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去還是留
“唉~可我今日在宴廳裏的那麽一出,恐怕不是那麽好應付過去的,即使族老會不削了我的聖女之名,但我的言行已經玷汙了玄真族的名聲,怕是族長出麵也保不下我了。”話說到這裏,婉容垂下頭一徑作那傷心悔過狀。
“姑娘!”墨柔因為背對著其餘三個丫頭,看著自家主子的模樣就想發笑,可她這麽一笑,不就破功了不是?於是死咬著唇,聲音更顯淒楚,主要是實在憋得不行啊!主子就是有才,演戲都不帶劇本地拈手就來。
婉容似乎是想到了旁的事,忽地抬起頭,看著站墨柔身後的另三人,道:“哦,對了,墨柔跟了我最久,我也確實離不得她。剛才她的一番話你們也聽到了,她願意一輩子留在我身邊,除非她自己離開,而族中也是有這條規定的。我現在想聽聽你們的想法,畢竟出了這麽檔子的事,對你們的名聲也是有礙的,所以你們若有更好的去處或是想回到堂裏,我都沒有意見,隻要你們過得好,我這心也就安了!”淚光乍現,婉容自己也很佩服自己,她怎麽就沒發現自己有當演員的潛質呢?
墨雨和墨雪自婉容開始說話起,或低頭思索,或相互眉目傳信,唯獨墨清,自始至終都挺著腰杆站在那裏,麵上不甜不鹹,淺淡得像杯白開水。
婉容暗自思量,墨雨和墨雪的行為她是能夠理解的。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她們思想單純,做事勤快,是幹活的料,一旦出了問題,兩人也是有商有量的,聽墨柔介紹,她倆在堂裏時,便十分的要好。何況堂裏的人個個都是良人,沒有奴籍,和玄真族也並沒簽訂任何契約,並不存在主仆之說,他們為族人辦事,那也純粹是出於感恩的一顆心而已。
墨清的反應便讓婉容費解了,按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像堂裏的墨者這般身份的人,又和他們的服務對像相處時間短暫,不存在什麽深刻的印
象和情誼,在聽到自己的這番話時,都可能會有下意識的一個反應,那便是對自己的話進行分析和思索。可婉容仔細地觀察了墨清的表現,她真是什麽反應都沒有,這種情況就像是一個人堅定了自己的信念,對自己信念之外的話聽不進半分的樣子。那麽,她的信念究竟是什麽呢?
“墨清,你心中有什麽想法嗎?”婉容為了證實自己心中的猜測,遂出聲點了墨清的名進行言語上的試探。
墨清被點到名後,全身一震,終於婉容在她眼裏發現了一瞬間的慌亂,但轉瞬間,她便恢複了之前的平靜。
“我聽從姑娘的安排。”
婉容暗地裏一笑,聰明的丫頭,知道以退為進,將自己加與她的問題又拋回給了自己,可自己又哪能讓她如願?
“你們幾個並非是真正的丫頭,墨柔已經明說了要同我榮辱與共,你們不表態而要我替你們選擇,這恐怕不合規矩吧!我雖然言行上有失,但卻並非是視規矩於無物的人。”
話說到此處,墨清額頭已經微微見汗了,婉容的話又將她好不容易放鬆的神經又緊繃了起來。正在這時,院門口有了些聲響,婉容遣了墨柔前去詢問。
墨柔走後,婉容叫了墨雨和墨雪上前,先問她們的想法,兩人一齊施禮,由年長一些的墨雪回道:“姑娘確實是萬裏挑一的好脾性,咱們也願意在姑娘身邊做事,可咱們未進堂之前,本也是出自書香門第之家,這……”婉容明了,一般出自書香門第之人,將自己的名聲看得比命還重要,她們現在有這方麵的顧忌也在情理之中。
婉容了然一笑,道:“我了解,趁現在事件還未散布開,你們收拾一下物什,回族長身邊吧,他應該會有所安排。”婉容起身,走到自己的梳妝匣子前,取了一付銀製耳飾和一支銀簪才轉回了身,遞到二人身前又道:“好歹相識一
場,這兩件飾物不值什麽銀錢,還請務必收著,留作紀念。”
墨雨和墨雪流淚接過,跪地拜謝後,方才去了自己的房間收拾東西。
待她們走後,婉容才轉頭麵對著墨清,輕道聲:“你呢?”
墨清第一次失了態,腿腳一軟,不自覺地便跪了地,索性她反應不慢,就著身勢便向婉容磕了一個頭,伏地不起。婉容看著她的狼狽樣,哭笑不得。
咱原以為你是個軟硬不吃的麵癱病患者,誰知卻是個臉帶脆弱麵具的軟骨頭。咱心裏還沒個底,不就咋呼你一下嘛,你怎麽就自己先膽怯露了底?看來你那主人調教人的水平實在不咋滴,哪有光教探子怎麽戴麵具,不懂教探子怎麽處理問題的呢?失敗啊太失敗了,完完全全地浪費了一棵好苗子,連咱都為你感到心疼。
不過,心疼歸心疼,咱還沒蠢到養隻病貓當門神,病貓雖有病,但也是有爪子滴不是?
“呀,你這又是何必?你離開,我祝福,你留下,我心喜,又犯得著話都不說一句地就對我行叩拜禮嗎?我如今這罪身可承受不起啊!”墨清氣得呀,你以為咱願意嗎?不就是腿軟怕丟份,順勢的嘛!
當然這話沒敢說出口,可伏地的臉卻變幻著表情。墨柔這時回來了,見到伏地的墨清,便知主子還沒搞定。這也是可以理解的,話說,有時候遇著膽小的著實比那嘴硬的還叫人氣悶。
“喲,怎麽還跪上了?”墨柔走上前,一邊扶起墨清,一邊道:“你有什麽話就和姑娘直說,咱不是誇,姑娘的脾性是咱見過最好的。你就算是要走,她也不會指責你半句,何必跪來跪去的,姑娘她皮薄,最不愛受這套了。”
墨清都快急哭了,這叫她怎麽說嘛!她若走了,完不成主人的交待,她必死無疑,可她若留下,也還是逃不脫一個死字,這讓她如何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