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折丹桂

一番話說畢，吳越堯額間已沁出汗珠：“老臣知罪，這就立刻去著手處理此事。”

顧沛卓聽後似乎才略為滿意些，接著道：“吳相替我大陵立下不少汗馬功勞，有你替朕去處理，朕自是放心。不過，這次，大陵，卻是要戰不要和！”

吳越堯詫異不已，猛地抬頭，正欲開口勸諫，然而，見到顧沛卓那雙冰冷寒意的眸子後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了，唯有點頭告退。

半晌，顧沛卓合上奏折，對身邊的沈致遠說道：“致遠，朕雖然把這次的事交給了吳越堯這隻老狐狸，但朕接到密報，稱吳越堯私下可能與宸國有利益勾結。所以這次名義上全權交付於他是為了放鬆他的警惕，不過，朕要你暗中也前往邊境了解騷亂實情。”

玄色侍衛服的男子雙手抱拳領命。

“嗯，那你就先退下吧。朕想一個人靜一靜。”似是連日來的繁重政務讓他有些疲憊，顧沛卓屏退左右。

顧沛卓起身走到窗前，負手而立，眼看宣欽殿外的青翠已不再，偶爾的秋風掃落葉而過更顯蕭瑟。算起來，登基也一年有餘了。雖然目前朝綱中仍然黨羽派別林立，但果斷睿智的處事風格總算讓他已坐穩這九五至尊之位。加之一係列的政策條令，豎立威嚴的同時也漸漸斂聚了一部分親信力量。外人眼中，他定會是一位偉大的君主，他也深信不久的將來他就可以牢牢掌握住屬於他的天下。隻不過，夜深人靜之時，孤身作戰的感覺卻時時襲來。後宮女子雖多，他亦算雨露均沾，心中卻始終不曾忘卻父皇臨終前的那一句教誨：“作為皇帝，可以多情，卻切忌情深。美人乃是英雄塚。”所以，在顧沛卓心裏，他可以因為對某女的喜愛而對她極盡榮寵，甚至能出於某些政治目的去寵，卻絕對不會付以真心。皇後、華妃、陸冉靜和其他一眾妃嬪，無一例外。可是，現在卻似乎出現了“意外”，那個叫若櫻的女子，自揚州相遇

時便驚為天人，入宮後更覺其才情、容貌、品性都完美得無可挑剔，自己無意識間想起她的次數越來越多。

明知這份情感的危險，卻控製不住越陷越深。顧沛卓眉峰緊緊皺起。心中暗下決定，強迫自己疏離這份“危險”。

椒房殿中，林叢珊正百無聊賴地繡著一個香囊。念及近來真是諸事不順，本想借著誣蔑亦堇“通奸”為把柄要挾她對淳淑容倒戈，收為己用，卻不想人算不如天算，被陸森揚巧妙解圍。而淳淑容那邊尚未解決，這邊華妃又性情大變似的，還懷有了身孕。若一旦誕下的是皇子，那麽她這個皇後寶座就岌岌可危了。不免更加煩亂起來，不留神之際針尖把手刺破了。索性氣得把香囊丟到門口。

卻見另一女子俯身將香囊撿起，指尖撫過刺繡，幽幽道：“這麽精美的香囊，皇後娘娘棄置一邊豈不可惜？”

林叢珊聞聲抬頭看去，隻見正是身懷六甲的華妃。氣立馬不打一處來，冷笑道：“大膽華妃！本宮這椒房殿也是你想來就來的地方麽！”

華妃並不急著回答，而是手扶著近身嬤嬤坐下，才緩緩湊到皇後麵前說道：“皇上體恤臣妾腹中胎兒，特賜恩典，許臣妾懷孕期間免去一切宮廷禮節，是臣妾一時大意，忘記告訴姐姐了。”語氣極為平淡，但卻正是這種不痛不癢的語氣更加激怒了皇後。

“哼！本宮就知道你那日不過是在眾人麵前故裝柔弱大方，你吳綺菡是何麵目，還能有人比本宮更清楚麽？！”

華妃掩嘴笑道：“哦？原來皇後姐姐這麽關心妹妹呢。妹妹倒是受寵若驚了。”

皇後鄙夷道：“你吳綺菡不是一向目中無人，不屑於這些‘姐姐妹妹’麽？如今倒這番親昵，本宮消受不起！”

華妃聽後語鋒一轉：“今時不同往日。不過，皇後娘娘不喜歡這聲‘姐姐’的稱呼也不要緊，待臣妾誕下麟兒，倒時誰受‘姐姐’

，誰受‘妹妹’就說不定了。嗬嗬。”

“你！”

華妃見皇後反應，心中一陣暢快，遂起身道：“香晴，本宮有些乏了，我們回宮罷。皇後娘娘，告辭了。”

皇後林叢珊本就和華妃是死對頭，如今被她這麽一頓刺激更是氣極，沒過多久就跑到鳳梧宮向太後告狀。

“姑母，您是沒看到華妃那個賤人的囂張模樣，根本就沒把我這個皇後放在眼裏！”

林媛看著自己侄女隻知哭訴，難免恨鐵不成鋼：“這既是在鳳梧宮裏，沒有外人，哀家就好好教誨你幾句。你看看你自己，又何曾有些後宮之主、母儀天下的風範？！今日是在哀家麵前這樣就罷了，若是被皇上看到定會對你厭惡更增一分。一味隻想如何與華妃、淳淑容對著來，怎就不知多下些功夫到皇上身上？！華妃受寵不過短短時日，便懷有身孕，你不知形勢危急，卻還在這曾口舌之快，真是……”

一番話說得皇後啞口無言，躊躇良久說道：“母後教訓的是。可是，可是，自從大婚那晚臣妾惹惱皇上後，皇上就沒給過臣妾幾分好臉色，連僅有的幾次寵幸也不過是為了每月初一十五須留宿中宮的宮規。”說著說著更覺委屈，怔怔地都快了淚來。

“什麽？你大婚之夜惹惱皇上？？這是怎麽一回事？為何從來沒聽你提起過？”太後雖知皇後不得寵，卻不了解還有這麽一出。

“臣妾是怕母後責怪才不敢說的……，何況，那天皇上無緣無故生那麽大的氣，臣妾生怕又一個不小心弄巧成拙。”皇後低頭絞著手帕道。“臣妾那晚見皇上溫柔體貼，一時大意，就說希望和皇上也能如先皇和母後般舉案齊眉。還，還，順便提到了那個勾引先皇的狐媚子真是死不足惜……，不料，皇上聽後就突然雷霆大怒……”

“什麽？!你提到那個賤人了？皇後啊，你真是好糊塗啊！”太後神色複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