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不死不休

張愛玲說過,有些愛給了你很多機會,卻不在意沒在乎,想重視的時候已經沒機會愛了。人生有時候,總是很諷刺。一轉身可能就是一世。

對於易風的告白,寧梓不但沒有覺得感動、幸福、甜蜜,反而聽來諷刺,不願多做停留,留下一抹若有似無的輕笑便決然的轉身離開。

“小梓!”易風反身欲追,卻被身後的女人拖住腳步。

“哎,易風,我...”慕雅捂著臉,有些不敢看眼前的人,可是知道他要離開,又忍不住脫口挽留,哪怕被罵,也不想要他去找別的女人。

易風停下腳步,背對著慕雅,側過頭不耐煩的問道:“你還想說什麽?”

見到他肯留下來,也就是說願意給她機會,慕雅趕緊來到他身前,抓著他的手臂慌張的辯解:“不,你聽我解釋,那不是真的,我,我是亂說的。”

可惜易風想聽的並不是這些,他側開手臂甩開慕雅的手,往後小退了一步,沉下嘴角,黑眸看上去深不見底,嗓音冷冽的質問到:“是誰告訴你的?”

被甩開的慕雅明顯很驚愕,又聽到易風的問話,身軀一顫,縮回手有些無措的放至身側抓緊裙擺,她斂眸,上唇緊咬下唇,麵露難色,還在牽強的解釋著:“什,什麽誰,我這都是在會場道聽途說,然後自己加油添醋進去的。”

慕雅想到剛剛發生的那一幕,心還是止不住的顫抖,事前並不知道寧梓有這麽一手,還以為她最多就是一個仗著美貌嫁個名人的花瓶,結果從一開始就被她擺了一道,現在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可如何是好?!

其實在暗處的時候,易風心裏就已經有了底,慕雅能知道這些事,他那個好學長是絕對脫不了關係的,“或許有些事是,但是關於孩子的事情,我可以肯定絕無人知道,除了,程熙。”

果然,慕雅快速的看了他一眼,瞳中有著訝異,緊接著便垂著頭不再講話,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易風挑眉,難道學長是個長舌男?!沒道理啊,除了嘴巴賤點,沒品的事應該還是不會做的。

慕雅其實本性並不壞,不想因為自己造成易風和程熙失和,於是將一切責任都擔到自己身上,“不關他的事,是我逼方小姐說的。”

“看來這世上,果然沒有不透風的牆。”想到自己兩年前從米蘭回來的那晚,喝得一塌糊塗接著便跑到程熙家撒酒瘋,易風的麵色就有些難看,想來自己也有原因,若不是自己失控,將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吐了出來,又怎麽會讓人有可趁之機!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這麽做的,隻是我看不慣寧梓這麽對你,所以才會如此衝動。”慕雅看到易風緩和下來的臉色,心裏也略微鬆了口氣,趕緊認錯道歉,卻又急於表功,以為這樣會得到易風的好感。

偏偏,這句話卻又惹來了易風的嫌惡,聲調立馬冷了幾分:“她怎麽對我是我們之間的事,與外人無關。”

慕雅瞪著雙眸看著易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你說外人?!”

“是的,以後我不會再去酒吧,以前有哪裏讓你誤會,抱歉!”易風如是說,之前程熙說慕雅對他有其

它情愫存在,他沒有多想,直覺是開玩笑,如今看來,有必要講清楚,不能再節外生枝。

他這是要和她斷的一幹二淨?慕雅聽到這話,眼神變得空洞沒有焦距,眼眶也開始發紅,卻還在努力克製著淚意,唇角幹涸,她不自覺的舔舔嘴,啞著嗓音低喃到:“那晚發生的事,真的隻是一句抱歉就可以嗎?”

“嗯?!”易風沒有聽得太清楚,從鼻腔出發出單音,有些疑問。

看到男人的反應,慕雅的心徹底的涼了,原來那一晚不過是她一個人的風花雪月,恣意幻想,“一年前有一晚,你喝醉了酒,抱著我,親吻我,說你其實很在乎我,要我別離開你,這些難道都是假的?是我誤會了嗎?”

可是又不甘心一個人獨自背負呐,他越想走得瀟灑,沒有愧疚,她越要增加他的負罪感,要他這麽一個在情感上有潔癖的男人,在麵對自己心愛的女人的時候,會想到曾經有那麽一晚,吻過別的女人的嘴!

“...一年前?!”易風蹙眉在腦海中回憶著,終於記憶停格在那一天,他照常路過報刊亭,買了一本關於寧梓和穆斯的雜誌,封麵赫然就寫著,兩人已於日前在希臘舉行婚禮,照片拍到他們從教堂出來。

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於是跑到慕雅那間酒吧喝酒,大概就是那次他錯把慕雅當成寧梓,所以造成了這個嚴重的誤會。

終於回憶起來的易風,臉上有著愧疚和尷尬,看來罪魁禍首又是自己,“對不起,關於那件事,我想是我錯把你當成了小梓而造成,我...”

