上雖然掛著一絲笑容,可還是不得不讓楚梓韻警醒。

“算不上。”她淡淡的回答。

“嗬嗬,既然皇後和朕都是聰明人,那又何苦欺瞞於朕,再說……”他笑著上身靠近她,“你難道不想統領後宮了嗎?”

“皇上也曾親自下旨,臣妾身體不適,萱妃現在既然封為貴妃,也可協同母後一起打理後宮。至於臣妾,並不敢多想。”她直視他平靜的眸子,看不出一絲慌亂。

“萱妃既然有母後照拂,那皇後就不想在宮裏也有自己的勢力嗎?”他從衣袖中拿出一方絲帕,壓在自己身前的茶盞下。楚梓韻垂眸看著桌上的絹子,那分明和她身上的一模一樣。隻是,他臉上卻依然看不出半點情緒,隻是溫和的笑著。

“皇上言下之意是?”她故意拖長聲音,卻是不願多說,蕭辰軒的意思,其實再明顯不過,既然慕容萱已經有太後撐腰,那她能在後宮有勢力的唯一來源,就是眼前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皇帝。

“朕就是你背後最強的勢力。”他看著她,眼睛裏瞬時仿若能迸出火來。

兩個人對視了五秒,楚梓韻和他突然同一時間笑了起來,“臣妾謝皇上恩典。”

她站起身來,屈膝就要向他下跪,他連忙起身將她扶起,“皇後貴為一國之母,以後無需向朕行跪拜之禮。”

楚梓韻勾起唇角,抬起頭的一刻,才恢複了淺笑的表情:“後宮的嬪妃,皇上為何要選臣妾?”一個對楚府恨之入骨的皇帝,怎麽可能突然對她這麽親近。

“朕方才已經說過,皇後深夜獨闖崇陽殿,而朕……就是在等這個人的出現。”他看著她的眼神猛然閃過一道精光,她愣了一下,還未反應過來,他已攬腰將她抱住:“很不巧,你就是朕一直等的人。”

“若是今晚出現的是其他人呢?那皇上是否要廢掉臣妾,改立她人為後!”

“皇後覺得可行嗎?”他看著她堅定的目光,忍不住勾起唇角。

“皇上想讓臣妾做什麽?”她淺淺一笑,和皇帝鬥氣,吃虧的終究是自己。

蕭辰軒笑一下,仿若天上的明月一樣溫和明淨:“後宮的女人,朕隻留你一個。”

她分明瞧見他的眼裏閃過一絲殺氣,隻留她一個,什麽意思?

“朕要你徹底地清理後宮,那些隻知邀寵的女人,一群蠢貨!朕養著她們何用!”

楚梓韻垂下眼瞼,不願看他此時的目光,半晌,才抬起頭來,“臣妾可以幫皇上如願,隻是想請皇上在事成之後,能讓臣妾歸隱山林!”

一個雙手沾滿血腥的女人,留在宮裏還能撐的了幾時?!

“朕答應你。”他想也不想,看著她直接說。隨即將絲帕遞到她的手裏,“若是到了那天,朕就用這兩方絲帕,送你一件賞賜。”

她笑一笑,點下頭:“臣妾遵命。”

能和一個皇帝達成契約,楚梓韻淡淡一笑,究竟是喜是悲?

“冷夜,送皇後回宮。”他側首對著外麵一喊,接著走進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

“是,主子。”他恭敬地站在楚梓韻身側,“請。”

楚梓韻扭頭瞥了他一眼,雖然看不清他的模樣,可還是覺得這個聲音有些熟悉,隻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生平第一次讓人蒙著眼帶到自己的房間,還是自己主動不叫,楚梓韻合眼躺在自己的床上,那個冷夜的輕功絕對了得,能在不驚動紫煙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將她送回自己的寢宮。隻是,今日的事,確實怪異得很,已至她迷迷糊糊地,一夜未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