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侵染鮮血的回憶

“她不是…”寧梓站在墓前,看著碑上的女人照片,驚愕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穆斯的手覆上照片,細細的撫摩著,低沉的說到:“她是我的未婚妻,而旁邊這個沒有照片的墓,是我來不及出世的孩子。”

寧梓聽到這話,更是半天緩不過神來,這個女人她認識,那是她們唯一的一次見麵,不想,不過一個轉身的時間,就成為了永別。

那還是三年前,不過是個黃毛丫頭的寧梓,剛剛進入D.K沒多久,就恰逢皇家芭蕾舞團的首席,也就是長眠於此的女人--漢娜,準備舉行訂婚,男方是盛極一時的服裝設計師。

這場訂婚儀式辦得異常的隆重和高調,世界各地的富商名流,企業,媒體,隻要是有名氣,有地位的,幾乎全部受邀,而漢娜特意指明要D.K承辦這次的一切訂婚所需的飾品,包括自己的和親友的,可見出手有多大方。

寧梓跟隨師傅一起,沒日沒夜的畫圖,改圖,忙得天昏地暗,心裏對漢娜是又羨慕又埋怨,羨慕她不過一句話,就可以要這麽多人為了她而忙前忙後,錢和名聲真的是個好東西,埋怨的也是,因為她一句話,害得自己這麽辛苦,畫出來的圖一而再,再二三的被否決,於是心裏對這個女人充滿了強烈的好奇。

終於到了那天,訂婚儀式被安排在皇家大劇場,裏三層,外三層全都是穿著黑衣黑褲的保鏢,每個進場的人都必須要拿邀請函,否則拒絕入內。寧梓跟著師傅一同進場,張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眼中盡是對會場富麗堂皇的豔羨!

生平第一次來到如此高級的場所,她趁著師傅在和別人寒暄,便偷偷溜達出來到處亂晃,由於沒注意,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一具身體,柔軟的身軀,淡淡的馨香,她後退了幾步,人都沒看就先低頭認錯,因為師傅交代過,場子裏的人非富即貴,千萬不能去得罪。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寧梓誠惶誠恐的彎著腰身道歉,害怕因為自己的不小心會遭來什麽意外。

預想的責罵聲沒有傳來,反而是一陣嬌柔的低笑,和善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沒關係,真是個有趣的小孩子。”

小孩子?!為了今晚的儀式,她還特意買了一件晚禮服,對這個稱呼有些不滿的寧梓,抬起頭想要告訴對方,自己已經是個大人了,這一看,就無法再言語。

好美的女人,並非是外貌的美麗,而是整個人所散發出來的氣質,金色的秀發隨意的盤在腦後,高挑的身材,典型的外國人深邃的五官,眼瞳是海水的藍色,仿佛看上一眼會被吸引進去一般,一件貼身的酒紅色真絲抹胸短裙,充分的展現出了自己玲瓏有致的身段,配上穿在腳上的那雙光彩奪目的閃鑽高跟鞋,更襯托得女人的高雅脫俗,她光就這麽站著,已經是全場的焦點了。

再看看自己,害怕走光,將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頭發一絲不苟的紮在後腦勺,一雙土到掉渣的黑色高跟鞋,看到會場很多雙眼睛都注視著這邊,寧梓覺得非常尷尬和丟臉,她又向後退了退,企圖拉開距離。

女人好像看穿了寧梓的意圖,也不介意,輕柔的再次講話,“原來是我看錯了,抱歉。”

這麽高貴的女人,居然向她道歉?!寧梓紅著臉,舉足無措的搖著頭回答:“額,沒,沒關係。”

直到女人離

開了,周圍的人還在談論著,她聽不太清楚,隻認為是人們被女人的容貌氣質所吸引,直到訂婚開始,她才知道那個女人,居然就是今晚的主角。

漢娜已經換上了抹胸式的白色紗裙,纖細的脖頸上帶著由D.K出品的鑽石項鏈,在聚光燈下閃閃發亮,顯得人容光煥發,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靜靜的在會場中央等待著屬於她的王子到來。

看著這樣的場景,寧梓觸景生情,漸漸的,沉浸到了回憶中,瞳眸空洞無神,曾幾何時,她也是如此光鮮亮麗的存在,手捧鮮花,帶著張揚的笑,站在教堂等著那個許諾她一生一世的男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突然氣氛開始不太對勁,四周也開始**,每個人都在那交頭接耳,指手畫腳,站在場中央的女人,笑容凍在嘴角,麵容僵硬著,瞪著那雙碧藍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入口。

與她約定的男人沒有出現!寧梓仿佛看到了自己,她擔憂的看著漢娜,卻見她,就算離開也依然是驕傲的公主,踩著蓮步,昂首闊步的走出會場,隻有寧梓知道,那每一步都如同尖銳的釘子硬生生的敲擊在心上,鮮血直流,直到最後一滴血幹枯殆盡!

沒有人知道那晚之後發生了什麽,隻知道,第二天就在報章頭條上看到了驚悚的消息,漢娜出車禍死了,一屍兩命!

而那個沒有出現的男人,那個享譽盛名的設計師,也在那一晚消失了,再沒有出現過!

