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動蕩
比邵景瑄晚了幾日回到王府，上官若言她們還未邁入內院的大門，就見邵景瑄行色匆匆的迎麵走來。見他神色有異，杜緋雪不由得秀眉微皺，快步迎了上去，悄聲地問道：“發生什麽事了麽？”
“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我先進宮一趟，你們待在府中等我的消息。”語速飛快地交代了一句，邵景瑄來不及多說其他，領著洛風和慕雨急急忙忙的就出去了。眼見他麵露焦慮之色，兩女不由得麵色一沉，可卻又尋不到靳殤的身影，隻得抓住在內院外院之間跑來跑去的盧悅，拉到一處偏僻的園子裏詢問緣由。
“靳管家去北方幫著鎮壓牧族去了，”盡管還有許多事情要忙，可人都已經被拉來了，盧悅索性就坐在一塊突兀的假山石上，一邊說一邊趁機休息一下“年前就有西北的礫岩國來犯，加之東海的海寇活動猖獗，朝中的主要將領都被派去了這兩個地方鎮壓。現在牧族一動，朝中的人手就有些捉襟見肘了起來。”
“不大對勁啊，”眉頭微皺，杜緋雪有些疑惑地搖搖頭，對於這種說法顯然不大讚同“據我說知，朝中的武將雖然有限，但也不會因為三地同時開戰而人手不足，這其中應該還有些別的原因在作祟。”
“這我就不知道了。靳管家離開的時候，爺讓他把夜影也帶上了，現在內院守備空虛，靳管家臨行前吩咐我的事情還有好多沒做完，我就不陪你們兩位了啊。”說話間，盧悅已經站起身來，一見二人點頭，就立刻急急忙忙的走掉了。
夜影是千機閣的一張王牌，他們是從千機閣創建之初起就發誓效忠靳家的一個部族，世世代代都在專門保護千機閣的安全。夜影一部中的每個人都配合默契，宛如影子一般貼身的保護著靳家的每一個人。當初靳殤隨邵景瑄一同進京，除了洛風慕雨他們四人外，還帶了二十位夜影，把這個梁王府滴水不漏地保護了起來，這也是為何邵景瑄在看到布雲何堂而皇之的在府內來去之後，會露出驚訝的
表情了。
入夜，邵景瑄還沒有回府，待在暖烘烘的房中，上官若言看著盆中的炭火忽明忽暗的，心中突然就沒來由地感到一陣氣悶，在房中來回地走了兩圈，揮之不去的氣悶感讓她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房間。一個人坐在府中最高的一座樓閣之上，屈膝坐在屋頂之上，上官若言雙臂抱膝，將尖尖的下巴抵在膝蓋上，她出神的望著一片祥和安靜的京城。京城西南角的夜空被底下的燈光和燭火映照的有些微微發亮，那是城中有名的煙花之地，如今邊陲硝煙四起，那裏的人們卻渾然不覺，依舊過著醉生夢死的糜爛生活。幽幽一歎，上官若言突然擔心起這突然來臨的戰火會不會影響到某些人的計劃。
“你坐在那裏幹什麽？”低沉的男聲響起，上官若言居高臨下的向下望去，朦朧的夜色中，隻是模糊的看見一個人影，可那聲音卻是十分耳熟。正欲開口，她的心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略一踟躕，她目光微沉，輕輕地開口道：“靳遠麽？”
“……我是邵景瑄。”聲音的主人沉默了一會兒，表明身份的同時，語氣之中卻有著一絲不悅的怒氣。眉梢微挑，上官若言眼中的精光一閃即逝，輕身躍下屋頂，她仰著頭打量著眼前的男子，水色的錦衣華服上以金銀繡線描繪出五爪的金龍，同色的鹿皮軟靴上則是一副祥雲圖案，頭戴紫金冠，一頭黑發被一絲不苟地束在裏麵，肩披青色大*，一副華貴雍容之氣，隻是兩眉微皺，全然沒有了往日的悠然。
“怎麽，事態很嚴重麽？”聲音淡漠，少女一邊拍打著衣襟上的雪末，一邊輕聲地問道。
“不太樂觀，”臉色有些陰沉，邵景瑄的聲音低低的，一副滿不在乎的口吻“對我影響不大，但也不能置之不理。”
“那我去叫緋雪。”
“不急，天色已晚，明日再議吧。”輕輕頷首，望著少女離去的背影，邵景瑄突然有些頭痛地敲了敲自己的額角，然後轉身向著書房走去，轉身
之際，青色的大裘不甚鉤住了路邊的一簇枯枝，引得枝頭落下零星的雪花飄落於他的項頸，隨即融化流入他的衣領之中，隻是他本人仿佛並未察覺，亦未伸手擦拭，就那樣慢慢地融入了黑暗之中。
第二日一早，杜緋雪二人在房間裏一齊用過了早膳，然後就來到了邵景瑄的書房。一身便服坐在書桌的後麵，邵景瑄一邊品著茶，一邊吩咐洛風出去守住門口。然後才緩緩地說道：“家父遇害時，不少邊陲將領謀士回京悼念，卻有不少的人中了埋伏，尤其以謀士的死傷最為嚴重，不少僥幸逃過一劫的人紛紛選擇了辭官還鄉，眼見朝中無將，皇上隻得把軍權交給了身為武將的三皇叔，也就是現在的武王。隻是武王重武輕文，是以，現在朝中擅長謀略的將軍是少之又少。本來這次北方牧族來犯，二皇子邵康年戍邊多年，對於北方各部的情形十分了解，是最適合前去平叛的人選，可是卻被西北的戰事絆住為無法脫身，而且皇上似乎並不想讓他插手北部戰事，所以就向我借了靳殤前去應急，待我請到了合適的軍師，在去換他回來。”
“他還懂得行軍打仗的事情麽？”微微有些驚訝，上官若言可沒想到，那個平日裏總是笑得邪裏邪氣的家夥還有這麽大的本事。
淡淡一笑，感覺到事情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麽棘手，杜緋雪微微地鬆了口氣，輕抿了一口香茶，道：“他的師傅可是鬼才神算子，行軍打仗，排兵布陣恰恰是他的拿手好戲之一。”
“這樣啊。”微微頷首，對於這位高深莫測的神算子，上官若言並不熟悉，隻知道他與自己的師傅天涯老人一樣，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見她點頭，杜緋雪也就沒有繼續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轉而把目光投向了邵景瑄，她輕聲地問道：“不知皇上打算用誰來換師兄回來？”
“是韓碩，”輕輕地嗅著茶的香氣，邵景瑄突然麵露難色地歎息了一聲，很是頭痛地說道“不過要我去請他出山。”
（本章完）