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1】

琉璃一曲舞畢，香汗淋漓，在一眾觀客的叫好聲中退場，剛回到房中，茶還未喝上一口，鴇母便捧著那一托盤的金子珍珠走了進來。

“媽媽。”琉璃起身問好。

鴇母將托盤放在桌上，牽起她的手上下打量，那心頭啊是越看越歡喜。“琉璃啊，你可真是好福氣。”拉著她在桌邊坐下，“瞧，媽媽我活了這麽大半輩子，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麽一位願意為了我們這些風塵女子付出這麽大代價的尋歡客呢。”

在這個國家，她們這些靠青春技藝肉體來換取生存的人是這個國家最下等的存在。想要從青樓妓院中買走一個妓女的價錢也不過就是幾十兩銀子罷了，就算是花魁也不過就是數百兩。何曾見過有人花費價值連城隻為一夜歡愉？著盤中物折算下來，養活百口人一輩子都足足有餘。

爐裏瞄了眼那珍珠金子，看那神情似乎對這些並不感興趣，反而待了些許落寞之色。“媽媽，這些您全都拿去吧，如果不是媽媽，琉璃恐怕早就餓死街頭了。”

“哎呀，這可怎麽行？當初咱們也說好，五五分的啊。”鴇母作勢推拒。

“媽媽對琉璃的恩情如同再造，這些給了媽媽，琉璃還覺得少呢，如果媽媽不嫌棄就收下吧。”將托盤推至鴇母麵前，轉而對侍女道，“還不快去準備水？怎麽能讓客人在外頭等呢？”

“是奴婢疏忽，奴婢這就去。”侍女趕緊應聲離開去準備洗澡水。

琉璃回身對鴇母笑道：“媽媽

，您也辛苦這麽多年了，這家妓院女兒想盤下來不知道行不行？”

鴇母一臉驚訝，“你要盤下這家妓院？”

“是的，媽媽，兩千兩如何？”起身從妝台的木格中取出一疊銀票，放在桌上，“如果媽媽願意現在就盤給女兒，這些，就都是媽媽的了。”

這些案子鴇母更驚訝了，“這麽急？”

“媽媽你覺得如何呢？”琉璃隻是笑。

看著桌上那一疊超過萬兩銀子的銀票，鴇母想了想，最終點頭，收下銀票。對於她而言，一顆珍珠就夠她錦衣玉食吃上十年了，人不嫌錢多，不能怪她貪心。況且她也辛苦了這麽多年是該享享清福的時候了。

“我會讓人將房契給你送來，琉璃啊，這行不好做，你可得有個心理準備。”鴇母最後好心提了句。

“媽媽，你就放心吧。”琉璃笑著喝了口茶，“女兒自有打算。”

鴇母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琉璃，這才發現琉璃不若她所認識的那般柔弱、孤苦無依，眼下反而沉著冷靜，那感覺猶如經曆過大風大浪似的沉澱了下來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鴇母心中驚覺自己其實一直都沒有真正了解這個大雨夜倒在她這妓院門口的小姑娘。很顯然這個小姑娘是個城府頗深的人，不然以她在風月場所生存了將近三十年修煉出的識人之能怎麽就沒看透這個小姑娘其實很不簡單呢？

心有所悟地暗自點點頭，鴇母端起盤子起身離開。這次她走的輕鬆無礙，

她相信她努力了這麽多年的心血交給琉璃比她自己來管理更有前景。

“小姐，熱水已經準備好了。”侍女進入，“小姐是打算在房內用水還是……”

“就在房內吧。”琉璃揮揮手，在矮榻上躺下，閉目休息，“別忘記倒入一點香油，這次來的客人可是貴客。”

“是。”侍女轉身離開，稍許返回，身後跟著兩名抬著木桶的龜奴。木桶中熱氣騰騰。

待一切安置好，侍女侍候琉璃沐浴。

“小姐，那個人到了？”細綿的水聲中，侍女的聲音幽幽地響起。

閉著眼的琉璃聞言，眼睫毛微微顫抖了下，不發一語。反而是侍女歎了口氣，輕聲說道：“小姐何必如此委屈自己？”

緩緩睜開眼，眼底是濃濃的苦澀之色。琉璃垂眸看向漂浮在水麵上密密麻麻的花瓣，過了許久，才啟口，道：“你是不是認為我很傻？”

侍女不語。琉璃輕笑，“ 知道你一直都認為我好傻，可是，我愛他呀，愛到願意為他付出一切。”

“可是小姐付出了這麽多，卻沒有得到任何回報。”侍女不由得為她叫不平。

嘴角揚起苦澀的笑痕，琉璃抬眼看向侍女，“侍兒，就最後一次好不好？”

叫做侍兒的侍女別開頭，看起來是在生氣。“這話小姐已經說了很多次了，侍兒不想再聽。”

“對不起，我知道這些年來對你，我總是言而無信的那個。”琉璃感到很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