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入宮門
陸森揚果然不出時日就把家中有適齡女兒的前朝老臣名冊整理出來了，總計十人。以供顧沛卓挑選。
顧沛卓翻開名冊，一一看去，蘇州朱家、薛家，蜀中孟家，雲中葉家，太和安家，文州淩家，揚州顏家……“揚州顏家？”看到此處，顧沛卓不禁想起此前在揚州的際遇，心中思索：“上次聽路人談論是說那女子是首富顏家的小姐，會是這個顏家嗎？”顧沛卓想，幹脆就擇了再說，若是當算有緣，不是亦無妨。也就無心再看後麵幾個了。索性朱筆一揮定了這七人。
三天後，顏府便接到了聖旨。顏司翰接旨後眉頭緊鎖，想當初就是為了不想再卷入朝中紛爭才辭官攜家遷往揚州，如今隻怕是因若櫻芳名太盛，才讓聖上點名選秀。莫非這就是命數，難以避過嗎？
管家福伯見狀，便勸解道：“老爺，既然這聖旨都下下來了，我們平民百姓也隻有遵旨的份兒了，不過聖旨裏並沒有點明到底要哪位小姐進宮？若您實在不舍大小姐，不如讓二小姐頂替也不算欺君啊。”
“不行，堇兒這孩子我虧欠太多了，如今若再將她送入宮中你讓我於心何忍。況且，堇兒樣貌不及若櫻，我既已退隱，在家世上也就給不了她們太大幫助，如果連在後宮中唯一的武器美貌都不足的話，隻怕會更加舉步維艱。
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若櫻進宮後若得寵也就罷了，倘若不得君王心，隻怕出眾的美貌也難讓其他妃嬪容忍。唉。”一向精明的商賈巨頭此時儼然隻是徒勞無奈的年老父親。
進宮的旨意很快就傳到後院。
顏若櫻想起了多年前進入皇宮的情景，那樣的金碧輝煌，磅礴大氣，兒時的她看著那些宮裝麗人就遙想不知自己會否有天也能躋身這天下最富美貌、最為耀眼的地方。
不過沒多久便舉家南下，逐漸長大，她也無心惦念兒時的願想，本以為她會擇一良人在煙雨江南度過一生，沒曾想這時意外的旨意竟會降臨顏
家。她想這也許是天意，她的傾城之色注定是為後宮而生。
而顏亦堇當然也聽到了這個消息。盡管感到意外，然而思量片刻後，她決定把握住這個難得的機會，若是錯過此次機遇，再想進宮隻怕此生無望。
“娘親，您放心，女兒一定會為您報仇的。”亦堇揮毫寫下破釜沉舟四字，回望一眼後，便喚上覓雪略作收拾，決然走出意安居。
顏司翰終究還是難以決定到底讓哪個女兒入宮，正巧此時，若櫻翩翩來到正廳，開口說：“爹爹，女兒願入宮。”
聽到若櫻此語，顏司翰有些震驚。若櫻接著說：“女兒承蒙爹爹十七年的悉心教導，如今聖上既已下旨，堇兒尚小，女兒自當為爹爹分憂。”
“好。好。不愧是爹的好女兒。”顏司翰眼眶微潤。
“父親。”
“堇兒？你終於肯出來見為父了？”突然聽到亦堇的聲音，顏司翰身形一顫。
“嗯。”因為亦堇堅持不肯走出意安居，父女二人已近十年未見。此刻縱使亦堇心中仍有恨意，看見父親的滿頭華發也不禁心下感傷，原來，已經十年了。不過，此行目的要緊。於是開門見山：“我想進宮。”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眾人眼中都滿是不解。
“堇兒，你的意思是說你想入宮為妃？”雖然與妹妹感情不如兒時親密無間，但畢竟是骨肉至親，若亦堇堅持想要這個機會，自己不好強爭。可是想到自己的夙願，若櫻還是躊躇地問出這句話。
聽到這話，亦堇微微一笑，言道：“姐姐多慮了，我這容貌若是入宮為妃豈不是癡人說夢。我不過是聽前來傳至的公公無意間提到每位秀女除可帶一位貼身侍女入宮外還可推薦兩名同族女子入宮為婢罷了。
這幾年我讀書修佛已心靜如水，且我這般蒲柳之姿也難覓佳婿。
我擔心姐姐孤身一人入宮太過寂寞，所以才打算和覓雪一起以宮女的身份進宮，好
有個照應。”亦堇知道這道旨意來得蹊蹺，既已點名顏家小姐，那麽既使她以易容的樣子參選也不至於落選遣回家
。而一旦成為後妃，那麽定會被他人虎視眈眈，到時容貌的秘密有可能被拆穿不說，報仇也會難以進行。倒不如以宮女身份，一則行事低調，不引人注意；
二則也可幫襯若櫻，不管怎麽說，因為對父親的仇恨在亦堇心中她隻有若櫻這一個親人了。
至於第三，則是剛才從若櫻略顯尷尬的神色中看出了她的心事，盡管不得而知為何姐姐一心進宮，但君子不奪人所好。是以才提出入宮為婢。
亦堇話語一出，若櫻明顯鬆了一口氣，似乎為不用和妹妹爭搶而寬心了幾分。不過，這要求也太奇怪了。
盡管亦堇的話句句在理，可眾人總覺得堂堂一位小姐竟想當宮女讓人匪夷所思。雖說這二小姐一向行為怪誕，待人疏遠，可是這還是不合常理。
隻有顏司翰心中一沉，本以為亦堇終於看開前事，原諒自己，沒想到她卻是想借這次機會遠離顏家。看來心結終是沒有打開。
“既然堇兒意已決，那就這樣吧。待年滿二十五便可出宮回家。你們姐妹二人在宮裏要好生扶持彼此，保護自己，切勿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啊。”此話一出，悲從中來。
若櫻也眼眶濕潤。亦堇心中更是五味陳雜。心中默想道如大仇得報估計也難出皇宮了，念及兒時父親慈愛，縱使心早已堅硬也還是悲愴不已。
“父親大人，好生保重。”說完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離去。抬手觸臉才覺淚流。
畢竟是揚州城的首富，女兒雖然是入宮但也算出閣，所以該有的行頭彩禮一樣不缺。另外，為了防止外人對亦堇入宮為婢的事多加猜度，顏司翰命全府上下一律緘口。
依亦堇的意思改叫她衿兒，對外隻說是府裏的丫鬟隨小姐入宮。
就這樣，若櫻，茜桃，亦堇，覓雪四人上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