想不到,穆斯竟然是漢娜的未婚夫,那個消失了三年多的男人。寧梓張了張嘴,覺得嘴巴幹涸,想說些什麽,最後卻隻呐呐的問出一句,“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穆斯麵對著漢娜的照片側坐在墓前,開始娓娓道來三年前那鮮為人知的過去:“那時候的我隻顧著事業,很少分心去關心漢娜,我們彼此相愛,卻又彼此獨立,十天半個月不見麵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在我們訂婚的前期,我設計的衣服出了問題,大量的手稿泄露了出去,再我還沒發布之前就被別人捷足先登。我試圖和她商量推遲訂婚的時間,可是她卻不同意,無奈之下我答應她,隻出席儀式,由於太過忙碌,我記錯了訂婚的時間,所以當晚她找到我的時候,我還在設計室。”

“在回去的車上,我們發生了很大的爭吵,我覺得她不關心我,不理解我,隻注重訂婚這些表麵的東西,情緒都已經失控的我們,忘記了是在車來車往的馬路上,當貨車迎麵而來,我直覺是要保護她,卻不想漢娜先一步搶了方向盤,結果可想而知,卻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肚子已經懷了我的孩子!”說到這裏,他仿若回到了那個帶血的夜晚,看到自己和漢娜的爭執,他想阻止他們,大聲的呼叫著,可是沒用,隻能看著兩車相撞,車子衝破了護欄,在空中做拋物線運動,最後重重的砸在地上,他看到好多的血不受控製般從漢娜的身體流出來,越來越多,越來越頻密,視線觸及的地方全是鮮紅的血流,紅了他的眼睛,他想救她,卻無能為力。

穆斯的口氣中有著撕心裂肺的悔意,“是我的錯,如果我多關心下她,不要那麽在意事業,或許我們不會天人永隔。當醫生告訴我,無能為力的時候,我隻覺得整個世界都坍塌了,她用盡生命去愛我,我卻還覺得她不夠好,覺得她太愛慕虛榮,就在出車禍的前一秒,我腦子居然想著要和她分手!你說,我這樣

的人是不是該死?”突然他轉頭望著寧梓,眼神卻沒有焦距,茫然的愣在那,眸光穿透她,好似在和漢娜的靈魂對話。

寧梓有些寒意,不自覺的小退了半步,“不…”

“我低調的辦理了漢娜的喪事,在她的墓前跪了整整三天三夜,強烈的愧疚,痛苦,絕望失裂著我的靈魂,等我想振作起來,重新畫圖的時候,卻悲哀的發現,我已經無法再執筆,這或許就是對我的懲罰。”

他喃喃自語,她無言以對,“……”

終於,穆斯站了起來,頃刻間又恢複了理智,和她並排站立著,冷靜的說道:“小梓,今天我帶你,跟你說這些過去,並不是要得到你的同情,而是想告訴你,每個人都有一段過去,每個人的心裏都藏著一個人,主要是看你如何去麵對,我和漢娜之間的種種,是我這輩子揮之不去的悔恨,也正因為如此,我更加珍惜我們的現在。”

“可是穆斯,我…”寧梓開口準備講話,就被他急切的打斷。

“不用急著給我答案,我願意等,等到你放下他,等到你心甘情願和我在一起。”

和穆斯分開後,寧梓漫步在街邊,一想到之前的事情,心情還是無法平複下來,包裏的手機來電稍稍扯回了她的思緒,接起電話,就聽到裏麵安娜急切的聲音。

“你說什麽?”寧梓揚起了聲調,臉色突變,“好了,我知道了,先掛了。”

轉動鑰匙,她輕輕的打開門,雖然之前已經做了充分的思想準備,可是進門就被一雙強勁的手別扭的固定在門背上,那感覺還真的是很不爽。

房間裏沒有開燈,窗簾也密實的貼在窗戶上,昏暗的視線下,她隻能看到一對琥珀色的眼瞳散發著陰鷙的幽光。

寧梓擠出笑容,卻又意味深長的和對方打招呼,“嗨,A.J,好久不見。想不到在我家都能碰上你,真是好巧。”沒用的安娜,一把鑰匙都保不住,害得她現在是腹背受敵,前有穆斯,後有安政楠,她容易嗎!

安政楠鳳眼微眯,貼近她,危險氣息濃烈,“是嗎?我不覺得,是不是如果我不來找你,你就打算徹底遺忘我?”

縮了縮脖子,她有些抗拒這股凶猛的攻勢,繼續打著馬虎眼,“說得什麽話,你可是我的上司,隨處可見,況且你這麽出眾的外在,讓我想忽視都難。”

“寧梓,你少給我裝傻。”他輕扯她的發,故意弄疼她。

她難過的仰著頭,裝作不在意,“說實話也有意見,你可真難伺候。”

見沒有達到預想的效果,他撇撇嘴放開她,卻開始上下其手,“哼,聽說你前段時間住院了,不過真可惜…”

寧梓左躲右閃,拒絕安政楠的碰觸,“可惜什麽?”

“可惜孩子居然保住了。”他猛然勾住她的腰,微微蹙了下眉,以前的小蠻腰變成了現在的水桶腰,手感真是不好,果然女人還是不能懷孕,容易喪失質感。

“你!”講到孩子,寧梓終於變了臉色,眸光凶狠的瞪著他。

安政楠當做沒看見一般,低下頭顱看著寧梓的小腹,手也慢慢的覆上去,她抬手想打開他的手,卻被鉗製於身後,隻能看著他一邊揉摸,一邊輕笑。

突然,抬眼看著她,邪肆的說到:“如果今天由我來親手將它弄掉,你說,怎麽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