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殺戮

話音未落,隻見靳遠的手腕一揚,立刻就有幾個倒在地上的人的腦袋離開了自己的脖子,如同西瓜一般,骨碌碌地滾出了好遠,殷紅的血液像是小河一樣淌的滿地都是。

這樣的情景讓立於他身後的上官若言不由地輕微皺起了眉頭,他們這次前來的目的隻是要為在十四年前梁王府死去的人報仇,並不是為了製造這種無意義的殺戮,他們所要殺死的隻有當年參與過的教主夫婦,跟他們所收地門徒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一想到這裏,她就覺得實在是無法容忍靳遠現在的這種舉動,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去,她一把拉住了還要繼續殺人的靳遠,低聲地嚷道:“住手!你這樣做根本是毫無意義的。”

沉浸在複仇所產生的快感裏,靳遠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握住,心中一凜,手臂用力一抖就掙脫了牽製,身形猛地向前一竄,同時飛快地轉身,對著剛剛自己所處的那個方位就是狠狠地一掌拍出。毫無防備的上官若言隻感到一股勁風迎麵向著自己的額頭撲了過來,倉促之間隻能是慌忙地調動起體內的內力,一掌迎向那道狠戾的勁風。嘭地一聲悶響,她隻覺得猶如身處山巔峽穀的狂風之中,身體不由自主地就向後連退了四五步,待得她重新穩住了身形,這才看到靳遠正站在那裏,眼神複雜地盯著她。

“……斬草除根算是無意義嗎?”呆立了幾息的功夫,壓根就沒有想到會對自己人動手的靳遠在平複了半天之後,才指著地上的屍體,以低沉的聲音冷冷地說道“他們就是因為除的不夠徹底,才引來了今天的殺身之禍不是麽?還是說,你也想像他們一樣,有朝一日死在複仇者的手中?”

同樣也在盯著他看,上官若言卻發現他眼中的陰狠暴戾正在慢慢的消失。偷偷的把在剛才的交手中被震得微微發抖的手藏在了身後,她的語氣十分平靜:“無端的殺戮隻會徒增更多的仇恨。我們隻是來報仇的,如果你非要做和這些人當年一樣的事情,那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為了這些毫不相幹的人和我反目,值得麽?”隱藏在黑紗後麵的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了揚,靳遠的聲音卻是變得愈加冰冷了起來。握住軟劍的手緩緩地抬了起來,飄忽不定的劍尖,遙遙地指向了她的咽喉。

雖然他的語氣和動作都充滿了危險的味道,但是上官若言偏偏就是感覺不到一絲的殺氣。左手握著並未出鞘的長劍,她就這麽毫無防備地站在他的麵前,雙眼毫不回避地望著靳遠的雙目,淡淡地說道:“如果不是必須要殺死的仇家,隻要這個人沒有威脅到我的性命,那麽他的性命就和我的一樣寶貴。”

她的回答令靳遠的心猛地抖了一下,緊緊地盯著她清澈的雙瞳看了好久,他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房內的情景,剛剛還充斥著快感的心裏突然

就湧上了一股淡淡的愧疚。沉吟了一下,他突然轉身來到那個被上官若言刺死的老者身邊,幹淨利落地將他的頭顱給砍了下來,然後才把劍重新盤回到了腰間。伸手扶起一旁已經翻到了的桌子,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黑色的小木牌來放在上麵,一邊把那個老者和他妻子的人頭擺在木牌的前麵,一邊很突然地問道:“如果有人要傷杜小姐的性命呢?”

“她的性命比我重要。”不假思索地給出了答案,上官若言來到桌前,這才看清那塊木牌原來是一塊牌位。在屋子裏麵翻出了幾根香來,靳遠掏出隨身攜帶著的火折子來把香點燃,在對著牌位拜了幾拜之後,才轉身對靜立於一旁的上官若言道:“我們走吧。”

輕輕地頷首,上官若言對著牌位拜了一拜,然後才轉身跟著靳遠離開了。從雪鷹教總壇出來的時候,雨基本上已經停了,索性兩人的輕功都很不錯,一路飛掠著回到了客棧,也沒有消耗過多的時間。推開窗子翻進了房間內,上官若言才剛一直起身子,先一步回來的杜緋雪已經急急忙忙地撲了過來,拉著她仔細地打量了半天,在確認了她並沒有什麽損傷之後,才長長地出了口氣道:“幸好沒什麽事。我們的情報出了些差錯,結果隻引來了一部分的雪鷹教門徒,如果你們一會兒再不回來,我們這邊就打算過去迎你們了。”

