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詭異的接單

第二天寧梓如約帶著Danny來到易媽媽的家,陌生的環境要孩子有些懼怕,死死的抓著媽媽的衣服不肯下來,臉更是躲在寧梓的頸窩處,任憑她怎麽哄勸,都不給反應。

“Danny,聽話,昨晚媽媽不是和你說好了,怎麽今天又任性?”

易媽媽坐在一旁喝著茶,偶爾看過去幾眼,雖然沒有表露什麽,卻還是讓寧梓有些細微的尷尬,易風的出現適時的擋住了媽媽的眼神,也加入了哄勸的行列。

“Danny,快看這是什麽?叔叔手裏有一個很可愛的小熊,想不想要啊?”

孩子不說話,隻是一個勁的往寧梓懷裏鑽,鼻子裏發出極度不情願的悶哼聲。

“寧玥!你再這樣媽媽就生氣了啊,把你扔出去,給外麵的壞蛋,媽媽不要不聽話的孩子。”

本以為這樣的恫嚇孩子會聽話,沒想到他卻大聲哭了起來,“哇…哇…嗚哇…”,寧梓有些手忙腳亂的又改口,又摟抱,“噢,不哭不哭,媽媽是嚇唬寶貝的,我們Danny這麽可愛,媽媽怎麽舍得給壞蛋,是不是啊?!”

可惜小孩子現在根本不理會自己媽媽的解釋,依然嚎啕大哭,那聲音真是夠洪亮,夠有穿透力,寧梓和易風對視一眼,一個臉上露出不太自在的笑,一個臉上展現出安撫的笑,都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易媽媽的聲音插了進來,“小風,讓開,把孩子給我。”

“可是…”看著易媽媽那氣勢洶洶的樣子,寧梓有些遲疑,反而抱著孩子退後了一步。

“放心吧,我不會怎麽他。”易媽媽無奈的歎了口氣,她看上去就有那麽壞?

知道自己的舉動有些過分,寧梓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不是,伯母,你別誤會,我沒那個意思,隻是寧玥這樣,怕你身體受不住。”

橫了寧梓一眼,易媽媽心直口快,“都答應幫你帶孩子了,你現在說這個會不會太虛偽了?”說完就伸出手去抱孩子,聲音溫柔:“來,寧玥,奶奶抱抱。”

孩子不肯,拚命的抓著寧梓的領子,哭得更凶了,“不…哇…媽咪…嗚…不要…”

“Danny聽話,給奶奶抱抱,奶奶人很好的,會給你好多好吃的哦,有你喜歡吃的蛋糕哦。”寧梓鼻子有些酸,兒子的哭聲讓她覺得自己是個非常壞的媽媽,明明可以不用這樣的,是她的錯啊。

當初隻想著一個人可以扛起一切,可是真的需要她一個人的時候,才發現,一個完整的家庭的重要性,隻是,許多問題沒有解決,她根本不會坦白,就當她自私吧,這段時間,就要孩子體驗下有爸爸,有奶奶的生活。

易媽媽有些蠻橫的抱過孩子,但是接過手卻又異常溫柔的摟在懷裏,她晃著孩子,繞著屋子來回走,在響亮的哭聲中哼起了歌,那是一首很普通的歌謠,要追溯起來或許還是易風那個年代,各家各戶的媽媽拿來哄小孩的歌曲,簡單的調子,通俗的歌詞,從易媽媽的嘴裏唱出來不知道為什麽顯得特別溫柔,勾起了易風深遠的記憶,而寧玥聽到歌聲,也漸漸不吵鬧了,依偎在奶奶懷裏張著還掛著淚珠的大眼睛,靜靜的聆聽著。

寧梓鬆了口氣,看來將孩子托付給易媽媽果然還是選對了,正好此時易媽媽回頭,對她揮揮手,示意她趕緊去上班,兩人交換了下眼神,寧梓便匆匆離開了。

剛走到樓下,易風也跟著下來了,“小梓。”他叫住她。

“還有事?”寧梓依附著車門,沒有回頭,壓抑著嗓音回答。

“我送你吧,你早上要趕過來估計沒睡好,正好可以在車上休息下。”易風知道寧梓第一次和孩子分開,心裏肯定也不舒服,體貼的沒有拆穿她,而是換了個話題。

抓緊門把手,寧梓心裏有些細微的動容,卻還是搖頭拒絕:“謝謝,不用了,我們不順路。”

