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敵手
月朗星稀，晚風瑟瑟，林中傳來野獸的長嘯，淒清寂寥。
莫葉的右腿被砍傷，行走不便，但並無大礙，莫柯的後背被暗器擊中，入肉三分，傷勢嚴重，上藥之後，隻得精心等它康複。
傷者為大，婆婆將外室的床鋪讓給了莫決崖，自己和清兒擠在內室的床上，原本是要莫氏兄弟睡內室，可二人堅持守在院內，輪流歇息。
一陣窸窣聲吵醒了一向淺眠的清兒，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回頭看婆婆睡得安詳，隨手披上件衣裳便走出內室門，尋覓的目光正對上黑暗中深邃的眸子。
“公子怎麽還不睡。”
莫決崖沒有做聲，臥坐在床上直直地盯著清兒。
“傷口疼？”
接著淡淡月光，清兒想要點亮油燈，她的眼睛在有些許微光的夜晚，如同白晝。
“住手，過來。”
萬一點亮燈火，活著的那人帶著同夥尋來，他們三人受傷，這一戰勝負難料。
清兒明了他的意思，依言上前。
“運功，療傷。”
清兒一愣，好生霸道的人，連個請字都不說，卻也不和他生氣，坐在他身後，如白天一樣。
“這是從哪裏學來的？”
“婆婆交給我的。”
本想說與你無關，可現在把人家救到家裏了，再說無關一詞，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那她呢？”
清兒翻個白眼，反正他也看不見。
“我怎知道。”
她連婆婆姓甚名誰都不曾知曉，又怎麽會知道她的武功從何而來？
莫決崖長出一口氣，試著自己運功提氣，感覺體內的氣息已通，果真神奇，常理來說，沒個十天半個月，絕對不可能。
睡意全無，見他也沒有困意，清兒索性坐在床邊，和他扯起話來。
“大都好玩麽？”
“恩。”
“都有什麽好玩的？”
“自己去看。”
清兒吐吐舌頭，不料被他扭頭逮個
正著，有些慌亂，轉念一想，反正他也看不清，幹脆就放開膽子做鬼臉。
果然，莫決崖聲音毫無異樣，自顧自說道，“你不問，我是誰？”
“你不是說，你叫莫決崖麽？”
莫決崖微微挑眉，清兒搖頭，“不想知道，無用。”
她活在山裏，與世無爭，知道與不知道無異。
“嗬。”
他冷笑一聲，目光變得陰鬱冰冷，似是利劍，直直地逼著清兒。
清兒起身，見他無意攀談，剛要回床，耳邊卻聽見細微的聲響。
“來者何人！”
一個箭步越出屋門，莫柯一臉驚異地看著她，四周並無人影，不知她為何突然間大喝一聲。
清兒緊鎖眉頭，左手藏在衣袖中，握成拳頭，輕笑一聲，“敢問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竟要躲在樹上無臉見人？”
聞言，莫柯抽出佩劍，驚醒的莫葉也立即一躍而起，拔出長刀與莫柯背對背而立。
‘嗖’的一下，一枚暗器直逼清兒頸間，她微一側身，腳步幾乎沒有動作，那暗器擦過她的青絲，釘在了竹牆上。
一個黑影自籬笆院外的參天大樹上落下，緊接著數十個黑影接二連三地跟著落地，為首地放聲大笑，笑聲刺耳，“想不到這鎖怨山裏還有如此的美人！”男人上前兩步，身著夜行衣，並未蒙麵，笑聲倏然而止，目光狠毒地盯著清兒雲淡風輕的臉，“交出莫決崖，饒你不死！”
“大膽狂徒！下午之時狼狽逃竄，饒你一命不說，如今卻找來幫手為非作歹！”
“哈哈哈！死到臨頭，不知悔改，上！”
“慢！”
莫葉莫柯正要衝上前去，卻聽背後有人悠然出聲，眾人皆朝屋門口看去，婆婆一臉無奈，衝著清兒擺擺手，清兒輕哼一聲，鬆開了左手。
“莫決崖交與你們處置便是，不要在這鎖怨山中興風作浪。”
清兒微微一笑，走到婆婆身邊，不出意外地看到莫氏二人又驚又怒的臉。
“婆婆！今
日得你救助萬分感激！但怎可把爺交給歹人處置！”
“莫要多說，多說無益。”莫葉打斷了莫柯的憤慨，冷眼看著婆婆與清兒，微微躬身抱拳，快步走進屋內，駕著莫決崖走出來。
婆婆歎了口氣，拉著清兒剛要回屋，眼前卻橫了把長劍，身後傳來莫柯難以抑製情緒的低吼，“見死不救，待我先解決了這兩個……”
“哈哈哈……人家識理識趣，你卻還惱羞成怒，顧及下自己的處境吧！”男人的聲音尖銳刺耳，清兒不覺得顰眉，卻聽婆婆緩聲說道，“你我本無交情，見你們身受重傷出手相救已是俠義之舉，如今想要保全自身安危倒成了錯事，天理何在？人還給你們，是死是活憑自己本事，隻求還我們娘倆一清淨。”
莫柯無言，卻仍是不肯退步，清兒轉頭看向莫決崖，見他陰沉著臉，情緒莫測。
“休要囉嗦，上！”
黑衣人包圍了整個小院，婆婆又歎一口氣，推了推清兒，“清兒，進屋。看來這鎖怨山，以後也不再太平了。”
三人上前圍攻保護莫決崖的莫葉，莫柯改變劍向，同三人打鬥起來，又是三人飛身而來，一時間刀光劍影，清兒不禁出了神。
看來這鎖怨山，以後也不再太平了……
會知婆婆這話的深意，清兒目光略微沉了沉，轉身闖進一片刀劍之中，攜著莫決崖飛速地閃進屋內，兩人想要追進屋，卻被婆婆一掌斃命。
所有的黑衣人一起湧上，莫柯莫葉功夫高人一等，卻也無力抵抗，隨著對方的逼近，他們可移動的空間越來越小，莫葉一刀劃過三人的脖子，血灑空中，一道猩紅的弧線在月光下參差不及地落地。
“柯，快上！”
莫柯飛身上了屋頂，五六個黑衣人隨即跟上，卻在空中被狠狠擊落，齊齊摔落在地上，掙紮兩下，便仰過頭去。
莫柯驚詫地看向負手而立的婆婆，看她手中的幾片竹葉，視線落在了剛剛倒下的人的喉嚨上，幾乎分毫不差，喉結處全部被竹葉刺穿。
“多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