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緣起亦或緣滅
“你這是幹什麽？給我起來！”易媽媽看到跪在地上的兒子，氣不打一處來，男兒膝下有黃金，就因為一個女人，居然說跪就跪，她白養了他幾十年！
“媽，求你成全我們！”易風沒有動，跪得筆直，再次懇求自己的媽媽，希望得到原諒和承認。
易媽媽剛緩下去的氣息又開始淩亂，她用力撐住薑亦如，大喘了幾口氣繼而硬聲命令到：“我再說一次，起來！”
“易風，先起來！”寧梓也看不下去，她想過很多種情況，唯獨沒有想到易風會為了她而下跪，饒是她再淡定此刻也無法平靜。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可以將她拋棄在教堂的人，為什麽現在卻為了要求得媽媽的承認而甘於下跪？是害怕她將那件事公之於眾嗎？一定是這樣，他隻是在怕以後無法再業界立足，會被打入永無天日的地獄而已，根本不是為了她！想到這，寧梓縮回了要去拉扯易風的手，把剛剛波動的情緒壓了下去。
易風看向旁邊的寧梓，蹙眉低斥著：“你閉嘴，站到一邊去！”
已經整理好思緒的女人，聽到男人這樣說，樂得自在，聳肩聽話得退到一邊，靜觀其變。
看到寧梓安靜了，易風轉過頭來繼續麵對媽媽，張開口擲地有聲：“媽，你和小梓我都不能放棄，你是我的媽媽，生我養我，你的辛苦也隻有我最清楚。而小梓，我和她已經是夫妻了，從小你就教我，做男人要有責任心，現在我不能棄她不顧！”
“這就是你的選擇？你…”氣急攻心的易媽媽，話都沒說完，兩眼一翻，往薑亦如身上癱軟下去。“阿姨！”
同一時間，易風站起來衝到易媽媽身邊，從薑亦如手上接過母親，臉上布滿了驚慌的神色，“媽！快，先送醫院！”
不知所措的薑亦如聽到易風的指示，忙打開門，和他一起往門口跑去。
“易風，我…”寧梓不由自主的追了兩步，想說自己也要去幫忙，局麵弄成這樣，非她所願。先前以為他知道自己去了趟美國，一定會跟著追回來，卻不想這個男人一走就是大半個月，完全不聞不問，覺得被冷落的她，於是幹脆“離家出走”，飛回米蘭總部去找頂頭上司兼姐妹安娜。
雖然人在米蘭，可是寧梓卻是一直密切關注著易風的動態，得知他即將回國，她故意提早一天回來，卻沒有回家，隻因為不想做那個等男人回家的可憐女人。卻不想今天婆婆會
來，現在局麵失控了，於情於理她都該負責任。
“你留在家裏，哪都別去，等我回來！”易風停在門口，側過頭目光延伸到遠處，並沒有看向身後的寧梓，聲調平穩地阻止她的動作，讀不出任何情緒，也不等回答就抱著媽媽走了。
寧梓咬唇盯著男人匆匆離去的背影，雙手握拳，不管婆婆這次能否答應，易風肯定又再一次認定了她玩了心眼，嗬嗬，為什麽她和她之間總是有這麽多的難題？
輕輕關上門，她坐到沙發上，木然的發起了呆，擔心著婆婆的身體狀況，回想著之前的事情。
這一晃神，時日便過了大半，客廳的大燈打開時，寧梓才發覺已經晚上。抬手遮住刺目的日光燈光，半眯著眼看著站在開關邊的易風，紅唇輕啟，嗓音慵柔：“回來了。”
易風點點頭，看上去有些疲憊，“嗯。怎麽不開燈？”
寧梓攤開手，回答得理所當然，“忘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婆婆怎麽樣了？”
“沒有大礙，我已經送她回去了，有小如在那照看著。”易風站定到她麵前，凝神看著，好似想知道這樣的關心到底有幾分真心實意存在。
“噢，你不要留在那邊？”她與他直視，眼神不閃躲，玩味得詢問，婆婆居然會放人？！
他收回探尋的目光，斂眸低聲說著：“嗯，我等媽睡著了才回來的，明早再過去。”
“哎…”從寧梓的口裏逸出一聲輕輕的歎息，隨著從窗口吹進來的風，瞬間飄散，若有似無。
“還沒吃飯吧？你坐一下，我去做飯。”他當做沒聽到那聲輕淺的歎息，岔開話題，轉身往廚房走去。
她突然叫住他，似乎有話要說：“易風！”
“嗯？”他回頭，麵容沉靜。
頓了頓，寧梓還是選擇開口：“你沒有什麽要問我的？”
易風似笑非笑，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的意味：“你希望我問你什麽？”
“不，沒有。我餓了，你去做飯吧。”是啊，她在等什麽？希望和他大吵一架，以此來宣告自己的強大嗎？來證明自己再也不是當初任他操控情緒的女人了嗎？意義何在，毫無！
很快易風就做好了一桌飯菜，在餐桌上安靜的兩個人，曾經無話不談，此刻麵對麵坐著，卻怎麽也找不到共同話題。
吃到一半，忽然寧梓說話了，“我沒想
到婆婆會來。”
“嗯。”易風專注著吃飯，輕點了下頭。
寧梓覺得該解釋的還是需要解釋一下，內心深處並不想被他誤會，“當時那種情況，我覺得沒有必要再隱瞞下去。”
他繼續吃飯，態度有些敷衍，“嗯。”
“我…”寧梓還想再說下去，易風放下碗筷，擦幹淨嘴巴，起身離座。“我吃完了，你慢慢吃。”
可是寧梓並不想就這麽放過他，在他經過她身邊時，抓住他的手問到：“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為什麽？他也很想知道，這段被逼迫的婚姻，剛剛不就正好是了結的機會，隻是為什麽一想到離婚，心裏會不舍，直覺著就不願放手了？
“下跪對你來說是這麽容易的事嗎？難道為了事業，你就可以放棄你的原則？”寧梓想不到隻是三年的時間，當初那個棱角分明，有野心有抱負的男人如今甘願為了五鬥米折腰，看來自己真的是押對寶了！
易風掙脫她的手，將手放進褲兜裏，說得隨意輕巧：“在你的調查中，不是早就指明了，我就是這麽一個無良的人，所以，隻是下跪而已，你何必這麽在意？”
“所以，你根本不是為了我？”這樣的回答，還是讓她難過，內心角落小小的一絲期盼也都崩塌，他們之間或許早就不存在所謂的感情了吧。
“你覺得呢？”易風的口氣好似寧梓問了一個很多餘的問題。
“原來如此。”寧梓也從位置上離開，站到易風麵前，盯著他的黑眸問到：“如果我將那些東西給你，你是不是會答應離婚？”
他沒有回答，而是扔了一個新的問題給她：“你會放手嗎？”
放手？如果要放手早在三年前就放了，又何必再回來糾纏，寧梓堅定的搖頭，“不會！”
“我知道了，放心，我不會離婚的！”他就知道，正好，他也不想放手，既然如此，兩個人就這麽過下去吧，抱著曾經的回憶，假裝彼此還是很好，這樣，會不會就可以相安無事過一輩子？
易風突然不想再管寧梓的目的，有把柄就有把柄吧，如果能讓她安心，那麽就隨了她，如今他已經實現了當初的從國外回來後的願望，每天早上起來都能看到她，聽到她的聲音，這樣便好！
而寧梓，聽到這樣的回答卻蹙起了眉頭，三年的蟄伏，他們之間究竟是緣起還是緣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