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調戲與反調戲

夜色溫潤,沁涼如水。

黑暗中,風吹麥浪,微波輕揚。移動在麥田裏的羊腸小道上的悍馬,終於再也威武不起來。在曠野裏,它可以是灑脫不羈的野馬,但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麥田裏,強悍如悍馬,也隻能甘做一隻翻滾掙紮的甲殼蟲了。

秦旖旎蹙著眉頭,將車開得左搖右晃,睡在副駕駛座的人像被扔在鍋裏的菜一樣,肆意來回翻炒著。

在這樣的景況下,陳醉的睡意似乎沒有受到絲毫影響,甚至連素日裏那絲慵懶的笑意,都還掛在嘴邊。

秦旖旎回頭看他一眼,極力壓抑著將他一腳踹下車去欲望。至今她仍想不明白,自己是怎麽攤上這麽個無賴的。

加上這次,他們也就見過兩次而已,第一次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第二次不過一點意外,她被他戲弄不說,現在居然還被他死乞白賴地纏上了。

就在方才,那個叫雅雅的女孩開著超級QQ火速離開現場之後,陳醉轉臉便向她興師問罪。問罪不成,便無賴到底。

他邪邪地笑著湊到秦旖旎耳邊,輕聲吹氣,你氣跑了我的妞,那就賠一個唄!

怎麽賠?她答,瞪大了眼。

他笑得更開,白亮的牙齒都露出來了,這裏沒有其他人,我勉為其難,就將就了吧!

秦旖旎愣了半晌,她抬起頭,黑暗裏,陳醉那排白牙格外刺眼,左耳上那顆耳釘,在微弱的光下竟也有著微小卻奪目的光輝。

陳醉好奇地低了低頭,眼睛對上她的,在那雙明亮清麗的眼裏,仿佛看到了星輝一般的璀璨。夜風輕動,麥浪翻騰著,發出一種類似於樹葉拍打的聲響,蟲鳴若隱若現地在夜色中穿梭。

他心裏禁不住一動,微微收了笑,忍不住想要更加地靠近一些。

驀地,秦旖旎嘴角微微彎起來,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下一秒,腳已經抬起來,弓著膝蓋狠狠朝著他頂過來。陳醉反應倒也快,身手也敏捷,一個閃身便避開過去。

哎,妞,你這是要往哪兒踢?你不知道你這樣的行為,要讓多少姑娘心碎了麽?陳醉說得一本正經,那一腳要是踢中了,保不準他可就再泡不到妞了。

秦旖旎本想再放幾句狠話

,過去二十多年,她幾時被男人這樣調戲過,何況今天還是個潑皮無賴。但聽到陳醉最後那句話,差點沒笑出聲來。麵對這樣一個永遠沒個正經的笑年輕,她知道自己說什麽都沒用的。

於是,她便不說了。連車都沒打算要他弄出來了。

她轉過身,從風衣裏掏出手機,撥了鍾菱染的電話。

鍾菱染是秦旖旎發小孫斌浩的老婆。與秦旖旎一樣,鍾菱染出身豪門,與同為富家出身的孫斌浩之間,可說是門當戶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門當戶對,利益互補,從來都是豪門世家遵從的不二法則。這樣結合的男女,又有幾多是真正能夠獲得幸福的呢?就像一個臭雞蛋,遠遠望去,總還是那麽地光鮮,但隻有真正走近了的人,才能聞到那股腐敗的惡臭。

秦旖旎和鍾菱染,本來並不相熟。是時,同為城中名門千金的她們,見了麵也不過點頭之交,有些場合甚至還有點較勁的意思。但自從鍾菱染嫁給孫斌浩之後,秦旖旎與她的關係就漸漸熟絡起來,反倒是和孫斌浩之間,再也沒了從前的默契與親密。

這一年多以來,鍾菱染是少數幾個秦旖旎願意與之保持聯係的人。

電話遲遲沒有接通,秦旖旎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經淩晨了,確實也是太晚了。掐掉電話回過頭去,她愣在那裏,半天沒回過神。

夜色迷霧中,剛才還栽在大坑裏的悍馬,已經奇跡般地穩穩當當地停在路旁,而車上的副駕駛座上,陳醉已經眯著眼打盹了。

這一切,發生得悄無聲息,既神奇又詭異,讓秦旖旎禁不住汗毛都豎起來了。

她正想得出神,沒注意到睡在一旁的男人動了動。

“妞兒,”陳醉忽然出聲,聲音裏帶著悠悠醒轉的喑啞,有絲低沉的性感。秦旖旎嚇了一跳,轉頭朝他看去。

陳醉正微眯著眼望著她,一眼酒醉後的氤氳迷霧,乍看過去,仿若一眼如水柔情,嘴角那絲習慣性的笑意,這一刻也顯得溫柔輾轉起來。

被他這麽一望,秦旖旎身上的汗毛又再次豎起來了,她趕緊撇過頭,不再去看他。心裏忍不住暗罵自己沒出息,不過是個毛頭小子而已,自己居然也會緊張起來。

一旁的陳醉低低笑出聲來,依舊帶著喑啞的魅惑,在暗夜裏顯得質感十足。秦旖旎著了惱,把車開得更加顛簸,盡選著坑窪的地方開,陳醉的笑聲被顛簸得斷斷續續,這會兒又好似成了纏綿的絮語。

“在想什麽呢?”陳醉倏然靠了過來,歪歪扭扭湊到秦旖旎身邊,“嘖嘖,怎麽小臉都紅了?”

秦旖旎閃身避開他,正巧車經過一個坑窪處,她這一閃身正好順著陳醉滑了過去,陳醉順手一撈,一把便擒住了她的腰身。就這樣,被調戲的秦大小姐,反而以一種餓狼撲食的姿態,撲向了主動調戲的陳醉。

“啊,沒想到妞兒這麽主動!”陳醉勾著嘴角一臉壞笑,眉頭一揚,將車內看了一遍,嘖嘖有聲,“空間還挺大,應該夠……”

“夠怎樣?”秦旖旎打斷,聲音裏沒了慌亂,她的一隻手還夾在方向盤上,車依舊沒停,另一隻手緩緩從座椅後背收回來,向下爬去。

陳醉噤聲,望著秦旖旎忽而的轉變,有些反應不過來。如果說之前的她,高貴驕傲得就像個女王,那麽現在眼前的她,就是個嬌羞而大膽的市井女人了。

“噝!”陳醉身子一僵,秦旖旎的一隻手已經來到了關鍵部位,來回摩挲著。他隻感覺身體上好似停了隻翩然而落的小鳥,在不安分地扭動著,直撓得他心裏一陣發麻。

但他知道,這並不是這個女人的真實麵目,她依舊還是那個無敵冷豔的女王。

“怎麽不說了?”秦旖旎笑,滿眼的嫵媚。

她畢竟是個經曆過世事的女人,對於男女之事也早已知曉,不必故作純潔。但她並沒有開放到可以坦然接受和一個認識不到二十四小時的男人發生點什麽,還是個風流成性的公子哥式人物,何況如今,她身上還披著婚姻的殘殼,內心的深植的傳統觀念,和大家千金的桀驁清高,也讓她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縱使,那婚姻已形同虛設。

但她想不到的是,這以進為退的招數,對於陳醉來說,是不管用的。

“嗬嗬,妞兒,你說還能幹嘛啊?完成我們剛才未完成得事情唄!”陳醉說著,將她摟得更緊,臉也湊得更近,嘴角那絲笑意漾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