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如潮噬心苦

頭好痛,我雙手抱住頭,控製不住地奔跑起來。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到了何處。隻知道當頭痛略好受了些,彎著腰,雙手扶著膝蓋大口喘氣時,天已大亮。而我前麵,是一個很破舊的小院。看到這個小院,腦海裏似是有什麽叫囂著要往外湧。忽然意識到麵上無一物,趕緊自懷中掏出麵紗係上,輕輕走進院門。

兩年來,能觸動我神經,震撼我的內心的,甚少有過。而眼前的這一幕,竟讓我整個人硬生生震在原地。這院子,怎麽看,怎麽破舊。與這座山莊格格不入。院內荒草都沒及膝蓋。但是,在院子裏的一顆桃樹下,兩個潔白的身影相擁在一起。隻見那個女子,竟用力地吻上那男子的唇。不知是察覺到了我,還是怎麽,那白衣男子用力推開那那白衣女子,然後兩人同時朝我所在的方向望來。就這一眼,我感覺天地都轟然坍塌。

俊男美女,才子佳人…不,什麽詞語,都不足以形容眼前這兩人,天地萬物在他倆的麵前都黯然失色。他們身上看上去像是能發出白色耀眼的光芒。那和諧美好的場麵,生生刺痛了我的眼睛。我想要奪門而出。剛轉過身,卻聽到那個女子低聲笑起來:“嗬嗬,煜哥哥,竟有人膽敢闖進閑雲山莊,還窺到了...你說,我們該如何處罰她?”那語氣,有一絲嬌柔,還閃過一絲狠惡。“隨你!”男子聲音毫不留情地傳來。“煜哥哥,這可是你說的哦?”女子輕輕一笑,走到我身邊,打量起我,厲聲說:“你是誰,為何會到這裏來?”。

我不答,而是僵硬地扭過頭,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男子,表情定寫滿了悲傷與絕望。他還是如以前那般,沒有束冠,頭發披散,如同瀑布直瀉而下,隻有表麵幾縷發絲用一根紅色發帶係起。白衣一塵不染,穿著他的身上,卻顯示不出那股哀傷之感,而多了種飄逸。他腰間佩掛著一支碧色玉簫。更使整個人彰顯風流倜儻,溫潤如玉,美的那麽幹淨純粹。劍眉如刀削,雙目如晨星般明亮,卻略帶寒意,鼻梁英挺,唇角彎起淡淡的弧度,隻是那淡淡笑意,卻不達眼底。這溫潤的臉,如今卻能對我說出毫不留情的話語。而我,見到他,卻仍舊不可救藥地心神起伏。原來,真正的愛著一個人,不論是因何緣由分開,無論相忘多久,但是當你見到他,你還是會第一眼就認出他。

見我盯著他的眼睛,男子神情裏閃過些許疑惑,卻又很快地恢複了平靜。我如中了魔,鬼使神差走到白衣男子麵前,對視著他,方佛怎麽看,都不足以彌補兩年的缺失。我抬起手,想要撫一撫這已忘記了兩年多的麵容。還沒有碰到,身體就已被震得如同一片落葉,飛彈撞到門邊的柱子,掉下來,額頭撞在地上,發出“砰”的聲音。很疼,不管是額頭,身體,還是,我的心。整個人痛得**起來。

被這麽一撞,所以的記憶,如潮水漲潮,湧回我的腦海裏,不管是歡樂的,還是痛苦的。所有的記憶,卻又如螞蟻一樣,噬咬著我的心。所有缺失的記憶片段,全部都連接在了一起,形成一個完整的歡樂心酸。我用手捂著心

口,低著頭,大笑起來:“嗬嗬......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從來都是一廂情願,早該覺醒,咳咳...”明明是在大笑,眼中卻流出痛苦的眼淚。如果可以重來,我寧願從未回過雲夕山,不再遇見他,回到戲班寧靜的生活,而不要尋找曾經的痛苦。

心中已痛得無以複加,我側轉頭吐了一大口血。血把我地麵紗都染紅了,黏黏的,貼在我的臉上。胸中如烈火灼熱,痛得連呼吸都孱弱了。可是我還是強硬地抬起頭,看著他,那白衣女子臉上多了些疑惑,眸中帶了些許的緊張。而那男子,雙手垂下,表情多了些慌亂。他走近我兩步,聲音微微顫抖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沒有回答,我已經沒有力氣了。身體支撐不住,放任自己躺在了地上,眼神迷離看著眼前之人,這個傷我至深的人。眼淚順著眼角,一直留到了耳朵裏,冰涼冰涼,卻涼不過自己的心。意識正漸漸模糊。還感覺到有人來到我身邊,慢慢蹲下,伸手一把扯掉了我的麵紗。朦朧中,聽到了那女子的驚呼,身體卻被抱進了一個渾身顫抖的懷抱。“寶寶,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還活著?...你還活著...寶寶...”一聲聲驚喜交集,卻又惶恐害怕。嗬嗬,寶寶?我多久沒有聽到這個稱呼了,嗬嗬,到底有多久了呢?想不起來了。隻感覺全是很疼,很累,我要睡了。

我就這樣暈了過去。迷迷糊糊,我做了個好長好長的夢,真的好長好長。而這個夢,要從我七歲的時候說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