“住口!”慕雅大叫一聲,猛得朝易風推了一把,歇斯底裏的叫道:“我不要聽這些,所以,這一年多來,不過就是我在自作多情?!我以為你對我是不一樣的,不然不會經常來我那裏喝酒,雖然話不多,但我安慰自己,冷漠隻是你的本性,我隻要看到你就好。結果,弄到最後,原來最可笑的人就是我,被人當成了替代品還傻乎乎的樂在其中!”說到後麵,集結在眼底的水汽終於不可抑製的落下,美人垂淚本該是惹人憐惜,隻可惜人不對,事不對,情更不對!

“再次對不起,如果我知道那晚有發生這樣的事情,第二天一定會親自登門道歉,現在我知道說什麽都沒用,要打要罵,悉聽尊便。”易風站在原地看著慕雅獨自傷懷,卻無動於衷,似乎自己的這顆心,隻為那個女人而跳動,或悲或喜,都由她來操控。

“我打了你,罵了你,你就會正視我嗎?”慕雅胡亂的擦著眼淚,也不介意臉上的濃妝早已經暈染得不成樣子,此刻內心蒼涼的她,早已經是力不從心,淚眼婆娑的看著麵無表情的易風,明知答案,卻還是想要知道,究竟自己在他心裏到底有沒有一絲一毫的地位,亦或是曾經有沒有哪一刻她曾打動過他?

“不會。”易風想都沒想就否定了慕雅僅剩的期盼,徹底將她的愛慕摧毀,不帶一絲感情的連根拔起。

哭紅了眼的女人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裏比不上寧梓,“為什麽?那個女人到底有哪裏好?”

“她或許在你們眼中,什麽都不好,可是在我心裏,卻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想到寧梓,易風的目光逐漸

柔和了下來,很多事外人不懂得,可是他明白,寧梓變成今天這樣,可以說是他一手造成。

他負了她,這份情要用一生一世來償還,他許她的一世歡顏,今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兌現。

“我恨你!”那樣的目光讓慕雅的心揪著疼,她叫囂到著恨語,揚起手眼看著就要揮下,卻終是無法下手,最後看了易風一眼,匆匆離開了會場。

待到慕雅離去,易風站在空曠的走廊,闔上雙眸,淡淡的低語。

“對不起!”

易風在會場等了段時間,久久不見寧梓出現,知道今晚是無法等到人,遂驅車離去,剛回家沒多久就收到了程熙發來的信息,上麵隻是簡短的幾個字,卻讓他內心激蕩到一夜無眠。

‘景陽苑,3區。’

兩日後

今天穆斯難得不用去秀場,於是閑在家裏煮咖啡喝,給寧梓送去一杯,自己端著一杯來到小陽台,想到今天會是一個非常愜意的午後,不由得勾出優雅的微笑。

剛想小啜一口,結果非常眼尖的瞄到正對著他們別墅站著的男人,手不由得抖了下,差點灑了手中濃鬱的咖啡,他放下杯子,走前幾步定睛確認,沒錯,是易風,正好,他也看到了陽台上的穆斯。

兩人對視著,一個麵無表情,一個略顯震驚,最後穆斯妥協,歎了口氣對著裏屋正在埋首畫圖的女人說到:“小梓,外麵有人。”

寧梓有種想要打人的衝動,這是第幾次被打斷了?先前是寶貝兒子鬧個不停,原本正在構圖一套飾品的她,頓時就攪得心亂如麻,好不容易哄睡了,剛畫了兩張圖,穆斯又來影響她,還說什麽,外麵有人?口吻裏顯得異常驚訝,好像他們是在孤島生存,千百年來沒有見過人一樣。

她深呼吸,然後興趣缺缺的回應:“外麵有人不稀奇,這裏本來就是住人的,我現在沒空,你去看看Danny有沒有醒?”

可是穆斯似乎誠心與她作對,非常堅持的希望寧梓去見見外麵的人,“我覺得你有必要來看看。”

寧梓眼角抽,搐了一下,然後扯著嗓子叫嚷到:“都說了沒空,無聊的話,你去帶Danny到附近的公園玩。”她發誓,如果穆斯再多說一句,絕對將他從陽台扔下去!

“好吧。”聽出寧梓的意思,穆斯選擇妥協,他對著易風聳聳肩,乖乖的進屋去找小Danny玩去了。

半小時後

呼,大功告成!寧梓一臉喜悅的拿著白紙對著陽光看自己畫的圖,雪白的紙上有著鉛筆的刻痕,每一副圖都隻是簡單的勾勒,卻在光線的照耀下顯得栩栩如生,好似真的會散發出寶石的光芒。

端著早已冷卻的咖啡來到落地窗,寧梓心情很好,嘴角微微上揚,閉上眼喝了一口咖啡,覺得人生如此便是足矣,可當她看到正對麵的那個男人之時,不由得長大了雙瞳,手裏的咖啡杯也不聽話的跌落在純白的波斯地毯上,滾了幾圈停在窗邊,咖啡灑了一地,漸漸侵染了她腳上的白襪,隻是此時的她早已無暇顧及。

頭腦中所能思考的隻剩下,

為什麽易風會出現在這裏,又是為何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