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眾相識
入宮已有七日之久，期間芷懿太後不曾召見任何女子，我也不曾踏出這院子，到現在我都不知道笑兒身在何處。她進宮了，卻不知道入住在何處，問杺兒她也不回我，隻好作罷。
“太後有旨，”一聲略帶女氣的尖銳從門外傳入屋內，“哥舒雨接旨！”未見其人，但聞其聲，正是太後身邊的大太監衛祿。
“民女接旨。”連整理衣裙的時間也沒有，匆匆跪下，態度虔誠。
“太後有旨，宣哥舒雨小姐去禦花園陪同賞花。”衛祿一擺拂塵，眉目輕轉，“哥舒雨小姐起來吧，趕緊收拾收拾馬上就隨咱家去吧。”
“是”我頷首。赫連杺扶我起身，“容公公多等一會兒，哥舒雨稍後便來。”見衛祿不答話，我轉身回了裏屋。
眾所周知，芷懿太後獨寵哥舒雨，此番親自派身邊的大太監來宣旨看得出哥舒雨在芷懿心中的分量。
相反的，笑兒想要成功那便是難上加難了。
“玲兒你不快一點嗎？”赫連杺指了指外麵，紗簾外那個有些著急的身影，“他是太後身邊的紅人，你不打算好好利用？”
“他願意等就讓他等吧，你說我穿戴什麽好？”銅鏡中芳容秀美，此刻我卻閑暇的挑著首飾發飾。
“當然是這個紫色蝴蝶啦。”赫連杺深知我的意圖拿起梳妝台上的蝴蝶發飾。
“我倒是覺得這隻紅梅朱釵不錯。”拾起那隻朱釵斜插在發髻上，說實話與那蝴蝶發飾比這紅梅真的是遜色不少，但我喜歡……
少頃，我也打扮的差不多了，菊紋上裳，百褶如意月裙，頓覺得華麗無比。“公公久等了。”我作揖，衛祿也沒說什麽，若不是遠遠的就聽到他喋喋不休的抱怨恐怕我還會多耽擱一會兒的。
“小姐這就隨我來吧。”衛祿掃了一眼我身旁的杺兒，眼珠子一轉也不知打了什麽主意，但一定想了心思。
“有勞公公了。”語畢，我跟杺兒隨著衛祿奔赴禦花園，一路上穿過了九曲十八彎的回廊，假使一路稍不留意恐怕回去沒個人帶領就要迷路了。
四月之初，墨芷皇宮一片碧翠，點點芳紅，鳥語花香。
“衛公公有禮了。”
“拜見衛公公。”
……
一路上時不時的就遇上與衛祿打招呼的小太監小宮女，但無一不驚恐畏懼的。
“公公
，還要多久才能到？”不知不自覺都已經走了半個時辰了，要說這皇宮大但也不至於走了半個時辰也不到，心裏有個聲音在提醒自己，有詐！
“哥舒小姐莫要著急，在去禦花園前先要去個地方。”衛祿一轉身，一抹陰冷的笑。赫連杺忍不住拽緊了我的衣袖。
“玲兒……”杺兒咬唇低語，“總覺得不對勁啊。”
“不怕！”拍了拍她的手，都出汗了…“敢問公公我們這是要去哪？”
“冊封皇後是皇宮大事，也是墨芷的大事。隻是待選的小姐有數十餘人，誰也不認識誰，今日先讓你們見見麵，免得將來在後宮中行走再出現什麽不該有的情況。”衛祿故意話留一半不說，他不說，但我懂。
無非是後宮中的明爭暗鬥，皇後之位隻有一人，待選女子多如牛毛，況且誰當得了當不了也不是全屏一人便能決定的。
“公公提點的是，往後我有什麽不對的還要仰仗公公了。”一麵向衛祿獻著好，一麵盤算著如何才能讓自己脫離被選的命運。
“提點就談不上了，我也就是個奴才。隻是往後這一個月裏哥舒小姐要跟其他小姐好好相處，別辜負了太後娘娘的美意了。”衛祿好話歹話都同我明說了，我自然也明白這哥舒雨恐怕是芷懿心中皇後的不二人選。