眼看著她就要開門上車,易風趕緊用手壓住車門,急切的追問:“那,你晚上過來吃飯嗎?我要媽煮你的份。”

“不用了,我會在公司吃工作餐,將孩子托付給她就夠不好意思了,還要再麻煩她,真的就太過分了。”寧梓不想去看那張充滿期盼的臉,怕自己會把持不住而輕易的原諒了他,他們之間可不是這麽簡單就能和好如初的。

“沒關係,我…”易風還想再說什麽,就被寧梓打斷,“我先走了,上班要遲到了,再見。”說完也不等他回答,揮開壓在車門上的手,坐上車就開動了,通過後視鏡看到他還一直在原地看著她離開,有著一絲淡淡的蕭瑟。

印象中的他,一直是很冷靜淡漠的人,話不多,卻很能給予她最深的安全感,而當他在自己的專業領域時,又是充滿著自信和人格魅力。

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般,濃鬱的孤寂圍繞著他,濃的化不開,心裏泛著絲絲的酸澀,到底是現實打敗了他們的感情還是從一開始他們之間就不過是蘭柯一夢?

重新回到辦公室,裏麵的擺設都沒有改變過,桌上一塵不染,看來每天都有人在打掃,屁股還沒坐熱,門口就響起敲門聲。

“請進。”

“總監,總裁叫你去他辦公室。”進來的女人不是潔美,換了另外一個年輕女孩子,化著濃濃的彩妝,眼底有著一抹屬於她們這個年代的驕傲。

寧梓看著這張大花臉,不自覺的蹙眉,人事部選人越來越沒水準了,還是說自己已經老了,跟不上時尚了。

“我知道了。”淡淡的回應了一句,她從位置上站起來,和秘書一起出了門。

“叩叩”

“請進。”門內傳來安政楠的聲音,低沉有磁性。

寧梓推門而入,揚著下巴不可一世的坐到他辦公桌對麵,雙手環胸,雙腿交疊,完全不像是下屬。

“我不記得我們公司當初給新員工的培訓是可以不尊敬上司。”安政楠單手撐著下巴,眼神掃了下對麵的女人,另一隻手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擊的桌背,慵懶的說到。

寧梓眉一挑,清冷的嗓音說到:“我敲門了。”言下之意,她敲門已經是夠給他麵子了。

發出一絲輕笑,安政楠也不與她計較,打趣道:“比我想象的要快,怎麽,放心你兒子一個人了?”

“這點不用你擔心,叫我過來有什麽事?”對於安政楠的戲謔,寧梓嗤之以鼻,不想多和他交談,隻想交代完就離開辦公室。

可惜安政楠偏不想如她的意,答非所問的接著繞,“所以我說,人還是要逼一下,你瞧,我不是成功了?早知道,當時就該拿他老媽來做籌碼。”

聽到這樣的話,寧梓莫名的笑出了聲,“嗬嗬,真的是這樣嗎?可惜,我又得要你失望了。”說完故意誇張的攤開雙手。

沒有預想中的激動,安政楠帶著疑問,“嗯?”

寧梓傾身伏到桌麵,紅唇勾出好看的弧度,眼中帶著狡黠的笑意,“想不想知道我兒子現在在哪?”

安政楠順著問話,慣性的回應:“在哪?”

“在他奶奶那裏,恩,現在應該在聽她老人家講故事吧。”寧梓壓抑著笑,退回位置上,一本正經的告訴他真相。

“什麽?你…你難道不怕?”這個真相可嚇得安政楠不輕,舌頭都有些打結了。

大驚小怪,寧梓白了他一眼,幸災樂禍的回到:“怕什麽?和你比起來,我更放心將他托付給他奶奶,不知道現在你是否還覺得易風他媽媽是你的籌碼?”

