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仲家家事4

〖048章〗仲家家事⑷

她來去一陣風,轉眼走得沒了身影,秋明怡依然依足規矩送到大門口,她的意思就不再想回這邊了,不料太君料著了,派人請她。

她這邊很無奈地回來,一家三口顯然要開始長篇大套討論私密之事,玲瓏也知道萬萬留不得了,而且時間不早,她和太子的約定,沒因落雪而取消,倒不如稍早一點過去,免得留在此地的尷尬,就從耳房那邊,悄悄地走了。

一路上想著肖玉琳的奇特,太君氣成那個樣子,而魯國夫人居然也有不能氣定神閑之時,越想越是有趣,唯一遺憾的是這番回來沒能與秋明怡單獨相處,從而也無問一下清寧哥哥下落的機會,雖然誰都認為魯國夫人不會難為這個陽家唯一骨血,連她自己潛意識裏也是這麽認為,但不親口問個明白,終不能完全放心。

這一天她是駕輕就熟,直接到了太子書房,等在門口的郭易鑫仔細看了看她:“公主今日進香,似乎心情不錯?”

“這是從何說起?”玲瓏一愣,想了想補充說,“山景很好,回來時下了雪,很美。”

郭易鑫笑了,眼中是暖暖的笑意:“經常出去走動走動,你或許能常如今日一般。”

玲瓏想起被他劫到郊外的那番光景,微微地紅了臉,跟他雖然較為熟悉了,彼此也沒了成見說笑如常,然而郭易鑫比她大了將近十歲,無論閱曆學識乃至性格她都有些自慚形穢,往往他的話,打趣的也好,正經的也好,她都有些不知應對。

郭易鑫何嚐不曾發覺這一點,望著她纖嫋的身影,微微喟歎。

這一天的主講改為郭易鑫,介紹即將來訪的秦安使節團的具體人員,之前隻是知道正副使人選,整個使節名單直到昨天方才正式傳遞到京。

正使為秦安右穀鑫王倉央阿爾丹,副使乃是右大當戶傅譯林,通譯莫博文,攜二十四

長之屬千長、百長、什長若幹,更重要的是那位最神秘嘉賓終於揭開謎底,草原第一美人阿古莉公主確定將隨團到訪。

這個使團的結構,值得再三推敲,倉央阿爾丹是耶律王次子,他的生母本是王後,在一次難產中死去。

秦安是實行嫡出製,阿爾丹的哥哥不但不是王後所生且體有殘疾,根本無力和阿爾丹競爭,按理說阿爾丹應該是沒有疑問的繼位者,孰料續娶的繼後吉格美多智,王極為癡迷,遂將繼後所生的兒子阿泰摩立為太子,並以慣例任左屠淼王,與此同時王仿佛對阿爾丹有所歉疚,且阿爾丹本身才具突出,所以使之任右穀鑫王,右賢王年邁無用,近幾年阿爾丹實際上已代行其職,隱隱然有了和左賢王分庭抗禮之勢,但觀此次使團的結構,估計都是阿爾丹權力範圍以內的人,隻是尚難斷言,此次他的來訪,是作為更進一步的勢力擴張,抑或是一次變相放逐,這都要等到兩國大事正式拉開帷幕後方能確定。

至於阿古莉公主,則是前王之女,天生麗質,有一副天籟的歌喉,很得王的寵愛,待之勝如親生女兒,讚為草原上最璀璨的明珠,這位公主騎射皆精,很喜歡到處走動,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想方設法央求了同來。

玲瓏從聽得右穀鑫王的身世就開始走神,乍聽起來,這位王子和她的命運何其相似……都是最純正最高貴的血統,卻被後來者搶占了位子,她小心翼翼地偷睨太子表情,在聽到倉央阿爾丹的經曆後有何反映,太子一如既往的沉靜,由於今天不是他主講,他的神情比昨日愈加輕鬆,端著一杯香茗慢慢品嚐,這邊郭易鑫在談論極為嚴肅的話題,他倒有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愜意。

連郭易鑫都注意到了,又氣又惱地拍了他一記肩膀:“你小子,就算這些是在溫習,你也認真點不行嗎?”

“溫習”兩字落入玲瓏耳中,不禁自嘲地笑了,是啊,太子

對這一切比她知道的更早更詳細,即使有什麽不適的表情,也早就可以做足準備加以掩飾了,自己甚是幼稚。

玲瓏在東宮用過晚餐方才回府,府裏靜悄悄的,連燈光都沒有幾處,不消說主人間的不痛快並未順利解決。

玲瓏走向園門,出乎意料地見到尚書大人等候在園門之前。

“仲大人?”她頗為驚奇,要知自來仲府,仲天文恪守規矩,除第一天外很少與之相見,細思兩人之間更是毫無交集,不解他深夜冒雪等候,是為何故。

仲天文臉上衣上都沾了一層薄薄飛雪,竟不融化,顯然等了有一會了,凍僵了的麵頰上擠出一絲笑意,清了清嗓子:“公主殿下,臣受內子所托,特來向公主抱罪請辭。”

玲瓏更糊塗了:“怎麽一回事呀?”昂頭看著半空旋舞的雪花,“大人,請先進房談?”

“不不,臣隻兩句話,耽誤公主腳步了。”仲天文忙道,“是由於內子所管的幫派內,最近出了很多特異的事情,她常要出京奔波,恐無法繼續勝任公主師一職,明日,臣將代內子上請辭折子,今夜先特來向公主請罪。”

玲瓏聽了有一愣,半響才冽出一絲冷笑:“原來如此,魯國夫人已走了?那我也不便在這常住著,明兒就搬回宮中吧。”

仲天文道:“實是抱歉。”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隻是語氣涼涼的,也沒有任何一句虛留的話,交代完畢,他便一禮長揖到底,轉身走了。

玲瓏倒呆立了片刻,忍不住氣惱難當,如煙上前攙扶,她也推開了,冷冷道:“準備著,明日回宮。”

因這天連續趕路,中途又碰上下雪,雖然雨具雪衣都有帶著,倒底是氣溫遽降有些凍著了,睡到半夜,便覺有些頭痛,起來索水喝。

如煙摸她額頭灼灼的,擔心道:“怕是受涼發燒了,是否傳太醫還是稟知那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