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雜役夫人1
風吹葉沙沙，林豆豆坐起身，懊悔不已。她昨晚居然又被姓蘇的強迫在這屋裏睡著了。在屋裏找到準備好的熱水，她悠閑地洗漱一番。
正在她打算像昨天一樣四處溜達溜達時，大夫人房裏的丫環突然來到她的麵前。
“夫人，林姑娘到了。”
丫環走到門前，隔著簾子傳話。待到主人應聲後，她才回身示意林豆豆獨自進屋。
林豆豆遲疑地望了她一眼，不由地警惕起來。今天一早起來，她便尋不見蘇紹凡和蘇平的身影，隨即又被大夫人派人領來。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難道大夫人還能將她吃了不成？反正也不過是叮囑些與蘇紹凡相關的事情罷了。林豆豆如此一想，放心不少，壯了膽挺起胸膛，撩開門簾跨步邁入。
正在品茗的李沅瑤放下手中的茶盅，站起身來，迫力十足地緊盯著跪拜的人。她的眉頭倏地緊皺，不悅地喚道：“林豆豆。”
“是，夫人。”林豆豆聞聲抬起頭，卻被大夫人眼中的憎惡嚇了一跳。
李沅瑤收斂凶光，繼續審問：“聽說你這兩夜都在凡兒屋裏，可有此事？”
原來是為了這個？林豆豆稍稍鬆了氣，開口回答：“是的，不過……”
不待她解釋，李沅瑤便將她的話打斷，擺出主母的威風，厲聲喝斥：“雖然我不反對凡兒納侍寢，但也不希望他因此而鬆懈。所以從今天起，你還是回你的房間就寢吧。”
林豆豆聽出她話中的鄙夷和輕視，心頭的火一下子躥了起來。深深深呼吸後，她索性站起身來，直視著這位全家都敬畏的大夫人，突然浮起邪笑，狀似恭敬卻又能讓所有人感到她無所畏懼的反抗：“是，夫人。隻要二少爺不用強的，我也想有自己好好休息的時間。”
瞪視著林豆豆遠去的背影，李沅瑤憤怒地一拂袖，將茶碗摔到地上，狠狠地低罵：“狂妄的丫頭。”明明是個卑賤的丫頭，為什麽總是挑戰她的威嚴？！李沅瑤恨不得將林豆豆抓回麵前，重重地扇上幾巴掌，才能泄恨。她是皇親國戚，皇後的親妹妹，難道還製不住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哼，老虎不發威，會真當她沒脾氣了？
一個中年
婦人從屋外走進來，扶著李沅瑤坐下，輕輕拍撫著她的背，勸道：“夫人，不勞您費心，就讓我來調教調教她，讓她明白這家裏的規矩。”來的這位是跟隨李沅瑤來到蘇家的陪嫁丫環，名叫李月，是李沅瑤的心腹。
李沅瑤的眼神陰沉下來：“做歸做，但別讓凡兒發現。”
李月點點頭，理所當然地答道：“這個自然，萬一少爺問起，我也不會讓夫人的形象受損。”
從李沅瑤的院子離開，林豆豆氣鼓著腮幫，不想再去蘇紹凡的屋子，於是轉身向傭人聚集的下院走去，打算見見一向對她挺照顧的張媽。這幾天的委屈若是再不找人說一說，她的心肺就快要氣炸了。
若說上院是蘇家主人們居住的區域，富人區；那麽下院，特別是林豆豆之前居住的那一片矮屋，就可以算是蘇家的貧民窟了。沒有花卉的點綴，沒有明亮的廳堂，常年背陽讓這裏的房間都陰濕森冷，而夏天卻又格外的悶熱難耐。
順著山牆向前，走到一間小屋外，林豆豆透過窗欞向裏望去：一個花白頭發的老婦人正坐在矮矮的小木凳上，弓著腰，低頭撿著籃子裏的東西。她專注得連林豆豆推開房門走進屋裏都沒注意到。
林豆豆收起憂鬱的神情，換上明媚的笑容，如孩子般淘氣地繞到那婦人身後，躡手躡腳走過去，將手搭上她的肩背，俏皮地問道：“張媽，這幾天沒見，想不想我啊？”
正在專心幹活的張媽被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她回頭看清來人，撫了撫猛跳的心口，又是驚喜又是抱怨地握上林豆豆的手，說：“小豆子！你這丫頭怎麽會在這裏？聽說你是二少爺的人了，不是應該住在上院那兒？”
聽了她的疑問，林豆豆嬉皮笑臉地回答：“嘿嘿，我想你啊！而且我和二少爺之間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別人誤會她不在乎，可是張媽將她當做自己女兒似的疼愛照顧，她可不願連張媽也聽信流言。
就在她正要解釋的時候，一個不速之客出現了。
“唷！讓我瞧瞧，這是誰啊？”酸溜溜的語氣顯示出說話人對林豆豆赤裸裸的嫉妒。
豆豆聞聲回頭望去，隻見那削尖的小臉有些熟悉。來人是之前和她
一起在廚房打雜的下等丫環之一，如今已經被選派到大夫人那裏做事，平素裏兩人有些小摩擦，但關係也不算太壞。
“冰靈？”林豆豆清楚地看見她刻薄的表情，心知來者不善。
果然，冰靈倚在門框上，一腳著地，另一隻則踮起。她雙手環胸，以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著半蹲在地上的林豆豆，帶刺的話兒一句接著一句往外蹦：“這不是二少爺的愛寵林姑娘嗎？今天怎麽有空屈尊到我們這等下人房來了？是來炫耀的……”
林豆豆的麵色越來越陰沉。她從來不喜歡和不相幹的人計較什麽，可是這個冰靈實在太過分了，似乎將傷害別人當做發泄自己不滿的途徑，將自己的不幸全都怪罪到別人身上。這等人正是林豆豆平生最討厭的一類。若不是現在剛惹惱了大夫人，要稍許收斂些，她早就將冰靈暴打一頓，踢出門去。
冰靈見說了半天對方也不回嘴，心裏大為不滿，那感覺就仿佛自己平白被人比了下去。她惡意一笑，更加惡劣地向林豆豆挑釁：“還是你被人玩過後拋棄了啊？”
“啪！”林豆豆終於還是忍不住，一記響亮的巴掌拍上冰靈的臉頰，頓時五指紅印浮現。
“你打我？！”沒想到會挨打的冰靈瞪圓了眼睛。
林豆豆冷哼一聲，不屑地瞟了她一眼，不客氣地說：“你送上門來討打，難道我還應該客氣地陪著笑臉不成？”她從來也不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乖乖牌。
冰靈一邊捂著臉，一邊丟下狠話：“好，你給我等著！”說完，她立刻一路小跑離開了這裏。
林豆豆忍不住對著她倉皇的背影啐了一口：“喪家犬亂吠！”
張媽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一時愣住，這會才回過神來。雖然可能為時晚矣，但她還是忍不住勸道：“小豆子，忍一忍算了。冰靈怎麽說也是大夫人院裏的，要是傳了過去……”
生怕張媽一開始便會連續幾個時辰教育個沒完，林豆豆連忙叫屈：“張媽，不是我豆豆氣量小，平日裏她不得罪我也就算了；可這回說的實在太過分。”
向冰靈遠去的方向望了一眼，張媽擔憂地皺眉輕歎：“唉，要是能夠平安無事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