“你!很好,寧梓,算你狠!”安政楠氣結,指著寧梓咬牙切齒的怒吼到。

每次和安政楠鬥氣,寧梓就非常有成就感,帶著勝利的笑容,她站起身來準備出去,“謝謝誇獎。如果沒什麽事,我先出去了。”

“等等,這裏有筆生意,對方指明要你接,聽過爵士集團嗎?”坐在位置上氣得臉都綠了的男人,適時的叫住她,生氣歸生氣,工作還是不能怠慢的。

爵士?好耳熟的名字,寧梓在腦海中思索著,不太確定的開口:“他們是不是香港那個地產霸主?”

安政楠點點頭,單手支著太陽穴,言語中也有著一些迷惑,“是的,前幾天我接待了一些客戶,是爵士集團秘書室的秘書長和外聯部的部長,指明要我們公司的寧梓首席為他們總裁設計一套飾品,結婚用的。”

“咦,他們不是一直在香港發展,怎麽想到我了?”這就奇怪了,聽說那個爵士集團不僅是香港的霸主,更是全球100強的地產集團龍頭,從十年前發家,至今沒有現過真身,非常低調,他們的業務一直僅限於香港和境外,那麽有財有勢的大集團多得是更好的設計師為他們服務,為什麽偏偏找上她?

“不太清楚,聽意思,好像有意往北京發展了。”對於這點,安政楠也是充滿了好奇,究竟是什麽原因可以要十年來一直心甘情願隱居幕後的大集團這麽興師動眾的來到北京,隻為了總裁的婚慶飾品?怎麽想都覺得裏麵有玄機。

“恩,我知道了,對方有什麽要求?”算了,有錢人想做的事,她這種平民百姓是想不通的,還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寧梓不去糾結,隻當自己太有名氣了。

安政楠扔過來一個文件夾,裏麵是和對方簽訂的合作協議,“裏麵有要求,自己看吧。”

寧梓仔細的看著,越看臉色越差,終於抬眼不敢置信的問出口:“這,你確定是要用來結婚的?”

“沒錯,隻要我們需要,他們可以無限量的提供素材,但是我們設計出來的成品必須是要帶給人窒息,陰暗和枷鎖的感覺。”撇撇嘴,安政楠無可奈何的確定,當時他也是這樣的反應,這哪是結婚啊,感覺像是祭奠給魔鬼的貢品。

“變態。”會不會每晚都要喝人鮮血?想到這,寧梓沒由來的打了個哆嗦,手臂皮膚上都泛起了雞皮疙瘩。

“對方已經想好了飾品的主題,叫‘Imprisoned Love’。”

“禁錮的愛?”低啐一口,寧梓已經開始同情要和爵士老總結婚的女人了,十年來一直不敢見人,難道真的是魔鬼的化身?她可不可以不要接這檔生意?

就在寧梓自歎可憐的時候,安政楠又開口了,“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什麽事?”還在思考怎麽去設計這套飾品,寧梓頭也不抬,心不在焉的接話。

“總部的非賣品陳列櫃裏少了一套飾品,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安政楠從位置上站起來,越過桌子勾起寧梓的下巴,不喜歡被她忽視的感覺。

心裏咯噔一下,寧梓眼神閃爍,扭開頭撒著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放開寧梓,安政楠又坐回去,“如果沒記錯,‘泣顏’已經被我列為非賣品了,你為什麽要擅自帶走?”

“那是我的成果,它放在哪裏,歸誰所有是由我決定的。”說到‘泣顏’寧梓麵色一沉,當初他無意間看到,不顧她的反對執意收為公司所有,沒告他強搶就算不錯了。

安政楠發出嘖嘖嘖的歎息,“我不認為易家是它的好歸處。在那裏它隻有被塵封的命運,何不交給我帶回總部,在世人驚歎的眼光中散發光芒?”‘泣顏’算是一套珍品,放在易家簡直就是糟蹋。

這樣的話要寧梓心裏那股不肯服輸的氣勢燃燒得更旺,她逞強辯解到:“不,你錯了,總有一天我會回到易家,讓它在我的手上得到永恒,從一開始它被我賦予的使命就是見證我和易風的愛情。”

“可惜你們的愛情在逐漸枯萎,就如同泣顏的命運,不過是一件報複的工具,最終隻會塵封於記憶的流沙中,永不見天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