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鐵馬冰河入夢來（下）
這是一招險棋，方旭堯不能保證迦羅在進攻安溪的同時不會對青河縣也下手，但從景州到安溪隻須一日半的路程，那邊守軍大約隻有兩萬，要他們堅定一整日等沙城的援軍，難！而景州到青河縣須兩日的路程，真若來襲，那時沙城的援軍也應該趕到了。所以先解燃眉之急是對的，八千騎兵從補給線趕過去，也可拖延一陣。隻是，這萬一……敵人不眠不休，日夜行軍，不用兩日便到青河縣城下，到那時七千士兵外加三千傷兵，如何對抗強敵呢？唐傾舞憂心仲仲。
“我們和靖國作戰兩年多，他們始終不曾派出象兵部隊，估計是新近訓練好的，那象大家應該也熟悉，體積龐大，力大無窮，一般的兵器奈何不了它，臨陣交鋒，我們的步兵和騎兵就大大吃虧了，不知大家有什麽好的想法。”想到最大威脅的象兵部隊，方旭堯征求道。
眾人又議論開來，卻也是搖頭歎氣的多。
自唐傾舞有限的記憶中，她並未見過大象，但聽方旭堯和一些將領這麽一說，似乎還真是挺厲害的，她想了想，出列道“回稟將軍，小人有個法子不知當得不當得？”
方旭堯一見是唐傾舞，愕然，當著眾將士的麵，又不好威斥她，隻好沉了聲道：“這裏議的是軍機要事，你還不快退下。”
唐傾舞見方旭堯已然不悅，不免心慌。這事說來也怪她，要不是她任性離開，他此刻也不會這麽為難，而是坐鎮沙城，運籌帷幄，談笑間看敵人灰飛湮灰。想到這些，她心一橫，就站在當中不肯退下。
周副將見唐傾舞小小年紀，卻自有一股硬氣，便開口打破僵持的氛圍道：“將軍，還是讓這位小兄弟說說吧！三個臭皮匠抵過一個諸葛亮呢！”
方旭堯隻好道：“你且說來。”
“是，將軍說大象一般兵器傷不了它，但若是兵器上淬了見血封喉的劇毒呢？”唐傾舞說出心中所想。
“不行，我大沅禮儀之邦，怎可做這等小人之行？”立即有人出來抗議。
唐傾舞氣憤道：“對待入侵的強盜還要講什麽禮儀？難道你情願看大沅的將士慘死在象蹄之下？你情願看到大沅的疆土就此被他人征伐？我們就是要殺的他們心驚膽戰，魂飛魄散，叫他們再也不敢來犯……”
“說的好，對待敵人，就是要狠，什麽禮儀不禮儀的，那是那些酸腐之士的無知論調，叫他們也來浴血一場試試，不尿褲子才怪……”周副將頗為欣賞的看了看唐傾舞，便大力支持道。
他的話雖粗俗，卻也是個道理，眾人哈哈大笑，一掃適才嚴肅凝重的氣氛。
見眾將士哈哈大笑，方旭堯也逐漸放鬆了沉重的表情，道：“可行，隻是這毒……”
“將軍，我想，赤練蛇、五步蛇、金銀環蛇的毒液再加點七心斷魂草的毒汁應該足夠了。”這時楚大人出列從容道。
“哦？”方旭堯眼睛一亮。
“老夫這裏有。”楚大人又定定道。
“太好了，叫他們的象兵部隊變成一堆爛肉，再殺他個片甲不留。”見楚大人如此篤定，方旭堯雄心大振，高聲喝道。
受方旭堯情緒的帶動，滿堂將士情緒高漲，齊聲道：“對，殺他個片甲不留！”
一片喝聲中，唐傾舞身體裏的血液也隱隱沸騰，有這些英勇的將士誓守疆土，敵人焉能占得分毫便宜去，她似乎已經看到了殺伐如魔的戰場，浴血勝利後的狂歡。
“各軍做好戰鬥準備，先機營隨時稟報軍情。”見大家士氣高昴，方旭堯趁此下了最後一道軍令。
眾人齊聲“得令。”各自下去準備。
待所有人都離去，方旭堯這才走到唐傾舞身邊，歎氣道：“你總是不聽我的話，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定定的看著眼前的男子，唐傾舞決然道：“帶我去。”
方旭堯神色一凜，沒半點商量的開口道：“不行，我派人送你回沙城，你在沙城等我。”
唐傾舞撇了撇嘴，有種想哭的衝動，叫她等，她如何等得住？
看著身前人兒一臉的委屈，這觸動了方旭堯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輕輕握住她的手，慎重的輕聲道：“隻有確保你是安全的，我才能心無旁羈，你懂嗎？”
聞言，唐傾舞心中即甜蜜又很不舍，最終是無奈的點了點頭，他說的對，她手無縛雞之力，又不能上陣殺敵，若累的他分心顧著她的安全……她去了也是累贅。
柔情的注視著他的眸子，她憂心道：“那你一定要保重，要好好回來見我。”
方旭堯鄭重點頭應道：“一定！”
方旭堯去了安溪，唐傾舞卻並未依他所言回沙城，而是留在了青城縣，因為，她有種不祥的預感，青河縣將不太平。她縱然牽掛方旭堯，但也放心不下義父，反正醫館事多，也需要幫手，她便以識得藥材，略通醫術可以幫忙照顧傷兵為借口留了下來。
唐傾舞和楚大人一起淬了好些毒箭。就是想著，真若到了緊要關頭，能多殺一個敵人也就多一分勝算。
周副將派了兩千兵馬去五裏外隘口防守，城中則加固城防，命各營隨時做好戰鬥準備。一旦敵人來犯，隘口阻擋無果，就隻能死守城門了。
如此平靜的過了一日，第二日午後，前方探子來報，有大隊敵兵往青河縣而來。
大家的心都一緊。
周副將急問：“現已到何處？有多少兵馬？統兵是誰？”
探子道：“敵兵現已到城南三裏外，山路蜿蜒，還不知有多少兵馬，也未見到帥旗。”
聞言，周副將大手一揮：“再探！”
一旁，唐傾舞心中暗自盤算著，三十裏外，敵兵來得好快，若不是這些天大雨小雨不斷，山路泥濘難行，隻怕此刻已然兵臨城下。
周副將站在城頭，雙眉緊鎖凝視遠方，一旁唐傾舞亦不由南望。天邊烏雲滾滾，低壓壓的叫人心慌。
大家焦急的等待著，一刻鍾，兩刻鍾……真希望時間快點過去，隻要再過一日，援軍就能趕到。可惜敵人來得更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