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從後視鏡上看見蔣家大門緩緩合上，蔣雄揮舞的雙手漸漸看不見了。我調轉車頭，剛要駛入車道，就看見了一輛車，純黑色的車，最新款的勞斯萊斯。車裏正坐著瞅見我一臉驚訝而心情特別好，嘴角上揚的莫少棋。因為戴著黑色墨鏡，完全看不清他的眼神，隻能看見他上揚的嘴角弧度。
隔著兩個窗玻璃跟一副墨鏡，看著就那麽朝我笑的莫少棋，我突然心跳加速。這個人在搞什麽，剛打完電話，人就已經在這兒了？
我雙手擱在方向盤上，突然間忘了反應。他也不動，單手擱在方向盤上，靠著椅背朝我笑，雖然隔著墨鏡，但我知道他在看著我。如果這時候旁邊有人的話，一定會很奇怪的，不說我們是瘋子就夠給我倆麵子了。
兩個人就這麽我盯著你你盯著我，看了大概十秒鍾左右後，莫少棋終於熬不住了，他摘掉了墨鏡，露出了好看的眼睛。朝我笑著，用唇語說，“還不過來？”
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身體的本能反應吧，作為蔣不離的我自第一次看見莫少棋的唇語，就能看得懂。當時我很奇怪，怎麽我就能看得懂他的唇語？當明白是這具身體本能的反應後，我突然有點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懊惱。
我下車，將車鑰匙丟給看門大伯，然後坐上莫少棋的勞斯萊斯。
他看著我一直係上安全帶，不動，繼續看著，其實我很想提醒他你該換個動作了，一直這樣會很不舒服的，難保老年會不會得個什麽“身體使喚不靈症”，如果有這個症狀的話。但是我不敢，因為氣氛太奇怪了，說實話一直都活蹦亂跳慣了的許辰川還真有點拿不準麵前這個人。他還在看著，不動，一直保持剛才那個動作。
我無奈，在這樣的凝視下我很不習慣，感覺胳膊跟腿都無法自如伸展了，轉身剛要說些什麽，莫少棋就吻上了我。
我吉吉嗚嗚，眼珠瞪得老大，就是說不出話來，蒼天啊，給我一個按理出牌的莫少棋吧！趁著他換氣的空擋，我忙扒開他的手臂，“爸爸還在二樓看著呢!”
這回莫少棋很聽話得放開了我，湊到我麵前，滿臉笑意，“這是對你不聽話的懲罰。”
我知道，他是在生氣，一直到車子開出了老遠，他都沒出聲。這種沉悶的空氣讓我很是不適應，我伸手想去打開音樂，結果被他騰出來的手擋住了。奇怪，明明很認真的在開車，我瞅的很清楚的，怎麽就知道我要幹嘛呢？沒辦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忍了。為了確認，我又看了一眼他，戴著墨鏡，看不大清楚他的眼睛，但是從坐姿上可以看得出來，他正在目視前方。我偷偷得又去擰音樂的開關，沒想到，又被他的手擋掉了。
我火從中來，一把扯掉他的墨鏡，“莫少......唔......”
我承認，我活該，我自找的！
看著前麵車來車往，高速穿行的道路，我的眼睛再次瞪得大大的。他居然在高速道路上開
著車吻我，我急了，我真的不想再發生一次車禍，我怕再來一次，連思想都不是我自己的了。
“少.......少......棋，我......我我......錯......了。”我結結巴巴、無比艱難的在他的吻中將這五個字說完，我發誓這是我自會說話以來說的最困難的一次話。
莫少棋終於笑了，他坐正身子，“現在爸爸不在。”
我知道，他就是想聽我求饒。可是不逃脫我真的不敢想象下一秒會發生什麽，整個事件中他是我最不能控製的意外。我不想把自己交給一個把我當成別人的人，我不想做蔣不離的愛情犧牲品，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我有我的神。
“你怎麽打了電話又親自來?”
