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小女孩伸出冰冷的小手，也學著少婦的動作，為少婦輕輕地撥開被雨水打濕的發絲。似乎感應到了少婦的傷心，澄澈的眼眸裏流露出絲絲的淚花。抑或不住自己的情緒，邊用冰冷的小手撫摸著少婦的臉頰，邊哭天搶地地嚎哭起來。給這無情的夜晚增添了一份悲情。
少婦跪在泥淖而濕淋淋的地上，用力地擁過嚎哭的小女孩。淚水不斷地流淌著。咬緊了嘴唇，唇瓣出現了暈紅。少婦絕望地閉上眼睛。
用盡全力把小女孩緊緊地擁進懷裏。
用顫抖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道，透著絲絲悲涼而痛心的聲音。“小……淺。媽媽的……小淺。”那聲音透著的是絕望地喚著。
站在鐵門拿著雨傘站在雨中的桂嫂，流著眼淚默默地看著跪在雨中相擁的母女倆。左手緊緊地握著拳頭，捶打著心口。隨和緊緊地揪緊胸口處得衣裳，流著同情的眼淚。踏著沉重的腳步走到跪在雨中的母女。皺著眉頭，把手中的雨傘遞給雨中相擁的母女，輕輕地說道：“夫人，您快起來，小心都著涼了。先回去吧，等老爺的氣消了就會去找您們的。”
失聲痛哭著的少婦抬起眼臉，眼皮輕輕地微顫著看著桂嫂。跪著移動著，走到微彎著身子欲想扶起她們的桂嫂。
少婦把捉住桂嫂的手，像是捉住了一根最後浮現在海麵上的稻草。緊緊地捉住。
“桂嫂，求你幫我把老爺叫出來見我一麵。不看我們的情麵也看在小淺還小的份上吧。桂嫂，我求你了。”少婦拉著小女孩推到桂嫂的麵前。
桂嫂看著小女孩眼巴巴地望著自己，那眼眸裏流露著無辜的神色。可憐兮兮地巴望著桂嫂。桂嫂失措地扶起跪在她麵前的母女，揪心地說道：“夫人，我受不起您的跪啊，你快請起！別冷著小小姐了。夫人，您還是快請回吧。老爺那邊我會找個機會幫您們求情的。”
少婦借著桂嫂的力度艱難地慢慢站起
身子，因雨水的浸染以及長跪著得緣故，膝蓋陣陣麻痹感，久久未能站穩，全身的力氣向桂嫂傾倒。
少婦絕望地閉上眼睛，常常地吸著氣。用絕望的聲音說著：“既然他那麽絕情，連我們都不肯相認。那麽，隻要我離開紀公館這個門口，他就休想我們母女倆這一輩子會原諒他。我咀咒他一輩子都活在深水火海之中，備受煎熬。我李美兮與紀什淺和這個該死的紀家再也沒有任何關係。”說完是仰天嘲笑著。伸開雙手仰望夜空，任由雨水打在臉上。絕望地撕心裂肺地嘲笑著。
這時，在雨中亮起了刺眼的光線。
桂嫂看著從車上走下的人，連忙打著招呼：“李老爺，您來了。夫人她……”
下車的李老爺全身黑色的裝束，雨水滴落在地上的雨滴不小心的打落在李老爺光亮的皮鞋上。然後迅速地滑落而下。
李老爺轉動著手裏的佛珠。另一隻手放在背後，痛惜地看著那雨中狼狽的母女。示意了隨從把少婦和小女孩帶上車。
小女孩看著手裏轉動著佛珠的身影，喜悅而委屈地向他跑去。淚水止不住滾落而下，沙啞卻不失綿綿的聲音驚喚著：“外公，外公。”跑過去緊緊地抱著李老爺的腿。仰起小小的腦袋，放聲地嚎哭著。像是找到了可以慰藉的物體。抱著李老爺的腿嚎哭著。嘴裏一直叫著外公。
李老爺輕輕地抱起輕盈的小女孩放進車裏。吩咐道：“拿幹毛巾幫小小姐擦幹頭發和身子，隨便把濕的衣服換下。”看著因驚嚇過度而躺下熟睡的小東西，心裏緊緊地像是被人拿著刀刺進心房，一刀一刀地刺進去。那般鑽心的痛。實在無法忍受。
李老爺冷冷地看了一眼被無情籠罩著得紀公館，歎著氣，說了一句讓桂嫂打了冷戰的話。
“你告訴他，他一定會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這份情債，李某總有一天必會雙倍奉還。”
桂嫂皺緊眉頭看著轎
車揚長而去。直到消失在夜幕中。
桂嫂撿起落在地上被風搖曳著的雨傘。輕輕地歎著。這段恩怨何時了？
紀什優站在黑暗的角落裏看著窗外的一幕。心裏也泛起陣陣痛心。看著父親甩手而去，把那對可憐兮兮的母女扔在門外，任憑雨水淋濕。
然後是那鑽心的哭聲繞入耳裏。那小女孩無辜而絕望的眼神也深深地烙在自己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紀什優走下樓，逮住了濕了身子的桂嫂。桂嫂擦拭著身上的水珠。歎著氣看著紀什優。
走過去對甚小的紀什優說道：“少董啊，往後，你要保護好你的妹妹知道嗎？無論別人說什麽，你都要與她相親相愛懂嗎？”桂嫂拍了拍紀什優廋小的肩膀。眼裏噙著淚水。
紀什優似懂非懂地看著難過的桂嫂。用力地點了點頭。張開小小的唇。用著霸氣的眼神看著桂嫂，說道：“桂嫂，你說在門外的是我的妹妹，那老頭他怎麽不讓她們進屋啊?是不是她們犯了什麽錯誤啊？”
桂嫂眼裏流露著笑意，用粗糙的手撫摸著紀什優柔軟的發絲。
“少董乖。不要去給老爺添堵。等老爺過段時間就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的。”桂嫂輕柔的聲音繞著紀什優的耳邊，不斷地回蕩著。
紀什優覺察到整間屋子以及方圓千裏外都彌漫著空前的窒息。連每個人的呼吸都變得那麽地急促與脆弱。
誰都不敢去觸碰那條鋪滿荊刺的傷疤。誰碰則滿身傷痕累累。
一直基於紀老頭的麵子，偶爾與紀什淺的邂逅，也是尷尬地輕輕地看著對方，不曾言語不曾接觸。
徐遇安按掉煙頭。深呼吸了一下。臉上滿是滄桑的痕跡，靜靜地看著沉浸在回憶中的紀什優，她臉上彌漫著絲絲憂傷與無奈。
靜靜地說道：“原來是上輩子的一段豪門恩怨。苦了那孩子。折磨了大家的心靈。實在是受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