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漸行漸遠

一個星期後,易媽媽出院回家來修養,這一次的打擊對她來說很大,雖然保住了命,可是整個人看上去依舊有些憔悴,似乎瞬間蒼老了許多,身上的那些戾氣都不複存在了。

如何能不在意,想不到自己的病給兒子造成這麽大的影響,間接導致他做了泯滅良心道德的事,一想到自己的病之所以好,是因為當初兒子用職業道德換來的,易媽媽心裏就一陣犯堵,悔恨不已,覺得自己是兒子的麻煩,累贅!不止要他做了這種壞事,還害他娶不到賢惠的老婆,被人逼著結婚,都是她,都是她這個做媽的害的,還說自己對兒子好,到頭來害他最深的就是這個口口聲聲說愛他的媽!

寧梓敲門進去,看到的就是婆婆躺在床上垂淚,哀聲歎氣,她莫名的有些心酸,更是懊惱自己當初的口不擇言,一念錯,步步皆錯,現在唯有好好彌補。她深吸口氣,保持開朗,“媽,吃藥了。來,我扶你起來。”

“恩,謝謝你。”婆婆的客氣,更加加深了寧梓的罪惡感,雖然現在是被逼無奈,隻是將一個老人逼到這般地步,終於得到她的承認,寧梓卻開心不起來了。

“媽,我…”她想說些什麽,想告訴婆婆,她改變心意了,不會將易風的事揭發出去,這個秘密到死都不會泄露出去,她會保住易風,不會讓這個家散的,可是話哽在喉嚨裏終究沒有講出來。

有些事,已經做了,現在再來假惺惺,似乎連自己都說服不了,都要恥笑自己,畢竟她也有顧慮,更怕自己一旦做出這樣的保證,婆婆就立刻翻臉不認人。

“好了,你出去吧,我想休息會。”

“恩,好的。媽,你別胡思亂想,醫生說你現在就需要好好療養,保持心胸開朗,家裏的事,你別太操心,我會幫易風分擔,先出去了。”

“小梓,……你和小風現在怎麽樣?”

寧梓站在門口,背對著婆婆,笑得諷刺,“媽,沒事的,男人也有那麽幾天,喜歡鬧鬧別扭。”

隻是不知道這個男人要強到什麽時候,這一個星期,兩個人幾乎沒多少交流,

一個睡家裏,一個睡醫院,她和婆婆的接觸都要比和易風的多。每次她去醫院替他,他就簡短的說一句謝謝,便離開了病房回事務所辦事,等他下班去醫院,三個人一起吃頓晚飯,易風便催促著寧梓離開,好像她就跟個病毒一樣,從不關心她這些天一個人在家好不好?怕不怕?

易風心上插著一根刺,寧梓不明白,以為他還在怪罪於她的失言,索性到了最後也不願意拉下臉去討好,明明受了委屈的是她,得不到他的安慰不說,反而又是冷暴力對待,就算她有心改善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是力不從心了!

早前的溫柔似乎蕩然無存,彼此之間相對無言,越來越疏離,陌生。

是夜,寧梓洗完澡進房間一看,易風沒有回房,看看時間,已經零點了。咬咬牙,她還是選擇去了書房,這樣的氣氛太壓抑,比之前她逼迫他結婚更甚,至少那時候的易風有脾氣,雖然厭惡她的所作所為,但還是會不由自主的去關心她,而這一次,他將所有的溫情都收了回去,不言不語,不喜不悲。

“叩叩叩”

“請進。”低沉的嗓音從門內傳出,寧梓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她保持著笑麵,隱藏了自己眼底的陰鬱,柔著聲調對還坐在書桌裏看文件的男人說到:“很晚了,我們去休息吧。”

易風沒有抬頭,眉頭微蹙,邊說邊用筆在文件上圈圈畫畫,“你先睡,我還要看完這個案例,明天開庭要用。”

寧梓的聲音逐漸冷凝了起來,“是要看完這個案例,還是在逃避我?”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我要看案例了,你先回房休息。”易風將文件翻了一頁,眼神專注在案例上,口氣有絲不耐催促著寧梓離開。

“啪!”寧梓走上前,手一抬,將桌上的文件一把壓住,阻止他再看下去,逼迫他抬起視線看著她,“給我一個理由!我不明白就算那次是我說錯了,害得媽媽住院,可是我回來已經道歉了,為什麽你不能原諒我?”

“我並沒有怪你。”易風看著眼前這個眼神銳利,渾身散發著冷肅強硬的氣場的女人,似

乎他們之間又回到了當初被她逼婚的那一刻,為了求得一個結果,步步緊逼!微微歎了一口氣,他揉了揉眉心,說得有些無奈。

“那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冷淡?”寧梓就是想不通,既然不怪她,那怎麽表現得如此疏離,陌生?

易風輕扯嘴角,似笑非笑的說到:“我們之間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嗎?!我沒覺得有任何變化,是不是你太敏感?”

寧梓挑眉看過去,沉下嗓音不悅的低嚷,“易風,少跟我打太極!你打在我臉上的那一巴掌我可沒忘記,我都沒有去責怪你,也沒要求你道歉,你是不是太過於計較我的不是?”

“你認為我沒有道歉?!”聽完寧梓的話,易風眼神中有過一抹疑惑和驚奇閃過,不過很快就被他隱匿了,嘴角的笑紋越扯越大,卻越顯諷刺。

“你哪裏道歉了?”寧梓皺眉,那張俊逸的臉上的譏誚的笑,很是刺激她。

易風點點頭,聳肩表示算了,想到自己做的事,果然是多此一舉,於是又低下頭看案例,不想再交談下去,“也是,此時的你又怎麽會注意到我,何況是那微不足道的一張紙。”

寧梓雙手撐到書桌上,微微前傾有些急切的追問:“你在說什麽?什麽紙?把話說清楚,我們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為什麽我從米蘭回來後,你就變了個人?”隱隱覺得他們之間似乎有什麽東西脫節了,是不是有些什麽事是她不知道的?

易風頓了頓,合上文件輕輕放到書桌上,雙手合十,眉眼嚴肅的看著她,薄唇輕啟,終於切中了問題的要害,“寧梓,我們之間變了的那個人到底是你還是我?”

“什麽意思?”她不懂,真的不懂了,隻是回了一趟米蘭,易風的態度怎麽就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很晚了,這個案子真的很重要,你去睡吧,不要影響我。”他從位置上站起來,渡到窗邊,背對著寧梓站著,冷硬的下達逐客令,很快,易風就聽到門被大力甩上的聲音,他的臉龐透過玻璃的反射映照出來,忽明忽暗,下沉的嘴角顯現出隱藏在他胸口暗流洶湧的情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