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哀箏

樓莎已經和孫秀,伏胤兩人坐在了亭子裏。

雪翹把司馬純安置到座位上,淡淡的和樓莎見了禮,樓莎心不在焉的回了禮,煙水晶似地美眸不時的瞟著一旁正襟危坐的伏胤。

雪翹和樓莎屬於兩種美,前者是男人們見了想要裱到畫框裏,後者是男人們見了想要抱到床上去。

雪翹聽了司馬純講的話,心情也低落了些,大家坐在一起都顯得別別扭扭的,孫秀坐不住了,於是提議道:“不如這樣吧,我們玩點雅的可好”

“怎麽個雅法”樓莎啜著茶附和道。

孫秀得意的拍拍手,不遠處幾個仆人便在一個漢白玉的小幾上,放了一把古箏,旁邊配著雪翹慣用的黑檀香爐。

“恩,雪翹坐在這我們可是有耳福了,雪翹的琴藝是高山流水的極致了,今天可一定要好好讓我們過過癮”孫秀一臉的討好。

“雕蟲小技,怎麽敢在王妃和伏爺麵前獻醜”雪翹的語氣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寒霜。

孫秀見雪翹語氣不善不敢強扭,司馬純笑著說道:“姐姐彈一曲,讓大家開開眼才是,今日可要好好把往常積得汙穢之氣去一去才是。”

雪翹輕歎一聲說:“那這一曲,我隻為妹妹彈”說著便退出了亭子在不遠處的小幾上扶起了琴,粉白色的梨花樹裏,雪翹一身素白的寬袍,烏黑的頭發輕輕的攏在腦後,麵如春花皓月,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憐愛的扶著自己指尖下的琴,林間風過,梨花如雨。紛紛灑在她的鬢邊,裙角,肩頭。

雪翹輕輕的撥弄琴弦,琴聲猶如美玉破碎,那些瑰麗的音符慢慢在雪翹的指尖綻開並連到了一起。

孫秀坐在亭子裏為眾人解釋道:“這首是鳳求凰,是漢代司馬相如的傑作,因著皇後最愛,便譜成了曲”

說著自己跟著琴聲輕輕的喝著。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張琴代語兮,聊寫我腸,何時見許兮,慰

我彷徨

願言配得兮,攜手相將,不得予飛兮,將我淪亡

好傷感的曲子,司馬純聽的眼睛都有些發潮,她聽著那詞,細想喜歡這樣曲調的人,怎麽會是一個心狠手辣的權謀家,是世人誤會了皇後,還是皇後迷惑了大家。

一曲終罷,眾人還是意猶未盡,司馬純還想要在聽,雪翹卻已回來,孫秀卻不再逼,說道:“雪翹是品出了各種滋味的,用盡心力才會把琴聲演繹到如此,這太過傷神了,這樣的神曲,一生得聞一回,也是值了”

“恩,那你來吧,秀哥兒這麽漂亮的手說不會彈琴,我是不信的”司馬純笑著對孫秀說。

孫秀為難的瞟了眼樓莎,終於說道:“好吧,那我也來試試”

樓莎無奈的看了眼孫秀,於是對伏胤說道“既然琴瑟起,何以笙簫默,你去陪陪秀哥吧”

伏胤麵色有些不快,可能是覺得要為女子彈琴奏樂很失麵子,但還是別別扭扭的去了。

司馬純看的好深奇怪,孫秀彈個琴又怎麽了,何必又非讓伏胤陪,而伏胤居然還乖乖聽了樓莎的話。

不過看著伏胤擺著一張撲克臉,不尷不尬的向孫秀走去,司馬純心裏就一陣暗爽,你也不是處處都能占強嗎。

孫秀的琴技也是純熟到不行,司馬純驚豔之餘,有些好奇在古代一個上戰場的男人怎麽能有這麽好的興致彈得一手好琴?

這時伏胤低沉的簫聲把司馬純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簫聲低沉婉轉,雪翹是懂琴的,輕聲對茫然的司馬純說:“蕭有七孔,一個孔是一份情調,綴起來就特別優美,也特別感傷,吹簫的人,就要有這樣的感傷”

雪翹和司馬純都享受著這片刻的和諧,司馬純打趣道:“你看秀哥兒和伏胤搭配的多好,像夫妻一樣”

樓莎臉色難看的說:“你想得未免太多了吧”

“哼,伏胤還配不上秀哥兒呢”司馬純反駁道。

樓莎臉上青一塊白一塊的很是難看,雪翹皺著眉拉了拉司馬純的衣袖叫她別再說了,

樓莎憤然離去。

司馬純暗想可是說了句她的心上人,至於這麽激動嗎?按理樓莎是趙王府的當家主母也是個長袖善舞,八麵玲瓏的人,當真這麽沉不住氣?

雪翹見樓莎走了麵色也不太好看,說道:“純兒,你在王府裏呆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麽說話還是這麽沒輕沒重”

司馬純沒敢說話,今天難得氣氛這麽輕鬆,有些放鬆警惕。

雪翹見司馬純知道錯了也不再多說,司馬純聽著聽著,突然想起伏胤說過前生很善**,和太子還有很大關係,自己能多知道一點就安全些。

於是假裝不經意的問道:“雪翹姐,我服毒前,是不是很會玩弄這些樂器”

雪翹淡淡的笑道:“是呀,你多才多藝可是天下皆知”

“那我以前會吹簫嗎?”司馬純繼續問道。

雪翹似乎感到了什麽,司馬純的問題模糊了她嘴角的笑意。她吹著茶末子,淡淡的說:“哦,應該會吧”

“可是為了太子?”司馬純努力的從雪翹眼裏看出一絲端倪,隻見雪翹平穩的把茶碗放下,自顧自的添茶,說道:“那就不知道了”雪翹幹淨利落的打斷了有關太子的話頭。

司馬純失望的坐在一旁。

雪翹借故回了小築,司馬純沒有挽留,司馬純知道雪翹瞞著自己是有自己的一片苦心,但她不想這樣一天在蒙蔽中擔驚受怕。

雪翹,孫秀,小慈和那個阿祥必然有著什麽聯係,想要知道這其中的內幕,隻有找一個耳根最軟的人問問。

天色漸晚,司馬純和孫秀結伴回了內院,伏胤吹完簫後麵色不虞的交代了孫秀幾句,便不見了蹤影。

蓮香本是要隨身陪著司馬純的,但司馬純故意和孫秀表現得曖昧,不準她守在附近。

於是轎子裏就隻有孫秀和司馬純兩人。

在轎子裏孫秀好不興奮的說著要怎麽玩,要怎麽熱鬧,王府裏又有多久沒這麽熱鬧了。

“秀哥兒,那天你是故意引我見阿祥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