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製藥
“是。”琉璃不想深宮之中的德妃對自己妹妹竟如此熟悉，大怔。轉念一想也是，琉家高居朝堂，官拜丞相，德妃認識也在情理之中。頓時也鬆了一口氣，不覺背後已濡濕一片，如麥芒刺背。想起家宴上第一次見麵，頗有不善，於是提十分力氣來應對眼前的女子。
“那般花樣的年華，真好。”德妃似陷入了回憶不能自拔，“本宮剛入宮的時候也是如花的年齡，轉眼新人交替，已是蹉跎了大半生了,本宮今年已四十有餘了。”
這樣的場合，一個女人絮絮叨叨的講訴自己的一生，蕭逸寒無論如何是不知道如何開口的。琉璃隻好在一旁陪笑，偶爾說上幾句。
“歲月靜好，卻是偏愛娘娘的，娘娘觀之也隻有二十出頭。”
德妃眸光溢彩，瞬間又黯淡下去，“這般恭維的話，本宮聽了許多，在宮裏呆的時間久了，真話假話倒是聽得不真切。”德妃扭頭看向小阿哥，一抹銀色刺痛了琉璃的眼睛，不管如何保養，歲月畢竟不饒人的，尤其是宮裏的人，習慣了算計，習慣了鬥爭也必定是比尋常人家的夫人心累的多，以德妃如今的地位，安不知是踩踏眾人上去的，女子的一生若生於宮廷之中，享受榮華的背後，也必定比旁人艱辛。卸了紅粉之後，誰又知道自己本來的麵貌。
琉璃唏噓一歎，暗自傷神，自己這六王妃也不好做。
赤金的護甲，摩擦著金絲楠木的紋路，溝溝壑壑交纏成絢爛的花朵，吱吱呀呀的發出細小的聲音，在這安靜的氣氛裏，顯得格外清晰。
琉璃盯著自己繡鞋，天晴的顏色，極其避斂的顏色。
“時辰不早，德妃娘娘要不留此用餐。”蕭逸寒出言打破這片寧靜。
“好啊，本宮許久未嚐宮外的事物了。”
“妾身這就下去準備。”琉璃頷首退下。
外麵的空氣真好，空氣中花香動人，琉璃鬆了鬆肩膀，伸手招來蕭全，“蕭管家，娘娘要留此用餐，勞煩你親自去盯一下，仔細準備了。”
德妃放下筷子，“這道菜是寍兒最喜歡吃的。”
聞此言，蕭逸寒琉
璃俱是放下筷子，蕭逸寒自徳妃來便沉默不語，此刻麵容更是陰翳。琉璃如坐針芒，這樣的氣氛著實古怪，隻有小阿哥不明所以興奮的吃著自己喜歡的東西。
“寍兒的喜好，六弟必定還記得吧。”
琉璃再傻也聽出，此中意思，雖然一直不願去想，但是六王爺和寍兒看來關係“匪淺”。
薄唇緊抿，“年代已久，本王已經不記得了。”他忽的一顫，坐在蕭逸寒的琉璃心裏沉了一下，果然……
“嗬嗬……嗬嗬。”德妃笑的花枝亂顫，“你終是不記得的，不過本宮記得就行了，本宮隻有此妹妹而已。”
“我想去闔苑看看。”德妃要求道。
連闔苑都知道。“娘娘要是想去妾身寢宮，一會用過餐，妾身帶你去吧。”
“闔苑是你寢宮？”德妃驚問，眉色之間不快一覽無餘。
“是。”琉璃順從的回答。
“本宮今天累了，想回宮了。說著不帶看琉璃，徑直拉了小阿哥出去。
“我不想回去呢，我想和六叔玩。”小阿哥不悅的嘟嘴，小臉氣鼓鼓的。霎是可愛。
“母後累了，以後陪毓兒好不好。”雖是詢問，但語氣嚴厲，小阿哥聞言弄不做聲，聳拉著腦袋由嬤嬤帶了下去，臨走時還不忘向琉璃揮手。
小銀吊裏咕嚕咕嚕的冒著熱氣，騰起灰褐色的泡泡，此起彼伏，一股藥味徐徐隨風擴散。琉璃額上沁了一層細密的汗水，幾縷頭發調皮的散在額上，“這藥快熬好了吧。”
伸手在銀吊裏攪拌了下，“快了。”蕭胤道，一邊又搗鼓著磨起藥來。“這去瘟湯，是我半年前就開始實驗的，隻是一直覺得效果不好，今日但願會成功。”說著不忘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的朝天拜了拜。
“放心吧，這段時間我們一直在研究，肯定能成功的。”琉璃笑道。
“借皇嫂吉言。”蕭胤微笑如初升旭日，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
琉璃低眉淺笑，“若是成功，也算是造福一方了。”
“皇嫂也有一份在裏麵。“修長的手指熟練搗騰著草藥，
麵帶微笑。風吹過，吹起衣帶翩飛，白衣如雪，發如黑墨，人雖單薄，卻美如謫仙。上次蕭逸寒命蕭胤為琉璃診治，自此之後兩人便惺惺相惜，難得誌同相合，好在蕭胤向來閑散，在六王府如自己府邸一樣，下人見慣了也習以為常了。看琉璃對藥理有興趣，閑暇的時候蕭胤便來教琉璃幾手，琉璃學的也快。不久便稍有成績，蕭逸寒對兩人之事也默不作聲。
“成功啦！”蕭胤渾身洋溢著一種喜悅。小心的將湯藥保存在小瓶子裏。
琉璃隨手將垂下的絲發挽至耳後，眉角含笑，“可不容易呢！不過總算沒有白辛苦一趟。”
蕭胤轉身，向琉璃鄭重拜道：“多謝皇嫂幫忙。
“你這是做什麽。”琉璃趕忙虛扶起他，“不過是舉手之勞，何況我還勞煩你教我呢。你要這般客氣，我是不是還要向你行拜師大禮。”
兩人相視一笑，滿臉了然。
“我綠豆粥做好了。”墨竹含笑端著盤子走了過來。“忙了這麽長時間，吃點東西。這天氣喝些綠豆粥最好不過了。”
這粥果然是熬的極好的，白玉般的杯盞中，盈盈一片綠湯。相得益彰的色彩令人胃口大開。桃花徐徐飄下，落在琉璃身上，蕭胤輕輕替她拂下，琉璃倒是毫不在意，朝蕭逸寒燦爛一笑，離得很近，蕭胤隱約可以嗅到琉璃身上淡淡的清香，空穀幽蘭般得芬芳刺激著蕭胤的感官，一抹豔紅騰在臉上。有那麽一衝動，想要擁她入懷，很快便被自己的心思嚇了一跳。連手都僵在一旁，手指溫度灼燙。這是皇嫂啊。生生逼退自己剛破土而生的萌芽。
一片桃夭之中，仿佛仙境。
衛蝶薇進闔苑的時候便被這幅畫麵製止了，腳步生生的停在了闔苑門口。門口白玉雕琢的玉獅子，小巧玲瓏，散發出盈潤的光澤，桃花淡淡的灑落，平添了一絲朦朧，衛蝶薇緊咬銀牙，這裏一切都要比蝶苑還好，臉上閃過一絲妒忌。這女人當真是留不得的。
翠屏在旁邊看著衛蝶薇反複交替的表情，上前，伏在衛蝶薇耳邊小心的交代了一番。衛蝶薇本來鎖住的眉頭驟然鬆開，兩人相視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