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Chapter 42 同逛1
深夜，月如鉤，涼如水。
李沅瑤從昏昏沉沉中清醒過來。喉中的疼痛、紅唇的幹燥讓她覺得不適。
咳咳咳，她的輕咳讓正在外屋提筆疾書的李月忙放下筆走進來。
“夫人，您總算醒了，嚇壞老奴了。”小心地將主子扶起靠坐在床上，李月隨即又遞上一杯安神茶，讓主子壓壓驚。
如甘露入喉，李沅瑤喝了好幾口才將茶推開。她環顧屋內，觸目可及之處除了李月，沒有別的家人。暗自傷懷，她有氣無力地問道：“李月，他們都沒來嗎？”不知從何時開始，她身邊的親人便越來越疏遠，先是爹娘、姐姐，而後是夫君，如今是凡兒。
跟隨多年，一眼就看出主子傷心，李月連忙答話：“凡少爺剛才被勸了回去，都快天亮了，我怕少爺熬夜傷了身子。”
一聽兒子曾陪在床邊，李沅瑤原本裂開傷痕的心瞬間被治愈。身為人母的她對親生骨肉哪有隔夜仇，隻求兒子能夠心中想到自己便滿意、欣慰地點點頭：“嗯，你做得對。”
怕主子累著，李月又小心翼翼地替她將被子提起蓋好，這才告辭到外頭繼續方才的差事。
“李月啊！”突然，李沅瑤又喚道。
“在。”李月趕忙從外室小跑進來，守在主子床邊。
李沅瑤記起暈倒之前的場景，特別是林豆豆那盛氣淩人的挑釁目光，她就又覺得眼前發黑頭發暈。越尋思越生氣，她咬牙切齒地發誓：“我長這麽大，第一次被人氣到暈倒，這個仇不能不報。”她現在恨不得能將林豆豆抓到麵前，剝皮食肉，方能解心頭之恨。
看著她還蒼白著的臉色，李月於心不忍，怕主子為了那個林豆豆而將自己的身子氣垮。她一反常態地勸說道：“夫人，依我看，您還是先別想這麽多，快些將身子養好才是正經。再不久，就是少爺大婚，您這個當婆婆的可不能缺席啊。”
“也對，來日方長，我就不信林豆豆一直能這般好運。”李沅瑤瞧了眼一臉忠誠的她，明白她說得在理，也不強辯，點頭同意她的話。
突然，她想起一件比跟林豆豆鬥氣更重要的事，隻要這事成了，她相信豆豆以後在家中的日子可就非常不好過了。她
抬起頭，囑咐道：“對了，給和家的彩禮都要打點仔細，千萬不能出差錯。”
說到這事，李月連忙從外麵取來一本厚厚的冊子，恭敬地獻給李沅瑤過目：“夫人，這個自然，後天就要送過去了，現在全府都在忙這件事。”
想起那個讓人頭痛的丫頭，李沅瑤無奈地叮囑：“給我盯緊林豆豆，別讓她壞了事。”
“是，老奴明白。”李月收好冊子，應聲退下。
而在此之前，被打到痛暈的正月和端午已經被抬回屋裏。蘇鴻廷下令找來城中數一數二的大夫，要求務必讓二女早日痊愈、不留疤痕。
一番忙碌之後，屋裏隻剩下豆豆和四姐妹。自己人在一起，憋了許久的話總算嘮開了。
正趴在床榻上藥的正月，想起之前的事情不住後怕，一邊吱吱叫痛，一邊不停念叨：“少夫人，我當時嚇得心都快跳出來了。萬一這板子真的落到您身上，我們幾個怎麽擔當得起啊。”
“瞧你說的，你們倆是為了我才被打傷。”林豆豆替已經上好藥的端午輕輕蓋上被子，滿懷愧疚地看向她們。
端午忙替她寬慰，溫柔而堅定地說：“少夫人，奴婢受得住。”
用力搖搖頭，豆豆不由地感歎：“唉，我還是太小看這大家夫人的心狠手辣了。”
“這裏真熱鬧。”門外響起一道如天籟般的聲音。
林豆豆起身看去，頓時愣住。好幾秒後她才回過神來，詫異地喚道：“二小姐？”
原本輕鬆的氣氛因為不速之客的到來而瞬間凝結，這位驚若天人的嬌客的到來讓屋裏幾人大為不解，都用謹慎、探究的目光望著她。蘇晨露卻自若得仿佛在自己屋中，找了個空閑的椅子便坐了下來。
一抬手，她身旁的紫綺便立刻從懷中掏出一個紅色漆盒恭敬地遞到林豆豆的手裏。
“紫綺。”蘇晨露笑容可掬地指著那紅色盒子向她解釋，“小二嫂，這是專治棒傷的。”
“多謝多謝！”打開盒蓋，豆豆湊近嗅了嗅，一股清涼微甜的氣味竄入鼻中，讓人頓時心曠神怡。她連忙將藥膏遞給臘八收起，高興地再三謝道：“多謝二小姐的好意，那我就厚顏收下了。”
蘇晨露美眸流轉，狀似無意地提起：“對了，小二嫂，我聽說了一件事，提前告訴你，希望能讓你到時有個心理準備。”
“什麽事？”林豆豆如今一心都在受傷的倆姐妹身上，一邊忙碌一邊隨口問。
晨露見她輕視自己，心中煞是不滿，臉上卻無表露半分。她試探地丟下一枚炸彈：“我剛才無意間聽李媽說，那頂夜明珠的珠冠被當做禮物即將跟隨嫁妝送到和府去。”
“哼！”豆豆聞言，隻是冷哼一記，一副不在乎地說，“我早料到大夫人不會這般好心把如此貴重的東西賜給我，預料之中。”
沒得到預想的反應，晨露有些著急，忍不住追問：“你一點都不生氣嗎？”
誰知，林豆豆卻不感興趣地輕笑起來：“這有什麽可生氣的，反正也不是第一天相處。”
“是嗎？”設想未達成，為了不讓林豆豆起疑，蘇晨露也隻好陪著淺笑，怏怏地說，“那就算我多嘴了。”
林豆豆見她臉色微變，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太輕忽了來客，連忙停下手裏的活，走到蘇晨露的麵前，真誠地道謝：“別這麽說，你能夠這樣關心我，我很高興。”
不過，蘇晨露卻無心再待在這滿是藥味的屋子裏。
“那我就告辭了。”她站起身來，不容挽留地說完便帶著紫綺離開。
望著蘇晨露走出院子，端午忍不住擔憂地看向豆豆，想確定昨晚下人們之間傳得沸沸揚揚的傳言：“少夫人，那和小姐真的要嫁進來嗎？”
提起這事，一向開朗豁達的林豆豆，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憋著氣不甘願地承認：“嗯，看來是不可改變的了。”
“那您……”平日裏二少爺對少夫人的寵愛縱容、少夫人對二少爺的嬌羞濃情，她們這些下人也是看在眼裏的，可如今要麵對這樣的事情，端午不由自主地同情起豆豆來。
豆豆瞧見她們的擔心，頓時覺得溫暖許多，故作輕鬆地說：“放心好了，本來堅持要求不做正室的人就是我自己，這也怨不得別人有機可趁。”
隻是在她轉身的瞬間，淡淡地留下難掩的傷感：“不過，要是有天我發現紹凡的心不再屬於我，那我就死心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