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分岐
“媽媽你給我開門，快開門，我要去找姐姐，我要去找姐姐！”第二天一大早，早些年護校畢業的朱紅正在家中給臥病在床的陳然點滴。小圓球已經自己穿好了衣服，站在客廳的軟皮沙發上一直跳呀跳，囔囔得快把朱紅的耳朵震裂了。
朱紅怕他再偷偷溜出去，結果把門鎖了好幾層，到目前為止，小圓球也沒研究明白應該怎麽辦，所以，他隻能一直吵一直吵，隻要把媽媽吵得不耐煩了，他就會有機會去找姐姐了。
陳然蓋著被子躺在床上閉目眼神，聽到小圓球的叫聲，不光沒覺得煩，反而有點兒欣喜。他暗淡的眸中忽然有了點兒欣喜的意思：“紅紅，要不你就叫他去找映映吧！因為我以前犯下的錯誤，映映根本不想認我。可是她卻那麽喜歡皓皓。一定是因為血管內流著相同的血的關係。既然這樣，我們用皓皓去打動她，也許這個辦法能軟化她對我的恨意。”
看著陳然那一臉期盼的樣子，朱紅在心間叫苦不迭。從小母親就告訴她，做人不可以欺騙，要不然，早晚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到那個時候，撒下彌天大謊的人一定會自食其果。如今的她就是如梗在喉，不知道應該如何麵對眼前的一切。
“紅紅，讓皓皓別再鬧了。打開門，讓他出去。”陳憶皓聽老爸都這麽向著自己，馬上安靜下來，乖乖走到門邊等開門。
朱紅看著那父子倆心有靈犀的樣子，心裏的煩躁感加劇，忍不住冷笑一聲，對著陳然發起了牢騷：“我始終覺得，你這個女兒陰抽抽的，骨子裏對你有很大股怨氣似的。
而且，我還覺得，那天她在小廣場救下皓皓絕非偶然。更何況，昨天她一個招呼不打就把皓皓帶走那麽長時間，你不覺得這一切很怪異嗎？陳然，同樣都是你的子女，你不能為了去討好女兒，非要把皓皓舍出去。”
“紅紅，你怎麽說這種話。皓皓那麽可愛，映映怎麽會害她。”陳然感覺朱紅在誇張。
“那可不一定啊，昨天她還在言語中威脅我來著
。”想著昨天林意映對自己說過的那番話，朱紅的心直顫抖，如果被陳然得知的真相，真不知道自己應該何去何從。
“媽媽，媽媽，快讓我下去吧！”陳憶皓見朱紅半天沒有發話，就跑過來緊緊抱住朱紅的腿，咧開嘴正要開始又一輪的疲勞轟炸，朱紅的電話救急似地響了起來。
朱紅得救了似的奔到手機旁，可是一看到手機上的電話號碼,一瞬間麵色變得慘白，整個人就如同霜打的茄子，差點兒沒癱倒在地。陳然看出了妻子的變化，本能地問了一聲：“紅紅，有什麽事嗎？誰打來的電話？”
“沒事，一個多年不見的朋友。”說著，朱紅強撐著，狼狽地躲開陳然的注視，腳步綿軟地走到衛生間裏，關上門，才無力地接起了電話。
對方剛剛說了一句喂，她就歇死底裏地爆發：“展成，你到底還讓不讓我活。就因為你一直死纏著不放，我已經從自己最愛的杭州到寒冷的黑龍江來了。你知不知道這邊的天氣有多冷，人有多壞？你為什麽還不肯放過我？”說著說著，朱紅忍不住大聲嗚咽起來，忽然想起皓皓可能還在外麵，急忙又捂住嘴，她覺得委屈極了，身體顫抖得不行。
展成的聲音聽來依然是那麽溫柔：“紅紅，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當年你是為了救我才投入陳然的懷抱。而且，雖然DNA鑒定還要六七天才出來，可是我已經確定，皓皓百分之百就是我的兒子。紅紅，現在一切都不晚，你帶上皓皓回到我的身邊來，我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快快樂樂地過一輩子。”
“不是的，不是的，展成，你不要信那個林意映的。我看她完全是個瘋了。我們一家三口明明生活得幸福快樂，你們卻為什麽要不停地製造事端，企圖拆散我們？”
“朱紅，這個禍是你自己惹的，當年我沒錢醫治，已經必死無疑，誰讓你去多事賣身給陳然給我換來救命錢，那個時候，就已經注定了我們之間會有沒完沒了的糾葛，再後來你背著我生下皓皓，偏偏又機緣巧合，讓我知道
了他的存在，那麽，我更不能當做這件事從沒有發生過，我要奪回屬於我的兒子，還有他的母親。”
朱紅無力地掐斷電話，徹底茫然了。從一開始就是，她步步退讓，展成步步緊逼。現在身邊又出現個危險的林意映，隨時在虎視眈眈地打著陳憶皓的主意，她隻覺得自己如履薄冰，舉步維艱。
她心煩意亂地打開衛生間的門，卻看見陳然左手高高舉著點滴瓶，麵色鐵青地站在那裏：“紅紅，我不知道映映哪裏得罪了你，你竟然這樣容不下她。”
朱紅頓時軟癱在地。她知道，從這一刻起，自己與陳然間已經存在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可能這一生一世，也不能跨越了。
* * *
就在陳然夫婦鬧得如火如荼的時候，林意映和展成緊鑼密鼓地商量著要把陳憶皓隨時擄走的計劃。展成幾次勸說朱紅跟自己回杭州，都被朱紅以“我生活得很幸福，請你不要在打擾我現在的生活”的借口強硬地拒絕。
麵對這個固執的小女子，展成是又憐又愛。而且，他不想到最終拿出皓皓的DNA鑒定亮在陳然麵前，讓心愛的女子達到無路可去，悲痛欲絕的地步。那時，性格決絕的朱紅說不上會做出什麽樣的事來。他隻能抓住朱紅的軟脅，用皓皓來威脅她。
他們兩人緊緊盯梢。朱紅也沒閑著，雖然她一直與陳然處於冷戰階段，但從沒有放鬆對陳憶皓的看管。甚至在陳憶皓去幼兒園的時候，她也寸步不離左右，令展成與林意映無機可乘。
DNA鑒定結果就要出來的這天早晨，林意映向單位請假晚去一會兒。然後直接坐著展成的車來到陳憶皓所在的幼兒園外，等待朱紅母子的到來。
眼看著朱紅帶著蹦蹦跳跳的陳憶皓出現在幼兒園門口，展成向林意映使個眼色，然後就疾步衝上去拉起朱紅轉身就走。
林意映笑剛剛眯眯地向陳憶皓伸出手去，一陣突如其來的暈眩卻讓她猝然倒在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