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有女初長成

“折哥。”

“湘君,今日要去宮裏?”莫折難得抬了抬眼簾,清冷的眸子掃過一身鵝黃色宮裝的少女。

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

櫻唇微張,水潤清澤,瓜子小臉白皙得微微有些透明,顯得整個人白玉冰雪雕成的,卻是帶著一種釉彩獨有的淡淡光澤,水潤愜意。美目含情,眼眸流轉間,便是波動了河山。纖纖小手白蔥似的,帶著淡淡的暖氣,呈現出柔和地粉紅色,一舉一動行雲流水一般流暢而富有韻律感,自然清新。宛如三月的春風拂柳,杏雨春寒。

莫春寒是莫望的兒子,皇後所出,長的乖巧可愛,眉眼間帶著莫望的英氣。

“今日是春寒的生日,我去看看他。”莫湘麵色明媚地提了提手中的手鼓,“我還給他買了一麵小鼓。你聽,聲音是不是很脆?”莫湘用手拍了拍手鼓,從頭上落在腰間,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媚態,令莫折一愣。單單隻是這兩個簡單得不得了的舞蹈動作,都不經意間令人沉醉,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美豔,隻覺得太過耀眼。

“你越來越像母妃了。”莫折歎了一口氣。

“真的麽?“莫湘高興地瞪大了眼睛,眸光閃動星夜的璀璨。

莫折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湘君,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像母妃。”

折哥,為什麽?母妃不是整個國家最美的女人麽?她也是整個國家最幸福的女人啊。父王這麽英明神武,母妃又是聰慧過人,大家都說是最般配的一對兒。”莫湘真的不明白,為什麽莫折隻要一看到自己和當年的蘭樓有些相似,就會變得憂慮。

“湘君,有時候傳言和事實是不一樣的。你看到的,聽到的,和真實情況有可能完全相反。人總是會在欲望的驅使下做出愚昧遮掩的舉動。”

我們眼前的事實,往往隻是浮出水麵的冰淩,下麵巨大的危險,更加震撼心魄。排山倒海湧來的信息,你要如何辨別?層層帷幕揭開,你看到的,都是沾滿鮮血的傷口。

“折哥。”莫湘的心情一下子沉了下去,“在你口中,母妃好像不幸福。”

“你看過母妃的笑麽?”莫折並不回答,隻是淡淡看著她,輕聲反問了一句。

莫湘一愣,低下頭道:“老人們都說當年蘭樓一笑傾城,笑容最是明豔動人。可我從來都沒見過母妃開心地笑。”

“一個人若是不會笑了,心便死了。你可懂得?”

“我不懂。”莫湘搖搖頭。

莫折無奈地低下頭看著手中的書,“罷了,去看莫春寒吧。”

莫湘應了一聲,一邊撥弄著手鼓,一邊回憶從前的情景。

蘭樓一

笑,最是明豔動人。

她記得母妃的美麗是耀眼的甚至是獨一無二的。就算大家都說自己比起當年的母妃有過之而無不及,她也是知道的,在母妃眼中流露出的那種風情,自己比不上。

那是一種經曆過生死離別,看透了世間紅塵卻無法割舍的欲望。那是一種粉色的少女情懷與黑色的憤世嫉俗。纏繞中歸於平靜,練就了蘭樓的內斂。

那是一種內裏波濤翻湧,外在一平如鏡的心境,宛如無邊無際的大海。

那樣靜默地女子,若是笑顏,又當如何?

不知道為什麽,腦海中浮現出一句話:“落花滿淚眼,不共楚王言。”

美麗的女子被強行束縛在王的身邊,作為王的寵姬。即便王對她傾盡一切,她終究不肯開口,不肯微笑。

看見落花的時候忽然淚眼滂沱,不是因為別的,隻是因為想到了曾經愛人的好。

忽然覺得很不吉利。母妃哪有什麽曾經的愛人嘛。

蘭樓與莫離。

美人與英雄。

自古就是一起。

搖了搖手中的手鼓,莫折頓住了身子。僅僅隻是一席話,她便乏了。想要縮在被窩裏,不再多想。或者逗弄著小侄子,不要再管世間一切。

那些傷感與絕望的錯覺,她不想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