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王府小姐
房間裏流動著的空氣似乎凝結，兩人對峙著，誰也不願開口打破沉靜。
施王爺走到火盆前，拿著鐵鉗撥弄著木柴，突然，施王爺臉上恢複了笑意，“本王收你做義女，如何？”
清兒看著他的笑容，語氣諷刺地反問道，“可以說，不？”
施王爺從懷裏掏出那枚護身符，眼神不再緊逼清兒，“你很聰明。”
“夜已深，王爺還是早些休息吧。”清兒走到窗邊，不再理會身後人，下了逐客令。她聽到門打開，關上，踩在雪地中的‘吱呀’聲漸漸消失……
‘哐當’一聲巨響摻雜著‘乒乓’的聲音，清兒沉了沉氣，睜開眼看著窗外的明月，目光平和，身後的桌子已從中間斷開，茶杯茶壺碎落一地。
翌日清晨，王府上下一片熱鬧喜慶，清兒淡然看著丫鬟侍女列隊走進房間，為自己梳洗打扮，心中冷笑，施王爺還真是個急性子。
“小姐萬福！”整齊的問安，讓清兒自嘲地輕笑，一夜之間，她竟然從一個武林客成了王府小姐。事情總是發生地理所當然，讓她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
“小姐，奴婢名叫念玉，以後就由奴婢來侍候您。”一個模樣乖巧的丫鬟上前來為清兒打理頭發，規規矩矩地行禮，清兒看著她的鞋子，沒有回應。
看著屋子中央被劈成兩半的桌子，周圍的丫鬟全部低著腦袋一聲不響的端著衣物飾品，隻敢戰戰兢兢地用眼睛偷偷看清兒一眼，隻有念玉一邊梳理著清兒的長發，一邊誇讚道，“小姐，您的頭發保養的可真好，羨煞奴婢了。”
打量了一番，清兒並未發現昨日一直守在門口的小丫鬟，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隻著單衣，青絲散漫，輕輕擺了擺手，“罷了，就這樣吧。”
念玉愣愣地看著清兒起身，散著青絲走到屏風後，“你們都退下吧，我自己來。”清兒看著年念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輕聲道，“你留下。”
一群丫鬟麵麵相覷，早晨王爺突然把所有下人召集在後院宣布，她們王府突然間就冒出了個小姐，而且還是王爺的義女，這義女從哪裏來，什麽時候來的，王府上下竟一無所知。
念玉愣了愣，笑著說道，“大家下去吧，我來侍候小姐就行了。”
看著眾人退出房門，清兒冷冷一笑，隨手拿起了一件衣服，念玉迅速地收拾好一滴狼藉站在門邊，不敢上前，她把不準新主子的性子。
“王爺人呢。”
“王爺早朝，還沒有回來。”
清兒擺弄著身上的桃
紅邊紫紅底子夾裏裙，華貴不假，可她倒是覺得之前的素布衣裳更加舒服合身。
從屏風後走出來，念玉不禁嘖嘖地道，“小姐，您真是個大美人，這衣服穿在您身上，其他人都不敢再用這塊料子。”
清兒倒是沒覺得有多好看，看著鏡子，別扭不已，“那王爺什麽時候回來。”
念玉搖了搖頭，一臉無奈，“這可說不準，平時出門大概一兩個時辰便會回來，但如果遇上什麽事情，一天都不一定能見到王爺的人影。”
清兒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的青玉，“那他，有沒有囑咐你們不準我出門。”
“這……”念玉一臉為難地看著清兒，後麵的話清兒自然明白，諷刺地扯了扯嘴角，她這個王府小姐當得好啊，簡直就是一錦衣玉食的階下囚。
“我去看看晚荷夫人，這總可以吧。”清兒依舊淡淡地看著念玉，念玉雖是為難，卻還是搖了搖頭，“不行小姐，王爺特意安排，不能讓您見二夫人。”
聞言，清兒突然一愣，她竟然把這茬忘了，“大夫人人在哪裏？”
