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 偷兒姐妹3
平白丟了鐲子，崴了腳，豆豆無心再遊玩，怏怏然回到府裏，窩在蘇紹凡的軟榻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漸漸困意襲來，上下眼皮開始不聽話地打架，她突然感到身上一暖。不用睜眼，她也知道，這是紹凡在為她蓋被。
半夢半醒間，她聽見有人來了。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她還是豎起耳朵聽了個正著。
“怎麽樣？查到鐲子的下落沒？”蘇紹凡一邊說著，一邊小心地看向林豆豆那邊，隻怕擾了佳人好眠。
蘇平點點頭：“找到了那個女賊，已經將她帶到書房捆住，屬下來請少爺您前去發落。”
“好，我們這就去。”說完，兩個男人就走出屋子。
一聽聞這事兒和丟的鐲子有關，又聽聞是個女賊，林豆豆的腦海裏頓時浮現出一張素淨的俏臉。她再也睡不著，索性起身悄悄跟去書房，看個究竟。
今夜書房的燭光刺眼得讓人不舒服，林豆豆貓著腰來到窗外，從縫裏向裏望去。正巧，那被捆綁在椅子上的女子麵對著她所在的方向，可以讓她將這女子的模樣瞧得真切。
果然，這少女就是晚上在街市遇見的那位。她可能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形，正瑟瑟發抖。
她鬆開被牙齒蹂-躪到出血的紅唇，強裝嘴硬地對著蘇紹凡說：“橫豎被抓了，送官或者私刑隨便你們。”
“你這麽有膽識？”蘇紹凡早將她眼底的慌張和恐懼看得一清二楚，“蘇平。”
“是，少爺。”早就拿著竹夾在旁候著的蘇平聽見主子的召喚，立刻走上前，麵不改色地要將那刑具往少女手上套去。
那少女見真的要動私刑，臉上偽裝的鎮定再也維持不住。羞愧、害怕的淚水在她眼眶中打轉，身子雖然被綁在椅子上，卻止不住微微顫抖；貝齒緊張地扯著朱唇，剛才咬出的齒痕越發深。
“等一下！”林豆豆再也看不下去，急忙高喊著跳進屋裏。她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那女孩身上，將愣住的蘇平推開，把刑具摘下，遠遠丟開。
她半蹲著，將少女受製的雙手來回翻看，蹙眉擔憂：“你沒事吧？”
那女子顯然被突然冒出來的“救星”嚇了一跳，直愣愣地點點頭，一時說不出話來。
見她真無大礙，林豆豆這才站起身，麵對冷血的男人，忿忿然：“蘇紹凡！你怎麽可以對一個小姑娘下毒手？”
蘇紹凡其實早就知道這丫頭躲在屋外，也早料到她會跳出來攪局。他異常冷酷地說：“豆豆，這不關你的事，你先回去休息。”
“這鐲子是我的吧？”一聽這話，林豆豆的怒氣噌得竄出，“既然是我的，那我就有發言權！”
受怒火驅使，她的聲音不由地變大，尖牙利齒，咄咄逼人：“你說鐲子是她偷去的；我還說是我摔倒的時候掉在了地上，才被她撿到的呢。”
蘇紹凡忍不住揉了揉泛疼的額角，手指著麵前桌上端正擺著的鐲子，道明事實：“豆豆，別無理取鬧。她自己都已經承認，人贓俱獲，無可狡辯。”
他見林豆豆已經氣鼓了兩頰，起身走過去將她摟在懷裏，強行帶出書房。製住懷中不安分掙紮置氣的小人兒，蘇紹凡輕聲附在她耳邊解釋：“而且我這樣隻是想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如果送官的話，依刑律，她的右手就保不住了，鬧不好還會搭了小命。”
依照本朝刑律，偷竊可是重罪，輕則杖責三十，重則剁去右手。他瞧這女賊弱質芊芊的模樣，不管是受了哪一種刑罰，恐怕都熬不過去。可如果就這麽放縱她離去，又不符蘇紹凡的性格，何況她還打亂了今晚他為討佳人歡心的安排。
明白蘇紹凡說的在理，可林豆豆還是於心不忍，仍想替她說情：“我總覺得她有苦衷的。”
蘇紹凡聽了，隻當是豆豆太善良所以懷著婦人之仁。他滿不以為然，道：“每個偷竊的人都會說自己有各種原因，可偷兒就是偷兒。”
這句話，讓林豆豆整個人一震。
“你這個高高在上的富家少爺怎麽會明白民生疾苦！”她幽幽開口，聲音飄忽在回
憶中，“當初我剛到這裏時，飽一頓餓幾頓，沒有手藝隻能替人做粗活、打零工，勉強沒有餓死。好多次，我也想偷了那些有錢人的珠寶首飾去典當銀兩。”
一席話讓蘇紹凡的心為之糾結，隻是由她所說想象，他就覺得胸悶心痛。感覺到蘇紹凡的雙臂收緊，林豆豆露出一抹苦笑：“如果不是看見了蘇家的招工啟事，恐怕我現在比她過得還不如。”
“豆豆，你受苦了。”輕吻不住落在她的發頂，蘇紹凡恨不得將所有的奇珍異寶都擺放在她麵前，隻希望能夠彌補她之前所受的罪，彌補自己未能早些見到她的過失。
頓了一下，他像是下定決心，難得改變了主意：“好吧，我就聽你的，如果她能給我個合適的理由，我就放了她。”
“當真？”林豆豆見事情有轉機，不由地露出笑顏。
“當真。”蘇紹凡確定地點頭許諾。果然還是陽光般的笑容適合這丫頭，他欣慰地想。
“來！”林豆豆突然伸手，用自己的小指勾上他的，嘴裏念念有詞，“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兩人商量好，轉身回屋。
林豆豆看著那少女期待求助的眼神，立刻吩咐：“蘇平，給這位姑娘鬆綁。”
將竹夾撿回的蘇平為難地望向主子：“少夫人，這……”
蘇紹凡點頭暗許，隻說道：“都聽豆豆的。”
唉，既然少爺都這麽說了，他一個小小書童能有什麽意見。更何況，要是真的讓他對這麽個嬌滴滴的女子上刑，他還真是於心不忍。
“你瞧瞧，手臂、身上都蹭傷了。”繩索解開，林豆豆瞧見那少女露出的肌膚上被勒出一道道青紫，眼淚都快掉下來，“可疼了吧？我叫大夫來給你上藥。”
那女子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抱住林豆豆的腿，流淚哀求：“夫人，您到底打算怎麽懲戒我，我都認了。不過，希望你們能夠答應我一個無禮的請求，能不能請位大夫到南門的城隍廟去，救救我妹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