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魔障

洛兮隻覺得一陣暈頭轉向的,可是,卻還是咬牙,隻是那不斷晃動的身子卻讓秦安彥心中不是為何的總是牽掛著。

秦安彥放下手中的書,道:“不用研墨了。”

洛兮依言,不再研墨,卻也是站在一旁守著,並未離開半分。

“你......生病了?”秦安彥低垂著頭,若不是這屋子裏麵隻有他們兩個人,洛兮都不能確定這聲音是秦安彥發出的。

“無事,隻不過是小小的風寒罷了。”洛兮回答的中規中矩,隻是,聽在秦安彥的耳中卻很刺耳。

以前的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總是會掛著嬌憨的笑容,就連眉角處也跟著亮了起來一般,可如今,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卻是平靜的語氣,沒有笑意,沒有波瀾,就像是在不帶任何感情的念一句話。

秦安彥原本有些微怒,可是在觸及到洛兮搖搖欲墜的身形的時候,卻還是忍不住的開口:“你,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看一下?”

找大夫?!

洛兮不覺諷刺一笑,方才她養病的時候,又是誰派了丫鬟來傳話,說是她隻是秦家的一個下人罷了,就算是生了病,也要照顧主子,哪怕是病死了也是她活該!

可現在,那個曾經那樣說話的人卻又這樣說,秦安彥,你的話到底是那一句才是對的?

“少爺,奴婢不過是一個下人,命賤,不會死的,就算是死了,也是奴婢活該。”洛兮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

秦安彥的臉頓時就冷下了幾分,倏地起身,怒目看向洛兮,他關心她,她就這樣回答他?!

還擺臉色給他看?!

想到此秦安彥隻覺得一股怒火衝到了自己的胸口,一些話也就猛的冒了出來:“哼,這麽和主子說話,你這個奴婢倒也真是大膽!”

奴婢這兩個字,第一次從秦安彥的口中吐露而出,洛兮感覺就像是有什麽東西狠狠地刺進了自己的胸口,疼得要命。

臉色刷白,洛兮冷汗涔涔,卻是轉眸看了看秦安彥,冷笑在她的唇邊泛起:“是,少爺的教訓,奴婢知道了。”

她的

這些話無疑是更加激怒了秦安彥的怒氣,尤其是她唇角的冷笑,讓他感到一陣不爽,心口窒息,卻又不知是為何。

盯著洛兮強撐著的麵容半晌,秦安彥冷聲道:“既然知道自己是奴才,那就去外麵跪著,跪倒什麽時候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什麽時候就起身。”

秦安彥知道,他不會真的要她跪的,他要的,隻是她的低頭而已,他知道,她以前跪了那麽多次,膝蓋早就已經落下了病根兒,隻要一跪就會像是針紮一般的疼,所以,他才會這麽做。

洛兮看了看自己的膝蓋,現在每到下雨天的時候那裏就會隱隱的發疼,有些時候甚至會疼的她睡不著,這些,秦安彥都知道的,可如今......洛兮一笑,義無反顧的轉身走了出去,徒留下她身後張了張嘴卻愣是沒有說出一句話的秦安彥。

他以為,她會就範,會低頭的,可是,她竟然做出了一種無所謂的樣子就走了出去!

難道對她來說,和他第一次頭就真的那麽為難,寧願自己的膝蓋廢掉也不願意開那個口?!

當她決然的轉身的那一刻,秦安彥的手微微伸出,卻在快要超過桌麵的時候,被自己給強壓了回來,所有的話語,堵在口中,隻能看著她一步一步的走出去。

心頭一陣隱晦,秦安彥的臉色,頗有些陰沉。

她既然想要跪,那就由著她跪!

一甩手,桌上的筆墨紙硯盡數被他推倒在地上,墨汁灑了一地,映出黑沉的一片。

房門之外,洛兮跪得兩眼發直,膝蓋處傳來的一陣又一陣的刺痛讓她咬住了自己的唇瓣,慘白的臉頰上麵滿是冷汗,這種痛,就像是一根又一根的銀針慢慢的刺入了膝蓋處一般,半個時辰,她已經跪了半個時辰了,可是,她身前的那道門,絲毫沒有動過......

秦安彥就在那裏麵,卻一直都沒有看她一眼。

又是一滴汗珠滑下,洛兮已經不知道這是滑下的第幾顆汗珠了。

嗬,洛兮微微有些諷刺的看著那道寂靜的門,終究還是她看錯了。

隻是,她卻不知道自

己的樣子,卻深深地印在了一雙墨色的眸子之中,秦安彥站在窗前,那一刻盆景正好擋住了他的臉,透過那稀稀疏疏的枝葉,他可以看見那道堅強的身影。

一幕一幕的往事,在他的腦海之中慢慢的展現。

初見,她那雙帶著不安卻又迷糊的眸子,就叫他記住了一些,因為他從來不習慣或者說是不喜歡記一些和女人有關的東西,所以,他隻是有了一個印象,對那雙眸子的印象。

一個偶然,讓他竟然又想起了那一雙眸子,所以,她住到了他的瀟湘苑。

後來,他帶她出秦家,一路之上他才發現,原來她也是有著很多的秘密的,比如,那顆珠子,隻是,她不願意,他也不會逼她,他要的是她放下心中的芥蒂,主動地和他說清楚。

可是,就在他們的關係似乎近了一步的時候,拜柔出現了,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他都非娶拜柔不可,拜柔的手段,他知道,所以他安排她住回了自己原來的偏院。

拜家的一切都已經在他的掌控之中了,拜柔那兒,他不用再分心,看著她重新回到瀟湘苑,他竟然發現自己有一些開心,有一些期待了。

可是,莫名其妙的她卻總是給他冷臉色,不會對他笑,小心翼翼的避開他,就算是見了麵她也隻是勉勉強強的和他行禮的樣子。

到底是什麽原因,才讓他們之間變成了這樣?

秦安彥看著那道身影,感覺此刻跪在地上的人似乎變成了自己,她的痛,他能夠感覺得到。

“少爺。”

秦安彥的身子一動也沒有動,隻是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她......”

身後的丫鬟臉色有些不善:“少爺,十七夫人的情況不是很好,臉色刷白,奴婢擔心......少爺,要不要奴婢將十七夫人扶進來?”

扶進來?

秦安彥背影一怔,抬起的手在半空之中微微凝滯,而後擺了擺手:“不用了。”

不用了,要她知道低頭,並不是壞事。

隻是,他卻沒有想到今日的這番行為,卻是他日後的魔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