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晴天霹靂（3）
蘇青有一個不好的預感。
果然來到血液科取化驗單的時候，一個戴著大口罩，睫毛濃密，使人不容易看清她的目光聚焦何處的護士，用機器人一樣沒有起伏的聲音說：“您們是林日暖小朋友的父母吧！醫生讓我通知你們，孩子必須馬上住院。請你們做好一切準備。”
林意映聞聽護士的話，急得差點兒暈了過去：“護士，我女兒得了什麽病？她為什麽要住院？”
護士抬起口罩後那雙冰冷的眼睛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具體我也不太清楚。請你們去長醫生談。”說罷，轉身走了，那三寸高跟鞋踩著大理石地麵傳出的聲音同她的聲音一樣冷。
“蘇大夫！”林意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嚇了一跳，她的嗓子啞了，說話的聲音仿佛來自另一個人。蘇青半是拉扯半是攙扶她來到血液科。
剛才給暖暖做了全麵檢查的醫生與蘇青是同校校友衛迪生。他簡單地和蘇青打過招呼後，就拿出一些有關暖暖血液的檢查結果給蘇青看。看著看著，蘇青兩道濃黑的眉毛緊緊地糾結在一起，近乎憂愁地抖動著。
看著蘇青的表現，林意映雖然不懂醫學，卻也知道一定是暖暖哪裏不好。於是她顫著手拿起那遝計算機打印出的化驗單。但現代醫學考慮得很全麵，在每一行數據後麵都打印著相應的正常值。而暖暖的血液各項檢查值，竟然離那些正常值，有著一定的距離……
“衛大夫，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暖暖到底得了什麽病？”林意映心慌一亂，一疊連聲地囔，暖暖是她眼珠，她的生命。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她也活不下去的。
衛迪生可能見多了這樣的病人家屬。並不去特意回答她的話，而是慢條斯理地詢問暖暖的日常生活起居。
“您的女兒最近是不是常常覺得渾身無力？”
林意映羞愧地低下頭去：“我很忙，這些事情我一
直都沒太在意。而且，由於經濟條件稍差些，我並不能給她增加太多的營養，我總以為，她的力氣小和營養供應不上去有關……”
“她是不是最近總喊累，而且沒有以前活潑了？”
“最近這種情況是有，可是過一會兒就好了……可是，今天早上起來，到現在一直沒有好過，而且持續低燒……每回，隻要吃些退燒的感冒藥就好了……”林意映越說聲線越低，她已經壓抑得不行，她隻想一句，暖暖到底得了什麽病。
可是那個輕狂的魏醫生很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感冒藥，愚不可及的做法。看你的言談舉止，應該是個有知識的人。可是做出的行為怎麽如同一個什麽都不懂的鄉下婦女？患了這種病的孩子，今天的低燒，頭暈，無力隻是一個開始，假如得不到有效的治療，她就會……”
“就會怎麽樣？”林意映的心髒驀地抽緊，驚恐萬狀地問：“就會怎麽樣？”
“像一朵還未開放的小花兒就漸漸枯萎，直至死亡。”衛迪生冷酷地說出這幾個字。
“難道暖暖患的是白血病……”一旁一言不發的蘇青沉重地問。
“是的，早期血癌。”衛迪生殘酷地說出最後的診斷。
“不，不可能的。一定是你們弄錯了，暖暖是我的女兒，她有什麽病我這做媽媽的還能不知道。她隻是普通的感冒而已。吃點兒退燒藥就好了。”林意映的心絞痛著，強自支撐，不讓自己倒下去。那種痛深入骨髓，她不相信，不相信那兩個人所說的話，每個字，每一句都那麽殘忍。
蘇青當然能夠理解一個做母親的痛。可是尚未成家的魏迪生卻對林意映的行為感到很反感：“林女士，當然，我很希望我的診斷是錯誤的，這樣，我們大家就都輕鬆了。可是，你怎麽能不相信我信醫院最先進的儀器做出的診斷？”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把暖暖照顧得那麽好。
她怎麽會得這樣的病 ？”林意映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低泣著，醫生那冷酷無情的話語早已將她一步步擊垮，殘酷的事實擺在她眼前，她卻難以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早在影視劇裏看過好多得白血病的孩子，她們要化療，頭發會掉光。她們的血液有病，好像要移植親人的骨髓。即使是這樣，好像還要花很多很多的錢。可是現在即使地是自己回去砸鍋賣錢，恐怕也難湊上這個病所要花銷的十萬分之一。
這一切怎麽會這樣，暖暖那麽可愛，她還那麽小。老天為什麽待自己如此不公，好容易得了個可愛的女兒，享受了四年的母女親情之愛。她卻小小年紀，染上了這種難於醫治的病症？林意映欲哭無淚，隻覺得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她覺得自己有一隻手生生地扼住了自己生命的咽喉，她喊不出來，也衝不破，心痛得就要死去。
“趕緊住院吧。你女兒必須馬上住院治療，若不然，隨時有被死神奪去生命的可能。”衛迪生按著醫生的職責在開導勸解。蘇青也跟著附和。
“不！”林意映也不知從哪裏生出一股力氣，痛苦地自蘇青手中搶過暖暖，然後跌跌撞撞地衝出門去。然後攔了輛車，手，本能地指向家的方向。
晚上，林意映又給暖暖吃了比感冒片藥力強些的退燒藥。暖暖經過這一天的折騰，早就累了。退熱，出了一身汗後馬上進入沉沉的夢鄉。
林意映則手裏拿出自己後來上書店特意買回的一本厚厚的有關血液病的書，查閱有關白血病的相關資料。那些可怕的字跡如同一根根毒劑重重地插入她的心髒，針刺的她的心血淋淋的，一直在滴血。
可是，她就像是吸鴉片上了癮的癮君子，越疼便要不停地看下去，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永不磨滅地印在心裏。但是有一句讓她的心頭升騰起希望：骨髓移植可以根治白血病，年齡越小，手術成功的把握就越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