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宴席上的爭與鬥
嫣然從容地站起身,走到大廳中央,小手一伸,意氣風發:“琵琶拿來!”頓時,大廳之上,雷倒一片。若湊近細觀,隱約可見他們頭頂還飄有嫋嫋輕煙。
冷眼橫掃大廳上的眾人,無一不是掉了下巴的蠢相。盡管嫣然神色還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可心中著實也在大吐苦水,咱也不想演奏琵琶呀,可實在是咱隻會琵琶,其他一概不會。
要知道在當時眾人的認知中,是以彈琴為雅,琵琶因著彈奏的人多為樂妓之流,而被世人稱為不莊重。雖說琵琶音色清脆悅耳,自小修習之人也並不在少數,但大都作為閨中娛樂之用,眾人麵前是不敢拿出手的,怕有損自己的名聲。可嫣然就這麽做了,還在有心破壞她名聲之人的麵前,其他人自然是來看熱鬧的,可誰都沒想到她會上演這麽一出,怎麽能不雷倒一片眾人?
最先回過神來的還是顏廣進,他顫抖著手一揮,立即有人跑去取琵琶了。這個女兒著實給力啊!自己是想羞辱她不錯,可和她要在眾人麵前演奏琵琶相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了。有辱斯文啊!明日此事一經傳出,所有族人都會知曉,他顏家家風不嚴謹,到時他的小彥青可就很難嫁得出去了!顏廣進不住地哀歎,可為時已晚!
琵琶很快便拿了回來,而眾人也已經恢複得七七八八,一雙雙眼睛可全都盯著嫣然看,期待她給他們帶來視覺、聽覺和心理上的多重享受。
嫣然閉了閉眼,該死的心理壓力還真不小。彈奏琵琶對她來說是小菜一碟,可心理上的落差卻不是她能承受得了的。就比如她好好一個正常人,卻突然在眾人麵前展現了一次“非主流”一樣。心一橫,算了,咱就“非主流”一次吧,好歹這也算是一種激情,“烈士”就“烈士”了吧!
踢開跑到腳邊搗亂的花花,別過頭,不理那個隻會用眼神關懷她的“太子”,她抱了琵琶,調好音,很快便進入了狀
態。她要唱的是一曲“金縷衣”,是她在現代比較欣賞的一首,比較符合她現在的生活。
琴音自她指下一泄而出,空靈如天籟的噪音也隨之響起:“春來早,清夢擾,樓台小聚誦今朝,又何妨布衣青山坳;月如腰,琴指蹈,醉時狂歌醒時笑,莫辜負青春正年少。千金不換伊人回眸金步搖,眉間朱砂點絳秋水蒿,漿聲燈影流連處青杏尚小,羞聞夜深海棠花嬌。”
一曲終,嫣然輕呼了一口氣,邊彈邊唱還真是個技術活,若非她從前功底深厚,怕撐不到唱完的那一刻,不過說真的,這具身體的噪子特好使,音色好得沒話說,嗯……這個琵琶也不錯。
四下一望,好家夥,這群人又傻上了。倒是座上的“太子”相比之下還顯得正常一點,不過也隻是對比之後的結果。隻見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嫣然身邊,一把擒住嫣然的雙臂,神情激動,那模樣活脫脫的一隻盯著獵物的野獸。
“能不能再來一首?”亢奮的音調,聽起來似乎冷氣十足。
神經病啊!嫣然心中大叫,可越掙紮他抓得越是緊,為了保住自己的一身細皮嫩肉,隻好妥協。
“好好好!再來一首就再來一首,你放開我先!”“太子”聞言,一點點地鬆了手勁。
嫣然得到自由,立即離他幾米遠以保安全。
“我還要一隻大鼓!”嫣然衝他叫道,揉著自己的手臂。
“去拿鼓!”越俎代庖地下了命令,他便站一邊打算繼續欣賞,也順便用眼神恐嚇了一把她的丫頭們。
嫣然一直拿眼睛瞪著這位“行凶者”,但到最後,除了自己的眼睛發酸,似乎一點效用都沒有,反而他的臉色是越來越差。這是神馬情況?她和他有仇嗎?不像啊?之前還不一直拿眼神關懷她的嗎?咋變得這麽快捏?
正在嫣然百思不得其解之時,一麵大鼓被抬上了大廳。嫣然接過了
仆從手裏的鼓棒,哀怨地上前。眾人早已經恢複,但隨著“聖女”與“太子”的對壘升級,他們又著實地刺激了一把,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承受得住!本想再演奏曲溫和的鼓樂,但看了這些臉實在犯惡心,不知道為什麽,體內的頑劣因子反而被激發了出來。
嫣然在現代看過有拿民族樂器玩搖滾的,那咱再來個新潮的,拿鼓來玩段爵士,咱就不相信,咱雷不死你們這群“老古董”!
鼓聲依循著固定的節奏,低沉的音律直擊各人的耳膜,嫣然狂野又激情地唱起了“Rolling in the Deep”,全英文的歌詞對他們來說猶如一段天書。他們聽得痛苦,嫣然唱得瘋狂,不過痛苦過後,卻是進入仙境般的舒暢,仿佛背負在身上的重壓統統消失了。不自覺地隨著鼓聲打著拍子,或是依著節奏擺動著自己的身體,完全沉浸在歌聲裏。隻有那位“太子”,臉色陰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麽。
曲罷,眾人還意猶未盡,可嫣然全都不管,看著閻王臉就隻想到逃,盡管肚子還在抗議,也不願在此多留,小手一揮,手中的鼓棒脫手甩出,嫣然拔腿就往廳外跑,全然不顧脫手的鼓棒會砸到哪個倒黴蛋的腦袋上。這個時候當然是保命要緊,看戲不花錢,是要付出點代價的。
花花早盯著嫣然的舉動呢,一見她開跑,喵的一下就追了出去。墨柔她們也不賴,繼花花之後,也都跑了。開玩笑,主子惹了禍跑了,她們這些小的再忠心,頂罪也不夠看的,現在不跑,更待何時?
停留在原地的“太子”滿臉晦暗,情緒不明。半晌才輕啟薄唇,用旁人聽不到的音量歎道:“你的歌還沒唱完!”悲傷、無奈、慶幸……各種情緒都一一從眼中劃過,最後歸於一片沉寂。
朝著嫣然院落的方向,他似有所悟,輕勾唇角,輕道了聲謝,便撂袍負手而出,留廳上眾位麵麵相覷,不知所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