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出賣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弘曆聽罷,不由得額上筋骨突顯,臉色亦漲得通紅。

“這位公子,”他上上下下端詳著他,見他的穿著裝扮,定是出身於宦官之家,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一圈,便微咳了一聲道,“小人可能剛才略失禮數。”

“你是誰?”他滿臉陰霾地說道,口氣也不免高亢起來。

“小人是……”他頓了一頓,方清了清喉嚨,“是紫煙的哥哥。”

紫煙聽畢,圓溜著眼,略厭煩地斜眼睇了他一眼,便垂下眼瞼.

弘曆聽了,卻覺得很高興.

“喔,原來你是紫煙的哥哥.”他聲氣和緩了許多.“紫煙身上的傷是怎麽一回事?”

楷瑞嘴唇微翕,繼而麵不改色地說:“她自己在外麵摔倒的。”

弘曆聞聽此言,眉宇間緊緊虯結起來,吮著下嘴唇半晌沒有吭聲。末了,攢眉道:

“我想娶她。”

這句話一出口紫煙的心裏轟然一聲,震得她一片迷惘,眼睛直直地往他臉上瞅去,過了良久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不由得低下眉梢,而粉白的麵頰卻隱隱地一點紅冉起。

楷瑞也怔了一怔,他張了張嘴,應該即刻回絕,但是他遲疑了,他將視線定定地放在紫煙的腮上,隻見她滿臉羞怯的樣子。她定是早就想離開我了罷。他在心裏恨恨地道。隨即斂起了笑容,嘟囔了一聲:”隻怕你娶不起她!”

弘曆聽畢,冷笑起來,手別過去撫住自己的後腦勺捋了一捋:“你盡管開口吧。”眼前這個畏畏縮縮的男人前言不搭後語,他更加肯定了紫煙身上的傷是他造成的,至於他口中所稱是她的哥哥,盡管隱隱綽綽地也不大可靠,但是他還是決定相信他。

楷瑞伸出五隻手指,牙齒沾了唾沫星子,像魚身上熠熠發亮的鱗。

“董楷瑞,你把我當作什麽了?”她呼地心內火起,她竟沒想到他把她當東西一

樣地賣了。

“我給你五千兩銀子。”他臉色正了正說道。

他嗤笑道:“五千兩未免太賤價了點吧。紫煙這人,怎麽說也得這個數。”他仍舊伸出一排手指。

“五萬?”他憎惡地橫了他一眼。

“一口價我給你五十萬。”他又沉鬱地補了一句。

楷瑞略悵惘地眼角微微一顫,他真的要把她拱手相讓於眼前這個男人麽?他的心又顫栗起來。但是當他環視周圍,看到發黃的牆壁,破舊的家具,以及那露出棉絮的被子,他的心又硬起來:“沒一百萬不出手的。”

話音剛落,她不知哪裏來的力量,騰地赤腳衝到他麵前,揚起的臉上神情中滲著濃重的憂傷:“你把我當什麽了?”聲噎住了。

“好,我明日就送銀子來給你,今日便請你好好照顧下她。”說罷,他深深地瞅了她一眼走了。

待他前腳一出門,她便撲上去撕打他。

“董楷瑞,你還是不是人,居然把我賣了。”

他伸出兩隻手攫住她的雙手,狠狠地盯著她的眼:“別以為你們兩人眉來眼去的,我不知道,你不是早就想離開我了嗎?這是個大好的機會,我們各得其所,以後你也不必再跟著我這個廢人,這不正是你希望的嗎?”

“你說什麽。”她的身子索索地抖起來,她跟了他兩年,這兩年裏她吃盡了苦頭,跟著他的日子雖然沒有盼頭,但是如今他像賣豬似的地把她賣了,她這心裏憋著的一股火氣突地湧上來。“你早就盼著有這麽一天了是吧,卯足了勁就為了這一天把我賣個好價錢……”

他灑開手,將她的話截開:“別把我說的這麽壞,而你也不是這麽聖潔的,你真把自己當成黃花大閨女了啊。你隻不過是個生過孩子的殘花敗柳,要不是當初我救你出來,你還圈在那府裏受你婆婆的氣呢。”

她的眼眶裏沾滿了淚水,眼白也牽了幾根絲絲縷縷的血絲

,從咽喉裏攙入慘厲的叫聲:

“你今天終於說出心裏話了吧,你一直都嫌棄我,既然你這麽委屈,為什麽當初還帶我逃跑?”

“行了行了,你瞧你這副鬼樣。”他拱了拱後頸項,不耐煩地將嘴一撇,小聲地咕噥一句。“真不知剛才那人看上你什麽了,整天就知道哭鬧,鬼哭狼嚎的。”

她哭軟在床上,伏在被褥上,掩住嘴,那嗚咽聲不絕於耳,咕咕唧唧的,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喘不過氣來的那種哭聲。

他張了張嘴,打了一個悠長的哈欠,一隻手騰出來利落地解開身上的襻絆,一路解下來,突然又想起了什麽,便涎著臉偎在她的身上,眼尾掃過綺菱的臉,便嗬她出去。綺菱心裏又萬分為她焦憂,卻又不得不抬身挪步走出門外。

她仍啜泣個不停,他去撓她的胳肢窩,她隻管用手肘去抵著他,一麵又兀自抽噎。他將嘴又貼上去,膩在她的粉頰上,她大驚失色,忙一閃身,兩隻手抵擋著他的進攻。

“紫煙,你明日就要走了,一夜夫妻百日恩,這一別不知要多久……”他將嘴嘬得尖尖的,直往她麵上撲來。

“我巴不得現在就離開。”她厭惡地啐了他一口。

他心內大異,也許是她耳際墜著的雕花銀耳環閃了他的眼,他反手給她一個耳刮子,這一打她的神情反而篤定下來,隻是汪汪著眼怒視著他。

“不要給你臉不要臉,不識抬舉的東西。”他揪奪住她的雙手,將她死死地壓在底下,另將一隻手抬起來疾迅地解開她的上衣,從那半敞開的領子裏露出她白馥馥的冰膚,她還死死地掙紮著,像垂死前圓睜雙眼的魚拚著這末一口氣息也要抖了一抖。嗤嗤的撕衣聲,她絕望了,停止了這無助的掙紮。窸窸窣窣的脫衣聲,他光溜溜的身子貼在她的肌膚上,她倒抽一口寒氣,然而她一動不動的,就像一具零碎的玩偶,宛若浸在冰水裏從頭到腳都被那團寒氣包圍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