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鳳舞九天暗藏玄機4

五日後,聖旨下,封唐相爺唐墨謙之女唐沛柔為太子妃,威遠大將軍方晁之女方姒瑤,戶部尚書楊伯仲之女楊玉珊為側妃,待太子行了弱冠之禮,便擇良辰吉日舉行大婚。

一時間,一舞一曲定情成為沅國最盛傳的佳話,人人豔羨,個個稱奇。貴族千金紛紛以學古琴、舞蹈為榮,直至古琴斷銷,一師難求,也有膽大的官家小姐,竟上門來求唐沛柔指點一二,都被冷臉打發了出去。

唐府門前車水馬龍,前來賀喜的客人絡繹不絕,大有將門檻踩爛之勢。唐墨謙低調行事,接人接物均恭謙有禮,絲毫沒有驕寵得意之舉,博得了許多好名。景仁郡主則忙碌著婚禮須備的一應事宜,不知是因為人逢喜事精神爽,還是因為唐傾舞幫了唐沛柔一個大忙的緣故,景仁郡主對舞衣也開始和顏悅色起來。總之合府上下臉上都似刻了個‘喜’字,喜氣洋洋。

在這喜慶的氣氛中,唯有唐傾舞,終日惶惶。舞衣見女兒悶悶不樂,以為她在介意被利用之事,便開解道:“都是自家人,能幫就幫了,其實入宮未必是一件好事,女兒家,遇得良人,平淡一生也是福分……”

唐傾舞聞言,並沒說什麽,被利用之事她根本沒記在心上,她擔心的是另一件事,就在跳舞彈琴的那晚,她一直佩帶的刻有舞字的羊脂白玉遺失了,不知何時丟的,也不知落與何處,隻想到那日沛柔咄咄的目光,便不安起來。

四月初六,距離唐沛柔的大婚僅有十日。一早,景仁郡主就準備陪沛柔去京都北麵赤峰山上的桃花奄進香持齋三日。可臨行景仁郡主卻感身體不適,急急的喚了唐傾舞,讓唐傾舞陪沛柔去進香持齋。

唐傾舞聞言,看了看娘親,見娘親笑著點頭。她便歎息,可憐的娘、卑微的娘,隻要大娘對她稍稍和氣些,她就開心不已。就像前番自己被利用,娘也是不怒反喜,好像自己的女兒能被利用也是件幸事。

這次去赤峰山上,並沒有坐馬車,而是安排的軟轎,軟轎行至半道,也不知是因為山路不好

行走,還是因為抬轎的轎夫太累,腳下無力,整個轎子晃悠的厲害,晃得唐傾舞頭暈目眩,直作嘔,無奈之下她急急喚停。

轎夫看著唐傾舞頗為無奈,倒不是唐傾舞太重,而是他們全是新手,抬著轎子走平坦之地倒也還算平穩,可這種山路他們著實走的不多,再加之是上山,這行至一半的路程,便有些吃不消了。

“怎麽停下來了。”唐沛柔見唐傾舞停了轎 ,便也叫停,並下轎問道。

“姐姐,沒什麽,我隻是不習慣坐轎子,頭有些暈罷了。”唐傾舞尷尬的解釋道。

聞言,唐沛柔看了看唐傾舞,再看看那幾個氣喘如牛的轎夫,隻冷冷道:“我們換頂轎子,別耽誤了進香持齋的時辰。”說罷徑直上唐傾舞的轎,侍琴、侍畫幾個侍女也連忙跟了過去,就連那四個轎夫也調換了過去。

唐傾舞站在原地遲鈍的反應著,這可不像往常的沛柔,難道真是因為幫了她一個大忙,她心中的成見便有所改變?

唐傾舞深知沛柔的轎子體積輕且舒適,對於新手轎夫抬著上山不算難事。

“小姐,請上轎!”轎夫壓低轎門催促道,語氣裏充滿了感激。

唐傾舞甩了甩頭,拋開心中疑惑及不安,或許玉佩是掉進了碧湖,但願是掉進了湖裏……

或許是因為休息了一下,加之轎子輕了許多,再上山的時轎子抬的很穩。掀開轎簾的一角,赤峰山巍峨聳立,許是夜半下過雨的緣故,此時的山腰,雲霧繚繞,似纏了一條極輕柔的白紗,正應了詩中所言:雲來山更佳,雲去山如畫,山因去晦明,雲共山高下。雖不是第一次來,但這樣美的雲霧唐傾舞倒是第一次見。

近了,依稀望見山上有成片的杜鵑,紅豔豔的,如灼灼的火焰,令人有些迫不及待想要摘一捧在手裏,有道是:閑折兩枝持在手,細看不是人間有。花中此物是西施,芙蓉芍藥皆嫫母。唐傾舞看著這些嬌豔的花,便動起了將它們移至‘飛舞閣’的念頭,這樣她便可年年看它們爛漫恣情開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將唐傾舞從沉醉中驚醒。愕然間,轎子已重重落了地,唐傾舞很狼狽的跌出轎子,隻見自己的四個轎夫已當聲斃命,而沛柔的四個轎夫則和一個騎著黑馬蒙著黑巾的黑衣人鬥在了一處,刀光劍影裏,便見唐沛柔也從轎中下來。

唐傾舞本能的不顧一切的大喊道:“沛柔,快走……”

下一刻,唐傾舞已被一雙有力的手從地上拎了起來,像拎一隻小雞,一隻小貓,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的渺小。

眸子微轉,唐傾舞便發現沛柔的那四個轎夫如木頭人一樣,保持著一個進攻的姿勢,想來是被人點穴了吧?這是為沛柔精挑細挑的死士,真這麽不堪一擊嗎?還是這個神秘的黑衣人實在太強?

事情發生的太猝然,猝然的令唐傾舞無法分析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她轉頭、伸手、想要扯下黑衣人的麵巾,可黑衣人的反應更快,一掌劈來,唐傾舞隻感覺一陣淩厲的風,壓迫的她不能呼吸。頸間劇痛,眼前是無數的火焰竄動著,像一簇簇杜鵑花竟相綻放開來,她仿佛聞到了青草混合著不知名的花香,之後便陷入無邊的黑暗……

好冷,下雨了嗎?不應該是下雪了,四月的天還會下雪嗎?夢,這一定是夢……

快醒過來,快醒過來……唐傾舞不斷的掙紮著,想擺脫這個噩夢。

用力的喘氣,冰涼的雨水嗆進了她的咽喉,她唐傾舞劇烈的咳嗽著,幾乎要把五髒六腑都咳了出來。

她終於醒了,可她卻更願自己沒有醒……

她躺在冷冷的雨水裏,周遭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隻有雨,傾盆的雨鋪天蓋地。她坐起身茫然四顧,看到的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我死了嗎?”唐傾舞顫抖著,呢喃著。

“你還沒死,不過……你很快就會死了。”

一個聲音仿佛從地獄最深處傳來,像是一塊冰凍了幾萬年的冰刀,在心裏鈍鈍的劃過,讓人連麻木的機會都沒有,隻有絕望的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