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後【5】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華燈初上的夏夜，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小花兒癡癡地聽著酒樓裏歌女的歌聲。
“小花兒。”小蛇站在一旁，輕聲呼喚。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小花兒輕聲喃道。“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嘴角勾笑，眼含雷光，“小蛇，這曲子真好聽呢。”
“你喜歡的話，那我們就進去聽吧。”
點頭，“好。”
走進酒樓，小蛇遞給那歌女一錠銀子，“剛才你唱的那首曲子叫什麽名字？”
歌女從未收過這麽多音字，甚是激動，聽她問起，連忙道：“姑娘，方才奴家唱的曲子叫‘錦瑟’。”
錦瑟嗎……小花兒笑了，“就唱‘錦瑟’吧，很好聽。”
於是，酒樓裏歌聲再起，“錦瑟”一曲悠悠揚揚，在酒樓內回蕩。直到覺得聽夠了，小花兒才起身走出酒樓。
“小蛇。”站在拱橋上，望著放滿許願燈的小河，小花兒說，“以後叫我錦瑟，好不好？”
“錦瑟？”小蛇望著她，然後點頭，“這個名字不錯，唔，看來我也得給自己取個名字，小蛇小蛇的叫，現在聽來還真的有些難以入耳呢。”皺眉苦澀，到底什麽名字好？抬眼，看到天際的明月，腦中靈光一閃，擊掌叫好，“有了！”
“什麽？”
“以後我就叫明月。”
“明月？”點頭，“很好聽的名字。”轉眼看向那天邊明月，做了個決定，“就從這裏開始吧。”
“什麽？”小蛇先是不解，隨即恍然大悟，“好。”
當錦瑟跑離第四層地獄，小蛇原本還擔心著她，但是很顯然她的擔心是多餘的。錦瑟用最快的速度處理好水患，然後便直奔人間。她沒有問理由，至始至終她也就是與錦瑟一起治水。有些話不用說，她們彼此心知肚明。
三界六道？茫茫眾生？無所謂。就算上天入地，上刀山下火海，隻要能找到南宮聿，錦瑟都會毫不猶豫的。作為朋友，她真的不用多說什麽，隻要陪伴在一邊就好。
“人間界這麽大，你打算怎麽找？”小蛇問。
“我想先去那個地方。”她早就想好了，從那個地方開始，慢慢地找。
小蛇從她眼神中明白“那個地
方”指的是何處。
她們不知道，就在她們剛離開冥界的時候，南宮聿出現在鬼門關前。南宮聿沒有小花兒與小蛇的好運氣，他那一身狂狷的煞氣致使常年無駐守的鬼門關前多了兩個鬼卒。
“來者止步！冥界重地，速速離去！”
南宮聿眯起眼，很想將兩個鬼卒吞吃入腹，不過他也很清楚，這裏不比人間，他再如何無懼也必須遵守六界法則。而他也絕不會低頭示人。想來想，南宮聿也不為難兩名鬼卒，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等！”判官突然出現。
止住離去的腳步，南宮聿轉身看向判官。
“如果你是來問江玉兒現在何處，那本官告訴你，你是找不到她的。”麵對他一身的煞氣，判官有些心驚。
“那她在哪裏？”
“她在為她曾經的所作所為承擔著她該承受的因果。”但願這個回答能阻止他走向毀滅的腳步。判官心想。
南宮聿望著判官那雙有渴求有期盼的眼，他不懂判官為何用這種眼神望著他，而且他也不想去懂。“承擔她該承受的因果？”
“江玉兒注定與你無緣，你又何苦執著不放呢？”判官歎息。
他執著嗎？哼！南宮聿在心底嗤之以鼻。“江玉兒在哪裏？”他問。
“十八層地獄。”判官暗自搖頭歎氣。入了魔障的南宮聿，他是沒有那個能耐拉拔他一把的。