“給你個驚喜。”
是怕我又逃了吧？這句話才是真的，我在心裏喃喃自語。
沉默，又是沉默，已經兩個多月了，麵對莫少棋我仍舊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我想，蔣不離一定跟他有很多話說吧。我擰開了音樂，這回他沒有再阻止我。當輕緩的音樂流瀉出來的時候，我將身子靠在椅背上，輕輕閉上了眼，放鬆了全身心。隻有在音樂中，我才能如此暫時地放鬆自己。
回到別墅，劉阿姨早已提前將豐盛的飯菜端上了桌子。在莫家不是第一次吃飯，但是我仍然吃了不小的一驚，我指著飯菜，再指指我倆，回頭盯著身後扯掉領帶的莫少棋，意思是這麽多的飯菜就隻有我們倆吃？
“當然不是了。”他朝我笑笑。
擺著三張椅子，而且......咦，等等，怎麽有小龍蝦？莫少棋不喜歡吃龍蝦，難道又是一個喜歡吃龍蝦的人?可是這兩個月來，莫少棋從來沒讓我見過任何莫家的人，而且說實話我也不想見到。難道，今天來的會是莫家的人？我看劉阿姨，她朝我擠擠眼睛。我越發不解了，“少棋！”我隻好將目光投向莫少棋。
“我爸，你見過的，他今天想要跟咱們一塊兒吃個飯，我知道你不會緊張的。”
莫卓？兩年前就放手“莫氏帝國”給莫少棋而自己則領著嬌妻到處旅遊的“莫氏帝國”的創始人莫卓？而且，蔣不離還見過？我頭疼，我覺得近幾年最流行的穿越小說的女主人公都沒我難做。等等，什麽？莫少棋這家夥還說‘我知道你不會緊張的’，哼，難道我是神啊我！
也許是我的臉色蒼白的很明顯，也許是莫少棋太過於關注蔣不離的緣故，他突然摟住了我的肩膀，將我按坐在椅子上，俯身在我耳邊悄悄說道，“爸爸隻是來好好看看未來的兒媳而已，上次太匆忙了沒看清楚，你別緊張。”
我的臉“唰”的就紅了，不知道是因為莫少棋的話還是他的熱熱的打在我耳邊的呼吸。我抬頭，突然就看見了莫少棋戲謔的目光。我立刻撇過頭，就知道他是故意的，我就納悶了，這個人怎麽就那麽喜歡看我出醜？
“哈哈......我來遲了！”
聽著這爽朗幹脆的笑聲，我立刻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似乎椅子上有釘子。椅子被我突然帶動，起了一陣很大的響動，我尷尬，莫少棋忙擺正椅子，不忘順勢俯在我耳邊揶揄我，“上次怎麽沒見蔣小姐這麽緊張啊？”
我撇頭，要是以往的我的話，肯定會忍不住大喊那是因為上次見你爸的是真正的蔣不離。我趕緊站直，入眼的是一個大約五十多歲的男子，身材魁梧，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跟蔣雄年紀差不多，但整個人看上去卻感覺要比蔣雄年輕，精神很多，還有一種.......我也說不清楚的感覺，豁達，還是......
此時看著我站起來，莫卓邊將外套脫了遞給劉阿姨，邊忙擺手讓我不要拘束，趕緊坐。
席間談笑自如，問了好多關於我的事，談論自己的旅遊感悟，一點都沒提及工作上的事。開席幾分鍾後我的拘束感就立刻消失了，我知道這都是莫卓的功勞，本來我就因他當年赤手空拳，白手起家創下“莫氏帝國”的神話特別尊敬他，現在更是不知不覺就喜歡上了他。我也特別喜歡旅遊，還是許辰川的時候，我就想著等到自己有一天賺夠錢後就去旅遊，先環遊中國，再環遊世界，多美啊。瞅瞅身邊的莫少棋，我真的特別佩服莫卓，有膽量也有勇氣將“莫氏帝國”留給羽翼還未豐滿的莫少棋打理。在莫卓的帶動下，現在的我，完全沒了拘束感，從一開始的唯唯諾諾、緊張不堪到後來跟他聊得熱火朝天，直將一旁的莫少棋看的一愣一愣。
“來，小離，吃蝦。”莫卓突然給我夾了一隻大蝦，我吐吐舌頭，難道我盯小龍蝦盯的太認真了，還是咽口水的聲音太響了？或者，我瞅瞅躺在盤子裏胖胖的小龍蝦，是它狀告我意欲謀行不軌？趕緊搖搖頭，我連忙也夾了一隻大蝦給莫卓。
“伯伯也吃。”說完我就看見了莫少棋微微皺起的眉頭，看著我的眼神是那麽的，那麽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種眼神，是不解，或者更恰當的說應該是懷疑。對，懷疑，雖然一閃而逝，但是我還是看出來了。
“好，伯伯吃，是小離夾的啊！”莫卓明顯愣了一下，夾起了蝦，而莫少棋瞅著莫卓則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樣。我很不解，我是真的很不解，難道我又做錯什麽了嗎？
後來我們又聊了很多關於旅遊的有趣的事，說到高興處，我倆笑得前仰後合，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是父女。我完全放下了戒心，在蔣雄麵前放不下的在莫卓麵前也全放開了，我直覺得自己又是許辰川了。
再後來，莫少棋很是奇怪得看著我，你那天真的很不像平常的你，連我都嚇了一跳，這還是我的不離嗎？
喝了點兒酒，稍微有點兒醉意，我嘀咕，當然不是了，我那天是完完全全的許辰川。
“但是我爸很高興，他說你並不如第一次見麵時給他的感覺完全就是一個擁有雄心壯誌的女強人！”我愣了一下，原來蔣不離是這樣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