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紙鳶

淺紅知道一家製作紙鳶的店麵，也說好了，今日紮完就給送來府上。那家店麵很小，也因才經營沒多少年，所以沒什麽根基和名氣，雖比不得城裏最大最出名的紙鳶館，工匠的手藝卻難得精巧，前年春季，淺紅也是帶著丫頭去了那家最大的紙鳶館，正巧遇上馮姨娘那廂的丫頭來為孩子們辦置，這受氣的事兒也不是隻在府上才有，不得寵的那頭，丫頭們明顯底氣不足，店裏的老板也是個很有眼色的人，將最美最好的紙鳶都先給了馮姨娘的丫頭挑，挑剩下的，才輪到她們，淺紅性子倔，帶著人就調頭出了去，心裏也打定了主意，往後在外出門辦置什麽，絕不沾蕭家的光，什麽都要靠自己才行。

蕭依依拿著新紮好的燕子紙鳶愛不釋手，漂亮烏漆的眼睛裏都裝滿了雀躍開心，笑的也跟蜜糖一般的甜美，就連平日素來沉默的白芷和白秀兩個丫頭，也被她的快樂感染，心情跟著輕快起來，分工好以後，白芷在那頭捧著紙鳶，蕭依依負責拉線，白秀則在另一側探看方向，線杵子在蕭依依的手裏不斷打著圈，三個人齊心協力下，那燕子紙鳶終於越飛越高，紙鳶下的人兒也全都笑作一團，這樣的玩耍讓她們暫時忘記了全部的不愉快。

晌午的天氣十分晴好，方才那片遮住太陽的白雲悄然移動了位置，忽然間天空明亮了許多，蕭依依的眼睛驟然一眯，被日頭的光線蜇了一下眼睛，手一帶，那頭覺得什麽東西落了空，然後聽到“啊”的一聲，等到看清楚的時候，原來是紙鳶斷了線，從高高的天空打著旋兒降落，最後落在了院子裏最大的那顆柿子樹上掛著。

三個人都站在原地，有些愣愣的看著那高枝上的紙鳶，這時離身後的不遠的地方忽然響起了笑語和熟悉的腳步聲，回頭一看，原來是蕭書墨和蕭書雅，他們的手裏也拿著紙鳶，身後簇擁著一堆丫頭和小仆，路經時，下人們都竊竊的笑著，很輕蔑的看過來。

原本要筆直走過去的蕭書墨忽然停下了步子，他站在那裏朝這邊看了一會，就邁著步子改變了方向，向著她們走了過去，身後那堆人見狀，也趕緊跟在了主子的身後，顯得很有氣勢的樣子，白芷和白秀警惕的站攏了些，將蕭依依給保護住，一邊收起玩心，又恢複了小心謹慎。

“二少爺安，三姑娘安。”向他們行過禮。

蕭書墨看都不看白芷她們一眼，抬頭望著枝丫上高掛的紙鳶，頗有興致的說道，“你這個燕子倒是紮得挺新鮮。”

“二少爺您要是喜歡，奴才這就幫您去撿。”一家奴諂媚的說。

“那倒不必。”蕭書墨傲氣瞟了他一眼，“難道你要我玩她玩過的紙鳶？”

家奴自打嘴，眾人皆附和，白芷和白秀紅著臉立在那裏，沒吭聲。

蕭依依瞪著蕭書墨也沒說話，心裏是不甘心又懼怕，打小蕭書墨就很愛作弄她，每次作弄完了之後他都很開心的哈哈大笑，當她是他的玩具，有一次他還抓了蚱蜢扔進了她的衣襟裏，把她嚇得直哭，她跑回去跟母親告狀，沒想到母親並沒有帶著她去討說法，隻是摟著她默默的流淚，後來再被他欺負，她就不敢吱聲了。

這時蕭書雅白了她一眼，自小受到母親的熏陶，才八歲的她麵上卻已顯出刻薄，那神態也像極了馮姨娘，隻見她嬌聲斥道，“連聲‘二哥’都不會喊，真沒禮貌。”

有他這樣的哥哥嗎，蕭依依癟癟嘴，怯怯的問蕭書墨，“有什麽事？”其實是巴不得他快點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