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有情之人難眷屬2
見方老將軍怔然的看著自己，唐傾舞便繼續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人間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幕幕。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這些傳誦千古的佳句，字字嵌入肺腑，句句扣人心弦，訴說著一段段或淒美或纏綿，或圓滿或遺恨的癡情與真愛。但是，我想老將軍是讀不懂這些的，在老將軍的眼裏，女人是消遣娛樂的玩物，是權利交易的工具……老將軍，您真可憐！雖然您位高權重，雖然您兒孫滿堂，妻妾成群，可您有知已嗎？你刻骨銘心的愛過嗎？您知道什麽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在您人生最失意，最落寞的時候，隻要一想起某個人，心就會變的柔軟、溫暖，你有這樣的感覺嗎？像您這樣的人生，即便金銀滿屋，權傾天下又如何，終究是孤家寡人一個。”
被一個女子咄咄逼人的說成這般，方晁盛怒不已，他揮袖指著唐傾舞怒道：“簡直一派胡言，自古婚配皆須媒灼之言，遵循父母之命，講究門當戶對，似爾等這樣私相授受，實屬傷風敗俗，不可理喻，再華麗的辭藻也掩蓋不了你下作淫蕩的本性。”
見此，唐傾舞愴然一笑：“是嗎？既然如此，您要殺便殺，我就站在這裏，決不退縮半步，即便我死了，我亦問心無愧，我亦能含笑九泉。”
聞言，方晁愕然不解的望著唐傾舞，道：“難道你就真的不怕死？”
唐傾舞搖頭，黯然道：“我怕，很怕，我死了，就再也見不到旭堯，我是那樣愛他，全心全意，為了他我可以舍棄一切……我怕我死了旭堯會傷心難過，但我希望他能如您所說，盡快把我忘了，這樣，他就不會再痛苦。”
一番話，方晁心中是震憾的，幽幽歎了口氣，他語氣略顯
溫和，道:“隻要你願意離開他，我會替你安排好一切，你可以衣食無憂，還可以繼續愛他，當然他不會知道。”
唐傾舞卻咬著唇，堅決搖頭道：“我若離開，我若退縮，那便是背叛了愛情，背叛了旭堯，除非您殺了我，否則，我決不會當逃兵，您……動手吧！”
方晁所有的耐性已是磨光，眼前的女子軟硬皆不吃，垂在身側的手攥緊，有那麽一瞬間，他是真的想抬手掐死她，隻是理智告訴他不可以，這個女子死於他手，旭堯會恨他一輩子的，他不想父子間弄到如廝地步。
“你口口聲聲說愛旭堯，你可知道你的愛會毀了旭堯的前程，會危及整個方氏家族的利益，你一個小小太醫之女，你憑什麽去跟尊貴的公主爭奪愛情，爭奪丈夫？即便我不反對，公主能饒你？皇家能放過你？到時隻怕死的不隻你一個人，還有你的父親，自古有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聖上又豈容自己欽點的附馬被臣子之女迷惑。”心中主意打定，方晁又開始咄咄逼人道。
其實方老將軍說的這些，早在唐傾舞心中徘徊千遍萬遍，她不求能做他的妻，她隻求能呆在他身邊，哪怕隻是一個端茶送水的丫頭，這樣的要求也過分嗎？為什麽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就這麽難，這麽難？她的心好痛，如被一把頓挫的刀一下一下切割著，一陣陣清晰的疼痛……
“候爺，對不起，我答應旭堯守在他身邊，除非他趕我走，否則……我是不會改變心意！是生是死，您定奪吧！”唐傾舞靜靜的望著方晁，等待他的發落，她已無力再說什麽，也無須再說。
方晁憤然注視著唐傾舞，最終是無可奈何，歎道：“冤孽啊冤孽！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方晁的歎息讓唐傾舞心中一片茫然。後悔！真的會有這一天嗎？她和旭堯傾心相愛換來的是兩個人的傷痕累累，值得嗎？到那時，他可會怨她？會恨她？會嫌棄於她？還有她那
被遺望在不知名角落的過去，真正的身世，這些都是潛在的隱憂……
“皇上已經下了旨意，過了十五就要旭堯和八公主完婚，這樁婚事我知旭堯極不情願，但聖命難違，抗旨不遵那便是死罪，你再好好斟酌、斟酌，也勸勸旭堯。”方晁深知多說無益，究竟能不能達到他要的效果，全在楚雪嫣，因此拋下這麽句話，便拂袖離去。
廳裏隻剩唐傾舞一人，她終於支持不住，癱倒在地。旭堯要和八公主完婚了，她該怎麽辦？
回到房中，倚在長窗之下，唐傾舞一遍遍回想著方老將軍的話。“過了十五就要完婚。”看來方老將軍這次來的目的有二，一是要她離開，二是要把旭堯帶回京都，不管旭堯再怎麽不願意，如今沒了戰事這一借口，他是逃無可逃，避無可避。若是抗旨不遵，皇家的顏麵何在？八公主的名譽也毀了……皇家是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到那時她害的人不止是旭堯，還有義父，想到義父待她的恩情，唐傾舞在心中默歎道：旭堯，也許，我真應該離開你……
風起，院中的一株紅豆杉枝顫葉落的嘩嘩作響。唐傾舞不由抱緊了雙臂，好冷！抬頭，看天空中布滿了鉛色的陰雲，這是要下雪了嗎？昨日還是風和日麗，暖如三月陽春，這天說變就變，叫人獄不及防。世間諸事亦是如此，總有太多的意外，紛繁複雜。
“小姐，事情辦妥了。”蓮兒氣喘籲籲的跑回來，氣還沒緩一口，便道。
唐傾舞遲遲才無力道：“知道了。”這一刻她突然很自私的希望這場戰爭能繼續打下去，永遠不要結束。
蓮兒見小姐失魂落魄的模樣，便小小翼翼到她身邊，擔心道：“小姐，您怎麽了？是老將軍找您麻煩了是嗎？”
唐傾舞先是癡癡的搖搖頭，旋即又強打起精神來，對蓮兒道：“我去下醫館，你就在屋裏，以防展大哥有什麽事情，你也可以代我接個信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