南宮聿先是意外，然後大笑。笑聲隆隆，甚至差點震碎弱小亡靈的魂魄。判官迫不得已地施展法力建起保護網，才沒有讓那些脆弱的亡魂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
許是笑夠了，南宮聿連一聲招呼都不打，轉身就走。
判官慢吞吞地收起法力，與此同時，閻王爺出現在一旁。
“看到了吧，”搖頭歎氣，“你我看來是沒法子了。”
閻王爺很哥們兒的拍拍他的肩膀安慰，“我們已經盡力了。”
是啊，盡力了。
“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閻王爺說，“南宮聿與江玉兒注定無緣，那是因為他的緣分不在人間，也不在三界六道。”
“不在三界六道？”判官疑惑。
“他的緣分與他一脈同生。隻要那孩子有毅力能堅持下去，我想我們擔心的不過就是多餘的罷了。”即便他們不是人，也有這些那些的煩惱啊，唉……
***
又是華燈初上。南宮聿站在高樓頂端俯瞰腳下的城鎮夜景。大街上的燈籠蜿蜒成一條燈龍，叫賣聲、場取勝、呼喚聲、嬌笑聲充斥在一起讓整條大街上人氣沸騰
。再看遠一點，年輕男女相攜而行，濃情蜜意，嬌羞欲語……看得南宮聿感覺好生刺眼。
真是愚蠢，以為現在的恩恩愛愛就是真的麽？以為那些愛語那些諾言都是發自真心的麽？一群愚蠢的人類！那些不過就是一場戲罷了。
轉身欲離開，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腳步頓住，嘴角勾起陰邪的弧度。嗬！這個主意不錯，嗯，非常的不錯。兩眼瞄向下方，眨眼間，普通的容貌改變，化成一張俊美無儔的臉。
片刻後，在擁擠喧鬧的行人中多了一個身穿黑衣的俊美書生。劍眉星目，挺鼻薄唇，最動人的是嘴角含著的那一抹似笑非笑、帶著點邪氣的笑紋。
南宮聿信步走在人群中，折扇輕擺，氣質與衣衫顏色對比出強烈的撞擊。俊目似有意若無意地掃過人群，人群中一顆顆芳心微微顫抖，有伴的沒伴的都忍不住朝這邊瞥上一瞥，隨即扭轉臉去，紅霞浮現臉頰，羞澀赧笑。
悠閑的腳步突然頓住，目光落在數十丈外的一抹纖細身影上。而那一抹纖細身影的旁邊停著一具偉岸的身影。
“麗娘，你真的願意等我麽？”偉岸的身影機動地說著。
女子嬌羞點頭，“縱使千山萬水，縱使一去數年，我都會等你回來。”
“我一定會回來！”男子堅定地說，雙手緊緊地握住女子纖細小手。
縱使千山萬水，縱使一去數年，也會不改初衷地等待？停著那女子的話，南宮聿笑了，腳下悠閑愜意的步伐轉了個方向，朝那一雙戀人走去。
許是感覺到他的注視吧，女子抬眼朝南宮聿這邊看來。雖然隻是匆匆一眼，女子亦羞紅了臉，急忙垂下螓首，別開眼去。
南宮聿笑得更加意味深長了，目光中的誘惑之意越發的大膽露骨。
“看這天色很晚了，我們走吧。”女子對情郎說。
男子抬頭看了看天色，點頭。
女子偷偷地朝南宮聿這邊看了一眼，轉身與情郎相攜而去，卻故作不經意的遺落下手中絲帕。
南宮聿慢條斯理地走上前，撿起那絲帕，細細地嗅聞著呐上麵蛋蛋的香粉味，然後展開絲帕，在絲帕的一角看到一雙翩翩欲飛的彩蝶以及一個小小的篆體“姚”。
“賤人，見異思遷還真是快啊。”我這絲帕，南宮聿的眼神漸漸地冷了下去。哼，他就知道所謂的山盟海誓、甜言蜜語不過是哄騙人的伎倆罷了。這些女人，哼，都該死！
這一刻，南宮聿決定了，他接下來要做的便是除盡天下負心人！斬斷人間情愛！隻要被他看到，他就會不計手段地去毀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