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舊地重遊恨暗藏
夜幕下的皇城美輪美奐，各處燈火閃耀。萬華宮在一片火影圍繞中，宏偉壯觀、金碧輝煌。進入殿內，熱鬧非凡。天剛黑卻早已是觥籌交錯，杯盤鏗鏘。
絲竹管弦襯托，香薰火燭搖晃，美女翩翩來來往往，斟酒添菜，珍饈美酒擺滿幾案，果味濃醇，酒香勾魂。更兼有譽滿皇城的人間仙姬蒼蒼舞姿冠蓋天下，翩若驚鴻，婉若遊龍，一袖紅綢在手中收放自如，時而力挽狂瀾，時而柔美可憐，時而奔放果敢，時而欲拒還迎，眾人看得目瞪口呆，眼神似掛在她的裙裾青絲，一刻不舍遊離。
舞至一半，蒼蒼紅綢一甩一收，一張素琴裹著紅綢卷到她懷中，她朝殿上看得如癡如醉的崔江天眉眼一送，頓時指下時而勁颯成風，時而婉轉流離，時而如泣如訴，時而溫婉動人。
一曲舞畢，崔江天拍掌大笑：“紅河蒼蒼，果然名不虛傳！”
“君上謬讚了。”蒼蒼收袖欠身施禮，她抬頭媚眼一挑，崔江天渾身一震，仿佛有人牽著一般，起身走到殿下。
雖說稱帝已成定局，但未正式登基。蒼蒼是第一個稱他為君上的，且又生的風流妖媚，一雙鳳眼勾魂攝魄，如今拜倒在自己威儀之下，更是喜形於色，得意非常。
隻要得到了天下，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眼前的蒼蒼便是人間尤物，婀娜風姿更是西照不及。雖生於勾欄之肆，但美女何必講出處，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況且女人不過是男人**玩物而已，何必認真？若都像周燎放這般，要女人不要江山，豈不貽笑大方？
“哈哈哈，識時務者為俊傑！蒼蒼姑娘快快請起。”崔江天親自扶起蒼蒼，自得之情溢於言表。
“謝君上。”蒼蒼柔荑遞進他掌心，輕輕一撫，頓時如有千萬隻螞蟻從手心一直爬到心裏。崔江天倒抽一口氣，見她舉手投足充滿了誘惑，一雙眼脈脈含情，眼波流轉風情無限，一抹玉頸下，胸口一起一伏，嬌潤更是呼之欲出，一時沉淪無法自拔。於是也不理眾人，將她打橫抱起，大步流星進內殿去了。殿上之人多位武將，粗獷不拘，都大聲哄笑不止，舉杯喝彩，頓時一片沸騰。
一同
推杯換盞之後，崔城已是醉態朦朧，耳邊喧囂不止，腦袋裏昏昏沉沉，頭疼欲裂。他仰頭灌了一杯酒，起身搖搖晃晃地走了出去，有人叫他喝酒，他擺擺手回絕，仿佛身後的喧囂都跟他無關。風吹得他頭有些暈暈的。扶著門框跨出門檻來，前麵的永樂門正在放煙火，一團一團的火星子在空中炸開。須臾功夫，火星就滅了，煙火絢爛不過過眼雲煙。他艾艾地歎了口氣，再看天時，星星點點的亮居然匯成了一張臉。眉眼彎彎，天真無邪地朝他一笑。
“善兒。”他驚呼出聲，踉蹌一步差點從石階上摔下去。等定神再看，天空一片沉色，連煙火也放盡了，哪裏還有半點影子？不覺大失所望，扶著玉砌雕欄搖頭哀歎。
他身後，回廊的拐角處，公主一身侍女打扮，扶著牆立在暗影裏，目光盈盈地望著崔城。見他對空長歎、愁眉深鎖，低低地喚了一聲“善兒。”她忍不住要應。
城哥哥……她拚命忍住，定定地立在光的影子裏，隻敢在心裏默默地回應。
她的城哥哥一如既往的英俊挺拔，隻是月光下，通身多了一輪無奈和感傷。
她多想衝出去安慰他、抱著他。“城哥哥。你的善兒已非昨日，你可知道？”眼淚不可抑製地淌下，點點盡是破碎的心，再也拚不起一顆完整的靈魂。在月光照不見的陰影裏，她咬著唇忍住嗚咽，一雙淚眼楚楚淒迷。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她卻沒有勇氣站出去。
崔城愣愣地立了一會兒，便抬腳邁下了台階。
“城哥哥”公主不由自主往前邁了一步，正要去追，卻見崔城迎向了另一個女子。
期期從側廊裏拐了過來，崔城迎了上去。“你怎麽來了？”
“我看天有些晚了，怕你喝多了酒，所以來看看。”期期看他臉色，一身的酒氣，果然又是喝多了，關切地扶住他道，“你怎麽樣？”
公主急忙退到角落，她眼睜睜地看著兩人親密無間地離開，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城哥哥，為什麽？”眼裏開始泛起恨意，她仰起臉，不讓眼淚流下來。可是看見濃稠的夜幕下一彎昏黃的月牙，咧著嘴嘲
笑她，眼淚還是滑落下來，流進嘴角，苦澀難耐。一回頭，蒼蒼立在身後，淩亂的紅衣肅殺地在風裏飄搖，雪白的脖頸和肩膀露在光影裏，一臉平靜地笑著。
“我什麽也沒有看見。崔城就在眼前，你想走的話大可隨意。”她靠著玉柱斜睨著她，“不過看來他愛上別人了。男人都是這麽朝三暮四、薄情寡義。”
公主被銼到痛處，狠狠地看她一眼。蒼蒼得意地笑道：“別這樣看著我，你的仇人可不是我。對了，事情辦的怎樣了？”
公主沒有理會她，低著頭徑直從她身邊走過，進大殿裏去。殿內龍榻上，崔江天光著膀子睡在床上。公主頓覺醜陋無比，喉內泛起一陣惡心，厭惡地瞥過臉。卻見東壁上斜掛著青龍寶劍，劍鞘上鑲嵌的紫玉，幽幽地發著幽靈般的光芒。她走過去，取下寶劍，回身瞪向床上，清純的眸子裏開始殺氣湧動。
“你要幹什麽？”蒼蒼按住她握劍的手小聲喝道。
公主眼裏閃著怒不可赦的星芒。“我要殺了他，為我父王報仇！”
蒼蒼把她抽出的劍按住，快速瞥一眼床上，小聲道：“你瘋了，沒有主上的命令，不可擅自動手。”
公主冷哼一聲，依舊握著劍柄道：“我要殺了這狗賊！”
她想抽出劍來，蒼蒼一怒，借力一推，將她推出丈遠，險些摔倒。她穩住重心，一回身，手中的劍已被蒼蒼搶去，抵在她喉間，雖未出竅，卻已透出寒氣。
蒼蒼冷臉道：“你若壞我的大計，別怪我無情。”
公主咬牙不甘心地瞪著她，隻恨自己技不如人。
兩人正僵持著，外麵走廊裏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崔江天翻身，支起腦袋道：“何事吵嚷？”
蒼蒼急忙一反手將劍藏於袖中，回身去找公主，卻已不見了蹤影。她急忙回到崔江天懷裏，撒嬌道：“君上醒了？”
此時陸雪明未經通報闖了進來，宦官崇喜拖著拂塵跟在身後一臉無奈和驚慌。
“什麽事？”崔江天沒好氣地問。
陸雪明道麵色沉重道：“禦花園後的樹林子裏有人上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