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往事如霧盡茫然
頓時地動山搖，火光四起，硝煙彌漫，一聲接著一聲，一炮接著一炮，周副將見情況堪危，便命人將唐傾舞架下城樓。
不知是迦羅的火炮厲害，還是這城牆已不堪重負，因為城牆很快便被炸開一個缺口，敵兵呼嘯著奔湧而入，與城中的將士短刃相見。幾個士兵護著唐傾舞邊戰邊退。
一陣刀風向唐傾舞撲麵而來，淩厲的殺氣似要將她的五髒六腑震碎。她怔怔失神，全然忘記了危險，腦海裏電光火石間湧出一些模糊的畫麵。
滂沱的雨夜，一雙無情的眼，一把透著絕殺的劍……
“雪嫣……”
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聲，將唐傾舞遊離的思緒拉回到現實，人清醒過來，原本腦海裏浮現的畫麵，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方旭堯的聲音唐傾舞早已熟記於心，知道是他來了，她不知是該放心還是該擔心。
突然一把刀橫在她眼前，將直劈而來的刀格開，唐傾舞這才發現自己置身在危險之中，幸得護她的士兵揮刀格開對方的刀，隻是她還來不及說一個謝字，便見另一個敵兵，已掄著刀向她砍來，唐傾舞隻能下意識提劍擋住劈麵而來的刀光。
“哐”的一聲，那刀如有千均之重，震的她雙臂發麻，虎口疼痛欲裂。
唐傾舞跪地拚死抵住，隻要她還有一絲氣力，就決不放棄。她即堅持上了戰場，就絕不能做旭堯的累贅，更何況現在旭堯來了，他正拚命的自她靠近，他一定能救她……
“雪嫣，我來啦，要堅持住。”方旭堯看著那拚死抵擋敵兵的小人兒，大喝一聲，縱馬向唐傾舞飛馳而來，一杆銀槍宛若蛟龍出海，所過之處，鮮血飛濺，哀聲淒厲。他以萬夫不擋的氣勢，決然向心愛之人靠近。
唐傾舞隻覺雙臂陡然一輕，壓製著她的那個敵兵被銀槍穿心而過，高高挑起飛出數丈之遠，她驚魂未定，方旭堯已將她提至馬背上，驀然低喝道：“抱緊我。”
唐傾舞依言抱緊他，並將臉緊貼在他的後背，隔著
冰冷的鎧甲，她清晰的聽見他的心跳，狂亂不已。
方旭堯雙腿一夾座下的坐騎，‘閃電’騰空而起，衝向密密的敵群。頓時，人如電，馬如虹，長槍所指，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鮮血模糊了唐傾舞的眼，可她的心卻平靜異常。她不知道方旭堯會帶她衝向何處，也不知道無休無止的殺伐何時才是盡頭，她隻想，隻要能和他在一起，刀山火海，阿修羅地獄，她亦欣然。
“兄弟們，援軍到了！咱們衝啊……殺光南蠻子……”
展辰帶著援兵趕到，便見城中亂成一團，見弟兄們都在浴血奮戰，他也揚起刀，高呼一起，便率先衝鋒殺敵去了。
唐傾舞聽見展辰的聲音，這才閉眼欣慰一笑，心中道：青河縣終於可以保住了……
唐傾舞這一覺睡的好沉，悠悠轉醒的時候，仍覺朦朧，不知身在何處。
“楚大人，都過了兩日還不見她醒來，可如何是好？”方旭堯見等了兩日還不見唐傾舞醒來，心中不禁焦急，便向楚大人憂切的問道。
“將軍莫急，她隻是太累了，想必也快醒了。”楚大人算準時辰差不多，這孩子應該快醒了，便淡定道。
“你真的確定她沒事嗎？”方旭堯不放心的問道。
“雪嫣原本身子就不好，此次勞神過度，損了心脈，雖無大礙，但總是傷了元氣，還需慢慢調養，以免落下病根。”楚大人斂去心中隱隱的不安，輕聲回道。
“唉！這次解青河縣之危，雪嫣應居首功，可她畢竟是個女兒家，何時見過這等慘烈的場麵……你是沒看到，若不是我趕到的及時……現在想來仍是後怕不已。”聞言，方旭堯歎息道，此刻再想到當時的一幕，心仍然驚悸不已。
“雪嫣這孩子聰明、善良，也很堅強。”楚大人輕聲道，心中卻擔憂著兩個孩子的未來。
“我寧可她不要這麽堅強，我隻希望她好好的，倘若青河縣的安危要用她的性命來保全，那我寧可不要，城丟了我可以奪回來，人
若不在了，我……”方旭堯說著，竟有些哽咽。
已徹底清醒的唐傾舞聽著二人的對話，不禁湧淚，心中默歎道：旭堯，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將軍，雪嫣是我的女兒，我怎可讓她有事，你暫且放心吧！”見方旭堯如此，楚大人不禁動容，便再次保證道。
“哎……”方旭堯先是一聲長歎，旋即看向楚大人道：“楚大人，你先下去歇著，這裏，由我來照看。”
“是！”楚大人告辭退下。
隨即，方旭堯掀了帷幔看唐傾舞，卻見她淚眼盈盈的望著他。
“雪嫣，你醒了？怎麽哭了，是哪裏不舒服嗎？我去叫楚大人回來。”方旭堯即是驚又是喜的說道。
唐傾舞一把抓他的手，不讓他離去，癡癡的看他，才幾日不見，他憔悴了許多，眼眶都凹陷了，想想他那樣奮力的撕殺，不分晝夜的趕路，就是鐵人也要累垮，她心疼的撫上他的眉眼，他的唇，道：“旭堯，你該去休息了。”
方旭堯一把握住她的手，一遍遍吻著她的手背，眸中澀澀，聲音啞啞道：“你醒來就好，雪嫣，你把我嚇壞了，你知道嗎？”
唐傾舞聞言亦含淚點頭：“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見此，方旭堯紅著眼，突的聲音硬冷道：“你知道，為什麽還這樣冒險？城樓撫琴，迦羅若是稍狠毒些，一箭就能要了你的命，攻城大戰，刀劍無眼，稍有差池便是命喪當場，你把我嚇的魂飛魄散，你還敢說你知道……”
唐傾舞被他這樣一吼，眼淚更是洶湧，如江河決堤，洪水泛濫。
見床上的人哭的跟個淚人似的，方旭堯心中一軟，無奈一歎，將她輕輕擁入懷裏，柔聲道：“好了好了，都過去了，我隻希望你明白，你在我心中比什麽都重要，所以，請你，為了我，一定要好好保全自己，好嗎？”
聞言，唐傾舞再也抑製不住，伏在他肩上失聲痛哭，為他這番溫言低語，也為她努力尋找，卻始終尋找不回來的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