約莫著又是一盞茶的功夫，總算到了目的地。
四方院子，清幽別致，古木參天，花香鳥語柔。
“哥舒小姐我們到了。”衛祿領我進了門，一陣撲鼻而來的胭脂水粉味濃烈而讓人暈眩。“奴才還有事，現行一步了。”衛祿說完便不做逗留，轉身便走。
庭院內已經來了幾位小姐了，三三兩兩，有坐著聊天的，也有站著話家常的。估摸著這些女子大多是朝中重臣的女兒吧，多多少少也有著共同語言。
隻是巡視了一圈卻沒有發現笑兒的身影，反倒看到了不該出現在這的人……阿離！
“喲！這不是右相大人的未婚妻嘛！怎麽你也是這皇後待選人之一？”一踏進這門，便是譏諷相向之語，說話的女子走上來，一股子胭脂味直逼鼻底。
“是！”我不否認，卻之以微笑答道，“不知您是哪家小姐？”
“你！”女子瞪了瞪眼，“好一個棄婦！連我是誰人都不知！”女子叉腰，指著我的鼻子道，“本小姐是當朝鎮遠將軍之女——司馬清漣！”女
子揚言，傲然如鶴立雞群中不禁惹得身旁的女孩子們一陣竊笑。
“原來是司馬小姐，哥舒雨冒犯了。”同她笑了笑，不想司馬清漣卻不領情。
“哼，知道就好！”司馬清漣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狀，“像你這種已經許配過他人的女子就不該趟這趟渾水的，你也知道你父親在朝中並無身份地位可言，況且右相大人又不願娶你，你今日卻還硬要削尖了腦袋同我們爭個高下，你哥舒雨也太沒有自知之明了吧。”
“是，司馬小姐教訓的是！”說話的並不是我，而是…剛才一直站在一旁默默不語的阿離。
“你又是什麽人？！”司馬清漣挑眉，“我怎麽從來沒見過你？”
“您貴為將軍之女，像我這般鄉間的粗鄙女子自然入不了您的貴眼了。”阿離賠笑，像個十足的獻讒者，眉目間的笑綻開，如同紅薔一般妖冶。
隻是，又是白衣……她獨愛的紅衣去哪了？
“哼！也不知太後是怎麽想的，怎麽竟找了些你們這麽不堪入目的人來，跟你們在一起我真覺得可恥！”司馬清漣冷哼一聲，領著婢女揚長而去。
院落中，杏花飄香，比起司馬清漣身上的脂粉氣不知道好聞多少。
司馬清漣一走，其他人也開始相互介紹起來。無外乎是些官宦女子吧，隻是阿離的突然出現到底是何原因呢？是為了救笑兒？還是別有目的呢……
眾人聊得熱鬧，而我這個假冒的哥舒雨小姐卻不招人待見。沒辦法，眾所周知哥舒雨是右相櫟陽玓不要的未婚妻，憑著這個身份卻還想當皇後…別說他人會嘲笑了，連我自己都好奇為什麽櫟陽玓不要這個未婚妻。
選了一處安靜的角落坐下，靜賞這滿園春色，愜意萬分。
“受了那樣的侮辱也不反擊？”冷冷淡淡的語氣，我是有多久沒有見她笑了？
“侮辱？我倒不覺得啊，隻是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小姐？”明知她是阿離，但我卻不能與她相認。
“我是…叫我阿離吧。”她頓了頓，“你很像我的一位朋友，處事不驚的態度…讓人永遠都猜不到她的心意。還有…你的味道也很像她。”
忽而，阿離衝我笑了笑，眼眸明澈如水；忽而，想起她紅衣蹁躚的樣子，也許紅衣的她熱情如火，白衣的她淡漠如水吧。
暖陽宜人，漸漸的…沉浸在這溫暖中，直至美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