念玉見她不再執意要去看晚荷，鬆了口氣，道，“大夫人住在東院，如果小姐想去看望大夫人，奴婢可以先為您上妝。”
清兒看著念玉從台子裏的抽屜中變戲法一樣地拿出一堆瓶瓶罐罐，還有各種各樣的小盒子，隻覺得新鮮。
“呀！”念玉不小心失手打翻了一盒黛黑，連忙彎腰去撿，“小姐，奴婢不是有意的……”清兒倒是不在意，看著自己已被畫好的一邊眉毛，微微挑了挑，好不怪異。
念玉收拾起盒子，好在隻是撒了一點，她才緩了口氣，清兒擒住她的手，看著她的手心，眸光一閃。
“小姐……怎麽了？”念玉以為清兒要怪罪她毛手毛腳，沒想到清兒反而笑笑地替自己把手上沾染的黛黑擦幹淨，“快點幫我弄完，帶我去東院。”
雪過天晴，厚厚的積雪完全沒有融化的跡象，清兒裹緊了衣襟，一路上不論男女老少都帶著驚訝的神情向她問安，她卻知道他們心裏在想什麽：這是哪裏冒出來的丫頭，怎麽就成了王爺的義女？
“小姐，大家還隻是不習慣，過一段時間就好了。”念玉跟在清兒身後柔聲道，清兒微微一笑，“他們用不著習慣。”
念玉不語，穿過前院的門廳，走到一個小小的圓拱門前，念玉低聲道，“小姐，大夫人這個時候應該在院中喝茶……”
清兒不顧念玉還有沒說完的話，直徑走進了院門，一棵光禿禿的石榴樹下，
一個妝容妖豔的女人正優雅地品著茗。見清兒進來，隻是看了一眼，也不出聲。清兒沒有問安，她可沒有忽視女人眼角隱隱的鄙夷。
見她一襲梅紅色的席地長裙，當家夫人的氣勢自然不一般，可清兒卻看見了她細心遮掩的皺紋，和傲慢的眼神。
“大夫人，小姐來給您問安了。”
念玉見清兒無意張口，便在一旁行了禮，大夫人一暼這比自家主子還大膽地丫鬟，不悅地皺起了眉頭，“有沒有規矩？主子不說話哪裏輪得到你開口？”
清兒依舊一臉淡然，仿佛無視了大夫人的言外之意就是‘你比你主子還不懂規矩’，念玉連忙低頭，“奴婢知錯，望大夫人恕罪，小姐見大夫人似乎正在想事，這才沒有打擾。”
大夫人打量了一番這個口齒伶俐的丫鬟，之前在王府竟然從來沒有見過，想是新來的。清兒看著念玉似乎再為自己開脫，眉頭一皺，“原來夫人在想事情，早知如此，我便先回房了。”
大夫人姣好的容貌頓時變了顏色，起身踩著石子路走到清兒跟前，冷哼著說道，“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給你點好處就不知道自己有幾分斤兩！”
清兒看著她眸中的怒意與不屑，微微歪了歪腦袋，“好處？在哪？”
“小姐……”念玉暗地裏扯了扯清兒衣袖，示意她不要再頂撞大夫人，大夫人卻突然笑了起來，紅唇耀眼，“一個連親生父親都不知道是誰的野丫頭成了王府小姐，這不就是天大的……”
‘啪’。
一聲脆響，驚呆了兩個人，念玉怔怔地看著清兒揉了揉自己的右手，“沒想到還是把自己弄痛了。”
大夫人不可置信地捂著自己的左臉，“你！你個小賤人！竟然敢……”
‘啪’！
又是一個巴掌，這一次清兒換了隻手，低頭看著自己鮮紅的左手掌心，“若是不甘被一個野丫頭扇了巴掌，就盡管去告訴王爺。”
清兒轉身，與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念玉擦肩而過，接觸的一刹那，念玉分明看見清兒一臉的雲淡風輕，就像剛剛打了人的不是她一樣。大夫人捂著自己的臉，被戳到了痛楚，嘶聲裂肺尖聲叫道，“和你娘一樣的賤人！賤人！……”
清兒停住步子，水眸中翻滾的殺意被硬壓下來，飛快的轉身，走回來不及反應的大夫人身前，覆上了她紅腫的臉頰。
“啊……”大夫人一動不敢動，驚恐地看著清兒的指甲漸漸嵌入自己的皮肉，清兒淡淡地道，“夫人，還是管好自己的嘴為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