“不必擔心,沒事的。”輕輕地咳嗽了幾聲,上官若言一邊解下抱住頭發和麵部的黑巾,一邊衝著杜緋雪露出了一個讓人寬心的微笑,就如同雪山上那純白的雪蓮悄然綻放一般,讓人有種冰雪消融、大地回春的感覺,雖然不是美的奪人心魄,但卻給人以一種如沐春風般地舒暢。靜靜地欣賞了一會兒這難得一見的笑容,杜緋雪從一旁的床榻之上取過一套衣物遞到她的手裏,有些遺憾地說道:“你應該多笑笑的。去換衣服吧,別著涼了。”

為了不使其他的人產生懷疑,他們幾個很準時的在早飯的時間出現在了客棧的一樓大堂,一邊吃著清粥小菜,一邊聽著周圍的人談論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一直等到他們慢慢吞吞地吃完了早飯,準備返回自己的房間時,客棧的大門處突然呼呼啦啦地湧進了十幾個披麻戴孝的年輕人來。這群人剛一進來,就立刻守住了客棧的主要出入口,為首的一個則是以一把鋼刀直指著客棧掌櫃的胸膛,隻是普通百姓的客棧老板立刻嚇得臉都變色了,哆哆嗦嗦地小聲問道:“敢,敢問這位,大,大爺,有,有,有什麽……”

猛地一掌拍在了櫃台之上,為首的年輕人很不耐煩地打斷了掌櫃那連不成句的話,開口直奔重點道:“說,這裏昨晚可有人離開?”

“昨,昨晚,那那麽大地雨,哪有人能出得去門啊。”一臉苦笑地說著,掌櫃可是半點兒假話也不敢說,這要是惹得眼

前的這位爺不高興了,隻要胳膊往前伸一伸,他這條小命可就得立刻去閻王那裏報到了“今天是發工錢的時候,小的昨晚一直在這裏算賬到三更,這期間沒有一個人出過客棧的大門。”

本身也沒指望在他的身上問出些什麽來,為首的年輕人狠狠地哼了一聲,把鋼刀收了回來,然後才挨個盯著客棧大堂麗的打量了起來。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徑直就奔著上官若言他們走了過來,其餘的人一看他有了動作,也立刻圍了過來。

“這位姑娘的劍挺特別嘛。”目光在上官若言手中的那柄長劍上掃了幾眼,那個年輕人的目光就死死地鎖定在了她的臉上。發現他握著刀的指關節微微地有些發白,上官若言知道對方已經開始懷疑他們了。

毫不掩飾地把劍平舉在身前,上官若言很淡然地說道:“特別麽?很多劍客都在用的。”她的劍雖然造型與普通的長劍不同,但在江湖中,卻是有不少的劍客都在使用跟她同樣地兵器。

“呃……”本來還想著對方一露出心虛的表情就立刻擒住,反正隻是為自己爭奪幫主的位置添一筆功績而已,管他是不是,抓個差不多的倒黴蛋就可以收工了。但是被對方這麽鎮定的一說,他反倒是沒有借口找人麻煩了。

看他一連數變的表情,輕搖折扇的靳殤突然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地微笑。輕輕地把扇子合了起來,他很和氣地輕聲問道:“敢問這位兄台,這邊城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啊?”

“你是誰啊?”詭計沒有得逞,年輕人的心情很差,語氣也就變得更差勁了,惡聲惡氣地反問著,他的臉色卻在聽到了對方接下來的回答後,再次發生了變化。

“在下是千機閣的,這次碰巧來邊城采購礦物。有些擔心發生的事情會影響到采購的工作,這才過來向兄台打聽一下。”

“原來是千機閣的大哥啊,小弟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之處還望多多包涵。”一聽對方的名頭就知道自己招惹不起,那個年輕人先是衝他一抱拳,然後才一臉諂媚地湊近了他,壓低了聲音說道“其實是我們教主和教主夫人昨天晚上被人給殺了,現在全教都在滿城的找凶手呢,大哥這幾天還是不要到處隨意走動比較好,要不就讓你的這位朋友把她的劍給收起來,不然很容易招惹到麻煩的。”

“此話怎講?”

“昨晚有幾個跟凶手交過手的兄弟說,對方有一個人使用的就是這種長劍,現在所有門徒都以這個為目標,到處找人呢。”

“原來是這樣啊,多謝兄台提點了。”

跟這個人客套了一會兒,靳殤他們就告辭回樓上的房間去了。馬上出城立刻就會引來對方的懷疑,在簡單的商議了一下之後,他們還是決定在這裏停留幾天,然後在往回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