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鳳舞九天暗藏玄機2

“傾舞,去吧!大娘都已經發話了,不去,似乎不好……”舞衣殷切的看著愛女道。

唐傾舞亦看著娘親,不知何時起,娘親的鬢邊染了幾縷秋霜,昔日也曾明眸善睞的眼,如今蘊滿淒楚和迷茫……娘雖然什麽也不說,但她知道娘親心裏的苦楚,為她的病,為父親的薄情,為大娘的刻薄……

心裏隱隱作痛,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隻要娘親喜歡,她就去。

所以,今夜,她會去跳一支舞,撫琴一曲,為了娘。

“呤雪軒”位於碧湖湖邊,與‘碧湖’中央的露水舞台遙望相對,當初搭建‘呤雪軒’為美觀,並未搭建廊橋,‘碧湖’因水清碧透而得名。每至冬季,雪花紛飛閣樓正對一片極美的雪景,因而得名‘呤雪軒’,但見樓台寬闊,高三層,翹簷飛鬥,雕琢精細,信步其中,便有淩波之翩然,是整個相府最風雅別致的一處建築。

唐傾舞沿著湖畔,緩緩而行,今夜的‘呤雪軒’格外美麗,一盞盞七寶琉璃燈高高懸起,在朦朧的月色下,柔柔的燈光彌漫開來,原本清雅的水榭便多了幾分妖嬈和嫵媚,宛若一座迷幻中的蓬萊仙境。

近了,隻聞笑語喧嘩,依稀望見‘呤雪軒’中那些珠光寶氣的貴婦,腦滿腸肥的達官與商賈,衣鮮顏俊的少年,還有穿梭於廊間,樓梯中娉婷的侍女,正是:繞水樓台,相輝映簪笏盈庭。

“小姐,咱們也要進‘呤雪軒’嗎?”姝兒抱著琴跟在唐傾舞的身後問道。

唐傾舞澹然道:“不進的。”

“那要去哪?不進‘呤雪軒’那來這裏做什麽?難道要坐在湖邊的草地上彈琴、跳舞嗎?”淺姝聞言,很是驚訝。

唐傾舞指了指湖邊一艘小巧而精致的畫舫道:“我們坐船去湖中的舞台,先跳一支舞,再彈一首曲子。”

唐傾舞心下卻猜測著大娘大概隻讓她彈琴跳舞,而不讓她露麵,這倒合了她的心意,她現在這副模樣,哪敢去見滿堂的尊客呢?

微風徐徐,

柳線搖曳,牽衣拂袖,似個羞澀、飄逸的少女,柔情款款將人挽留。唐傾舞駐足,心底不由浮起幾句詩來:依依嫋嫋複青春,勾引春風無限情。白雪花繁空撲地,綠絲條弱不勝鶯。

唐傾舞最是喜歡這綠柳婆娑,弱不勝鶯的風姿,更喜愛柳絮滿天,飄零隨風的輕盈與自在,正是:百花長恨風吹落,唯有楊花獨愛風……

雖然這樣輕盈的風姿唐傾舞獨有,但想想滿臉滿身大的小的的黑斑,她不禁黯然起來。

“姝兒,你先上船吧!我想一個人走走。”唐傾舞不想早早呆在船上,不喜歡船行水麵,漂浮不定的感覺。

“小姐,還是讓姝兒陪著你吧?”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再想想,晚上彈哪支曲子好。”唐傾舞回道,給了妹兒一個微笑,以叫她放心。

見小姐堅持,姝兒倒不好意思再堅持,便抱著小姐的‘清音’(古琴名)先行上船去。

唐傾舞一個人走著,邊踢著顆小石子,邊胡思亂想。

“李銘,你要我和你說多少次才會明白,你我之間是不會有結果的。”

“沛柔,太子妃這個頭街對你真的就這麽重要嗎?當上太子妃你就會幸福了嗎……”

突來的對話聲,唐傾舞驀然心驚,眸子望向柳林深處,是姐姐沛柔和李銘的聲音……

唐傾舞正猶豫著要不要繞行,隻聽姐姐幽幽歎氣聲響起,“李銘,忘了我吧!”

“忘了?哈哈……”林中緊接著傳來李銘笑的蒼涼:“你要我忘了你,你知道‘忘’字怎麽寫嗎?忘既是心死,心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李銘,你真讓我鄙視你,別忘了你是李家的嫡孫,你該想著怎樣維護李家的尊貴和榮耀,而不是整日的為這些兒女私情煩惱,你我的事休要再提起,若是壞了李家的大計,看姨母怎麽收拾你。”林中傳出唐沛柔決絕的回話。

“沛柔,你變了……”

“我要走了,以後……你不要再來

找我。”

“沛柔……”

對話聲沒了,風中隻剩粗重的喘息和欲拒還抑的嚶嚀,在這寧靜的柳岸,卻似春雷滾滾,驚的唐傾舞慌亂無主,她倉皇轉身,想在他們沒有發現她之前逃離。

再也無心賞風拂柳,唐傾舞惶惶不安的上了畫舫。那三尺寬的踏板,許是因為心慌,她硬是走的顫顫巍巍,心裏害怕不已。

姝兒貼心伸手扶著唐傾舞,一個勁的囑咐著小心。而其餘的人都隻冷眼看著她,或許都巴不得她掉進水裏,好讓大家看一場好戲。

唐傾舞苦笑,仿佛已經習慣這樣冷漠、嘲笑的眼神,又仿佛永遠也不會習慣。

唐傾舞急急躲進船艙,望著微波粼粼的湖水怔怔失神。

姐姐和李銘……到此刻唐傾舞還覺得那是自己的幻覺,怎麽可能?自三年前,姐姐的姨母李珞瓔登上後位,李、唐兩家就計劃著讓姐姐成為第二個李珞瓔。什麽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儀態舉止,都請最好的師傅來教導,姐姐從沒說一個不字,甚至看不出有一絲的不情願,隻是努力學習一切,讓自己身上的光環日漸奪目,仿佛‘太子妃’之位本就是她心之所係,誌在必得……沒想到她與李銘卻早已情愫暗生。唐傾舞不免歎息,一直以為尊貴的姐姐,定是事事如意,不知煩憂,卻不料花團錦簇之下,也潛藏著許多的辛酸苦楚。

那位李銘,不常來相府,唐傾舞對其不怎麽了解,隻是印象中他總是一臉嚴肅不苟言笑,沒想到卻是個深情的男子……

“大小姐……”艙外侍女呼聲剛落,翠玉珠簾已然掀起。

唐沛柔走了進來,居高臨下審視著唐傾舞,看得唐傾舞心虛不已。唐傾舞心中則胡亂的猜測著,難道姐姐知道她偷聽了她和李銘的談話了嗎?

強自斂定心神,唐傾舞起身微微一福,算是見禮,她和姐姐之間一向如此冷淡,非她無禮,而是姐姐從不屑過多理會她。

“你到了很久嗎?”唐沛柔語氣和神態皆傲慢的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