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夜未央 初見 重回俱樂部

歲月蹉跎,時光荏苒,寧心湖畔的那抹身影,一直與那晚的暗紫身影重合,會是同一個人嗎?我不斷地問自己,卻始終得不到回答。

跟隨哥哥走進散香樓,別院裏依舊是春光無限,隻是路過長廊時沒有了那首哀婉的曲子,那個綠衣女子亦沒了蹤影,隻留古箏默然相望。

“老鴇,寧姑娘在哪裏,快讓她出來陪爺喝酒。”剛出了前院,便聽到男子的調戲聲,透著酒意,應該是醉了。

“哎呀,龍大爺,寧姑娘今兒個不舒服,不撫箏了,奴家讓詩畫陪你喝酒吧。”那老鴇打扮的花紅酒綠,厚厚的脂粉掩不了她長滿皺紋的臉,讓人覺得作嘔。也許青樓女子,便是這樣的模樣。

“不行,大爺我今天就要寧姑娘陪喝酒。”那醉酒男子硬是不依,胡亂在空中揮舞著酒盅,撒潑道,“老鴇你去給爺找來,不然我掀了你這散香樓。”

“哎呀,龍大爺你這是何必呢,寧姑娘今兒個真的不方便見客。你瞧瞧,我們散香樓的姑娘哪個不是天香國色呀,詩畫快來陪龍大爺……”

“你個老鴇。大爺我……”吵鬧聲還在繼續,我低頭扯了扯哥哥的衣袖,低語,“哥哥我們還是快走吧,這地方我呆著不習慣。”

“也是,”哥哥笑著摸了我的頭,收回了目光,“你是大家閨秀,自然是那些青樓女子所不能比的,是不該來著胭脂俗地,嗬嗬。”

“是啊,少爺,你看那些女的穿的那麽少,我們姚府的丫頭還要比這裏的姑娘要好呢。”婉兒在一旁也是看不下去,緊貼著我,怕跟丟了去。

“龍爺,多些對奴家的抬愛,奴家感激不盡。”

正想離開,柔和婉轉的女聲傳來,猶如碧暑下的一汪清泉,讓人聽著愜意萬分,我看向來人,那女子一襲綠衣,並不怎麽施脂粉,卻更加昭的她的臉宛如仙子,高高挽起的流雲鬢配上舒慕的綠流蘇,銀色的發簪鑲著千葉蝶斜插入發間,長絲的垂墜傾下,在風中翩翩起舞。果然是第一舞姬寧傾舞,連裝扮也極好地忖了這個名字,我暗自讚歎。

“寧姑娘。”那名被喚為“龍爺”的男子,被她的突然出現而嚇的一呆,不多會便換了癡迷的神色,喃喃道,“寧姑娘,龍爺我專為你而來,快陪我喝一杯,啊哈哈……”笑聲不絕於耳,我略微皺了皺眉,看向樓閣上的綠衣女子,心想如此傾城的容貌,怎麽會甘心屈於青樓,又被這下作男子調戲。

我抬頭望了四周,人群根本沒有注意這邊,也許是這樣的情景他們已經是見怪不怪,所以今日這一出,也沒有什麽好談侃。

“龍爺,既然如此,那麽奴家便陪你喝酒。”綠衣女子未看那男子一眼,攏了衣袖走向秦箏,語調依然波瀾不驚,“隻是,奴家的規矩想必龍爺也是知道的吧?”

“當然知道,龍爺我隻想看著寧姑娘就好,不過,”那男子語峰一轉,邪笑道,“不過龍爺我有意把寧姑娘納為我的十七房小妾,到時候,就不隻是看看了,哈哈哈哈……”

婉兒已經看不下去,掩了嘴,眉頭緊皺,“小姐,這世上怎會有如此**的男子,我們還是……”

“婉兒別怕,有哥哥在呢。”我心裏沒底,卻也要給婉兒壯膽,她一個小丫頭,終日在深府裏處事,這世上的浪蕩,是斷然沒有見過的。

“龍爺這話可是說的不對,”綠衣女子手指一撥,跳躍的樂音便彈入耳膜,“傾舞隻賣藝,賣身,就算鴇媽媽都做不了主,媽媽你說對嗎?”

“是是是,我們樓的寧姑娘並沒有賣身給三散香樓,所以龍大爺還是……”那老鴇怕到手的銀兩飛了去,忙打著圓場,“龍大爺有什麽要求,我們樓裏的姑娘多著呢,肯定能找到比寧姑娘更好的。”

“不行,大爺我就要寧傾舞。”醉酒男子借著酒勁,怒氣一下子湧了上來,脖子發紅,臉色也成了醬紫色,談話間,就要欺上寧傾舞的身子。

“嗖……”白光乍現,一把軟劍繞著醉酒男子的腰一路遊走,慢慢上移,直指他的喉間,接著便有男聲傳來,“龍七,你在子揚城富甲一方,就不怕成為席間的笑柄?”

好熟悉的聲音。

從我

視線上移的那刻起,便注定再也移不開,他暗自衣袍在風中亂舞,墨色長發,紫金發冠,一如我初見他是的樣子,透著貴族的威嚴。

雖是厲洌語氣,嘴角卻依舊溫柔笑意。

他的笑意裏藏著雲淡風輕,仿佛眼前的,並不是頑固不靈的富甲蠻族,而是一汪碧潭,清澈,美麗,毫無波瀾。

卿哥哥,真的是你。

他並沒有看我,手中的軟劍抵著龍爺的脖子,越發壓緊,“不想身敗名裂,就滾!”

“你,你……”龍爺口見結巴,怕是被卿哥哥的霸氣所攝,丟了酒瓶,踉踉蹌蹌地跑了出去。

散香樓的小苑有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老鴇在一旁眉開眼笑,“哎呀,宋公子,這回您是我們寧姑娘的大恩人了,我讓寧姑娘為你彈奏一曲如何?”

卿哥哥不答話,扭頭看向秦箏前的寧傾舞。由於背對著,我看不清他的臉色,亦猜不到他對寧傾舞,是舊時相識,還是僅僅萍水相逢,出手搭救。

“不用了。”不想寧傾舞臉色一變,看了一眼卿哥哥轉身離去。

卿哥哥也不答話,收了軟劍朝我們走來,但嘴角的笑意消失殆盡,我看得愣住,方才麵對蠻橫的龍爺都不曾變臉的卿哥哥,怎麽會因為寧傾舞的拒絕而失了笑容。

難道他與她,早有交集……

忽而想起那日在暮雨閣,醫聖的那句,“畢竟寧姑娘她已經……”

同樣暗紫的衣袍,熟悉的口吻,同樣的寧姑娘,是否就意味著,那晚在我耳邊低語,“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的,就是卿哥哥本人。

那麽,他又為什麽會這樣做,他到太子府又是為了什麽?

疑惑占據了我的心房,哥哥在一旁拍我的肩,對著卿哥哥笑道,“宋哥,想不到你還英雄救美啊。”

“沒有,隻是恰好撞見罷了。”卿哥哥有些不自然,唇邊的笑意也有些許的牽強,“殤兒,最近可好。”

我微笑,身子輕柔一轉,福了下去,“見過卿哥哥,殤兒一切都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